第二十二章 這個女孩兒叫楊海燕
小天依然常打瞌睡,也吃了葯,但是吃藥不見效果,而且也形成了對葯的依賴。除了上班,他開始寫小說,為的是能多賺些錢。他想着把自己的夢境的內容都寫下來,那豈不是很好?
不過他以前沒有寫作的經驗,所以初次寫作的時候,不知道該如何下手。當他寫了幾千字后,發現寫得不好,於是刪除了。為此他苦惱不已。然後他暫時放棄了。
然後他坐在後院,看着外面的陽光。現在是秋天,有些微冷,那陽光照到他身上,讓他格外溫暖。
他一邊感受着陽光的溫暖,一邊想起了那個女業務員
那天晚上,他和那個女業務員走出了房產中介。女業務員要騎車帶着他。
“這怎麼行?”小天說。哪裏有女人騎車帶男人的道理,這樣的話,我的面子往哪裏擱啊?他這麼想。
於是,小天騎車她的車子,然後帶着她出發了。
此時,也不知道是幾點了,可能是八點,也可能是八點半。大街上雖然已經是燈的海洋,但沒有一滴泄進這條僻靜的小路上。只有路旁的商店,會開着外面的燈。而且路上是黑一會兒,明亮一會兒。
小天騎着自行車,車後座坐着她。
“可以問你叫什麼名字嗎?”小天問。
“我的名片不是給了你嗎?你沒看?”她說。
他不好意思地表示沒看。
“我叫楊海燕。”她說,“你叫什麼?對了,我知道你叫阮小天。”
“哪個燕呢?”
“燕子的燕。”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了閑話,無非就是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你來我們公司之前,找了幾家中介,你喜歡的小吃是什麼。等等。
小天騎車載着她,他感受到了她的重量。她的重量是那麼輕盈,那麼溫暖,那麼清澈,那麼動人心弦。像是行雲流水,像是琴上的一個音符。總之,他想到了一切形容她在他心中重量的詞彙,雖然有的詞彙形容得不恰當,甚至離譜。
他感覺這一載,就像是載了一輩子。
在離開那條僻靜的小路,行駛到燈火輝煌的寬闊馬路的時候,一輛轎車朝小天疾馳而來,而就在這輛轎車距離小天也就兩三步遠的時候,聽到一聲刺耳的急剎車。然後走這輛轎車的車窗裏面鑽出一個腦袋,從那顆腦袋的上面的一個嘴巴里罵出一句話,“找死啊!”
此時他其實驚魂一秒鐘,然後渾身像打了麻藥一般沒有任何知覺。
“對不起啊,對不起。”小天抱歉地向那個司機說道。
剛才小天過馬路的時候,看到前面是綠燈,所以就放心地過去了。但是可以想轉彎的轎車,可以不用管對面的紅燈而可以直接轉彎的。這樣一來,小天所以就差點出了車禍。
“嚇死我了!”她拍拍胸口說。
“實在不好意思啊!都是我太不小心了。”小天說道。他覺得載着人家一個剛剛認識的女孩兒就出這種事,那臉都丟大了。幸虧他的運氣好,否則今天他們都得進醫院,或者當場死掉。
“沒事,其實我也沒看到那輛車。”
後來,他們走了一段路,又上了車。
小天未曾想過追求楊海燕(連一點想法都沒有),只是在那幾分鐘的時間裏,他感覺很美好。
在路上,他和海燕互相交換了聯繫方式。第二天,大家該幹嘛還幹嘛。
自從那個假的心理諮詢機構被查封后,小天找了一家價格便宜的心理諮詢機構。諮詢師收費每小時八十的那種。
走入一間安靜的屋子,心理諮詢師在那裏笑眯眯地等着他。那個諮詢師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給小天的感覺像個大姐姐。
“孫老師好。”
“你好,請坐。”
小天坐在這位叫孫露的心理諮詢師對面,然後講起了自己經常打瞌睡的事情。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這種瞌睡癥狀的?”孫老師問。
“大概今年年初,有了點輕微的癥狀。後來越來越明顯了。”
“你現在工作了嗎?”
“已經工作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工作的?你的第一份工作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第一份就是現在做的電話銷售,是從去年底開始的。”
“也就是說。你工作后開始出現的這種瞌睡症,對不對?”
“嗯。”
“那,恕我直言啊,我覺得你這瞌睡症,有可能是你拒絕工作所致。”
“孫老師的意思是,是我不想工作,才得了這種癥狀?”
“對。”
“可是,我的瞌睡症是事實啊,這個如何消除?”
“你只要一心想着為家裏,為父母着想就可以。不要生出那種懶惰心。”
“如果我這樣想了,這樣做了,瞌睡症仍然無法消除怎麼辦?”
“不可能的。再說了,你應該這樣去試一試。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
“可是,您怎麼知道我沒有為父母着想呢?您怎麼知道我懶惰呢?您不能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別人的想法啊。”小天心裏非常生氣。說話語氣已經很重了。
“你看看你,你現在憤怒了。你為什麼憤怒啊,是因為你把工作中的不順心投射到我身上來了。”
小天心想,跟這個諮詢師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所以剩下的時間,他就全聽這個老師怎麼說了。他知道自己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一個人一旦開始如何認定你是什麼樣的人,那他就很難改變他對你的看法。
小天離開這家諮詢機構后,又去大醫院找了一個諮詢師,其諮詢效果都差不多。不過他這樣來回花錢,身上的錢也不多了。但他想治好病,想跟父親要錢,但是不知道如何開頭。如果直接要錢說自己看心理諮詢師,那父親會罵他有錢沒處花了。所以他乾脆編個理由說,自己交了一個女朋友,所以手頭上有點緊,
父親對他的婚姻非常看重,經常問他有沒有交女朋友。而且還多次逼迫他回來相親。他從小就怕父親,所以父親說話,他只能乖乖聽着。父親用一種非常嚴厲的語氣跟他說話,讓他必須回去,說什麼婚姻是人生大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不管,但婚姻不行。
自己沒女朋友,所以自己說話理不直氣不壯,如果把把父親屏蔽了吧,父親會把周圍的親戚都發動起來,都去尋找小天。或者更厲害的,就是報警——這事雖然沒做過,但父親有這種想法。所以父親說一就是一,讓他回去相親,他就得相親。
他對第一次相親的對象沒啥印象。
相親是一件很無聊的事,去媒人家和女方見面之前,還要買瓜子買糖買煙。然後和母親一起去了媒人家。
在媒人家聊了一會兒,女方來了。女方也是跟着母親來的。如果跟着父親來,小天還得給人家的父親敬煙。
對方母親來了,小天的母親就抓了瓜子和糖往人家手裏塞,客氣得跟個保姆似的。
雙方先稍微了解一些對方的情況,然後小天就和女方一起去某個房間聊天去了。
聊天的內容,無非是,你叫什麼,你老家是哪裏的。除了這個,小天不知道聊啥,於是他就聊,你喜歡看電影嗎,喜歡看什麼,最近那部電影不錯。最後和女方要了聯繫方式。這就算完成相親任務了。
如果是這樣,那小天隨便敷衍一下就沒事了。不過相親完后,父親還要問他,你對她(也就是相親對象)滿意嗎?
小天說,不滿意。
然後父親猛得把桌子拍得山響,嚇得院子裏的鳥兒都飛走了。“不滿意,你就是個大專畢業的,沒啥本事,有啥不滿意的?”
如果小天下一次說滿意,那麼父親又說了,“你看看你說得那麼勉強,滿意就是滿意,不滿意就是不滿意,為啥不說痛快話呢?”
阮小天要不是為了自己的瞌睡症,要不是為了不丟工作,他也不想跟父親要錢。因為自己工作的時候,有好幾次都是上班睡覺被主管發現,都差點被辭退——這幾次都是忘了吃醒腦的葯。
於是他給父親打電話,說自己搞了一個女朋友,但現在身上的錢不多,所以……
父親說,那你把你的女友照片發給我看看,我看長啥樣,還有,談幾天覺得差不多了,就把人家帶回來讓父親看看。
小天光想着借錢的事,哪裏想到父親居然要照片。這可怎麼辦?後來他靈機一動,對父親說,自己現在並沒有女朋友,但是自己看上了一個女孩兒,但要追人家,得需要花錢才行,比如約人家看電影啊,吃飯啊,逛公園啊等等,都需要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