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絕妙的點子
兩人聊了幾句，沈信就拿着鏟子，開始熟稔地給菜圃鬆土，他小時候野，在鄉下的那陣子，爺爺瀋海山經常逮他下地幹活，雖然很久沒碰了，但手感還是在的。
程堇堇蹲在旁邊認真地看着，時不時指點一兩句：“老信，這樣不可以，你看——”她指着一處整塊被翻起來的地皮，“你把旁邊的草坪都扒拉起來了。”
“沒事，不影響。”沈信應了句，依舊吭哧吭哧幹着活。
“可是不好看，你看看我松的土，多好看，將來一定長的比你這一塊好。”程堇堇站了起來，雙手叉腰，眼神里透着對魯莽主義的鄙視。
沈信一下就樂了，正想逗她兩句，屋子裏就傳來老人的聲音。
“堇堇啊，大太陽的，快過來歇會兒，喝口水。”
屋裏一個小老頭端着水杯走出來了。
“郭大爺。”兩人都打着招呼。
“喲，小信也來了，我正好要去樓上喊你呢，你媽媽早上出門的時候交代了，你中午也在大爺家吃飯。”
沈信笑着：“好嘞，那我可不客氣了。”
“你們倆都別在地里搗騰了，快進來，等下曬壞了。”
郭大爺穿着一身白色的太極服，鼻樑上是老花鏡，因為早年當過人民教師的緣故，所以自帶一股老儒生的氣質，這房子就老兩口兒住，他們唯一的兒子在國外留學，畢業后找了個洋女朋友，就在那邊成家了。
本來想把老人也接過去，但郭大爺嫌太遠，也不熟悉，索性就買了現在這個房子，每天倒拾倒拾花草，看看報紙。
屋子裏整理的乾淨整齊，一面大書架裝的滿滿當當的，郭老爺子有藏書的癖好，家裏各大類別的書都有，沈信以前來的時候，最喜歡翻看《聊齋志異》、《子不語》、《搜神記》這些的古代鬼怪之類的書，看是看不大懂，就是覺得刺激。
程堇堇跟沈信的興趣明顯不同，她站在透明魚缸前，指着里的一條斑點小黑魚：“老信，你過來看看這條魚，好醜呀。”
“那傢伙叫清道夫，吃屎的。”
“哦，難怪長那麼丑。”
人老了就喜歡熱鬧，郭大爺看着站在魚缸前的沈信跟程堇堇倆人，眼裏都是歡喜，就像看着自家孩子那樣。
這邊街坊鄰居都好，平時有啥事情都是互相幫襯着。
程堇堇是單親家庭，她爸爸在外面做生意，經常需要出差，家裏平時都只有她一個人，十六七歲的小姑娘，自己買菜做飯，自己上學，別人家的孩子還在貪玩的時候，她就已經學會了獨立生活。
大傢伙平時看着都心疼的緊，就一直喊她過來自家吃飯，程堇堇剛開始也不太好意思，但抵不住大家熱情，也漸漸不生分了，蹭飯的時候就幫忙做做家務，輔導小孩子學習。
程爸知道這事兒，他想要給孩子拿伙食費，但大家都是打心眼裏喜歡這個懂事乖巧的小姑娘，怎麼能要這錢，程爸拗不過，只好逢年過節給鄰居們捎禮物，起初大家說啥都不肯收，但程爸說要是再不收，以後可不敢讓堇堇再過來了，大家這才接了好意。
中午飯是滿滿一大桌子菜，郭老太太的廚藝相當棒，看樣子是精心準備過的，老兩口吃的不多，就一個勁地給孩子們夾菜。
飯後，程堇堇去幫忙刷碗，沈信就在書架前踱步，時不時翻看一些有意思的書籍。
對於文學這一塊，沈信一直有着不小的興趣，在還沒進入人力資源行業之前，他就曾經在遊戲公司擔任過世界觀架構師，而且還出版過一本靈異類小說，雖然不溫不火，但也能算是半個文學工作者。
要不出版幾本暢銷書？
沈信腦子裏浮現這個念頭，但很快又被掐滅了，一來他對那些在後世大火的書籍記憶不深刻，只記得大致的劇情梗概，文風這種東西又很難模仿，如果寫不出那個味道，那麼出來的就是不倫不類的四不像。
二來他覺得這玩意兒當興趣也就罷了，不太適合用來挖掘第一桶金，太累，太慢，掙太少。
郭老爺子正在躺椅子上看着報紙，似乎是被什麼氣到了，摘下了老花鏡，說：“現在這些報紙，就知道起一些吸引眼球的標題，沒幾條正兒八經的新聞不說，還儘是些廣告。”
聽見這話，沈信頓時一激靈，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信息飄過自己的腦海。
廣告……
廣告啊！
怎麼把這個好東西忘了！
沈信振臂一揮，他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興奮地跟郭大爺打了聲招呼，沈信直接一溜煙跑回了自己家。
他拿出幾張草稿紙，在書桌上咬着筆頭一陣奮筆疾書，洋洋洒洒寫了三大頁，又反覆觀摩了幾遍，在上面一陣修修改改，確認沒什麼大毛病之後，他才把最終版本搬到幾張白紙上面。
經過一整個下午的奮戰，終於算是完成了項目計劃書的基礎框架。
搞定一半了。
剩下的內容，得等到了羊城，才能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補充。
沈信伸了個懶腰，渾身嘎巴嘎巴響，隨手把計劃書丟到一邊，他又拿了一本新筆記，在扉頁寫下三個大字：詭城錄。
……
晚上八點，沈信踩着他那輛破二六，行走在大街小巷，最後在路口的一間街機廳門口停了下來。
一進門沈信就聞到了一陣嗆人的煙味，左邊昏暗的屋子裏傳來機械遊戲提示音，年輕小夥子們手握搖桿，眼睛盯着屏幕，把按鍵錘的啪啪作響。
時不時傳來一兩句：“老子終於中了！”、“誰借我一個幣，這把我要通了！”
老虎機出幣器那一陣連綿不絕的嘩啦嘩啦響，就是這間烏煙瘴氣的街機廳最美妙的音樂。
大大小小几十台機都有人在玩，後面還擠着一堆在圍觀，所以偶爾也有搶機的現象出現，來這地方，點子不硬容易挨欺負。
櫃枱前是一個染着黃毛的青年，看見沈信進來，喊一句：“老信，又來找你叔呢。”
“是啊，過來找他有點事兒。”
沈信走過去遞了根煙。
黃毛接過煙，放在鼻子前吸了一口，調侃道：“你小子這是混上了？出門還帶煙吶。”
“混個屁，這是偷我爸的。”
跟黃毛扯了兩句皮，沈信就直接往樓梯方向走去了，小叔住在二樓，這會兒大概是在搓麻將。
才剛爬了沒幾步，沈信就聽到樓上傳來摔東西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