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林宛白他們來的早,距離年夜飯還早的很,幾個人一時沒話,大家都咧着嘴笑着,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傅林笙看到桌上一大堆好吃的,自顧自的趴在那裏挑這個挑那個,餅乾吃一口就放在旁邊,拿葡萄乾,所有零食他都吃了個遍。
就在林宛白想要打破這樣的尷尬氣氛時,傅踽行主動開了口,問:“您最近身體還好么?”
林婧語的目光落在傅林笙的身上,笑了笑,說:“還好,不過當時車禍那麼嚴重,我也算是大難不死,後遺症肯定是有的,這身子骨要想有多少也是不可能的。要靜養,保持良好的心情,說不定日子能久一點。”
傅踽行說:“我知道有個很出名的中醫,過兩天我讓人請來給您把把脈。調養身體,還是中醫更好一點。”
“你有心了。”林婧語看他一眼,客氣又疏離的笑了笑。
默了一會,林婧語抬起眼帘,指了指茶几,說:“別只干坐着,一起吃點。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不要那麼客氣。”
這話明天就是對待外客的說辭。
傅踽行笑着點頭,正要伸手,傅林笙拿了顆糖塞到他手裏,說:“爸爸,這個好吃。”
傅踽行張開手心,掌心裏躺着一顆奶糖,只見傅林笙又偷偷拿了好幾顆塞進口袋裏,蓉姨不讓他吃糖,家裏都沒有買過糖,他吃糖的機會太少了。
這會看到一大把,自然是要偷偷藏幾顆才行的。
傅踽行說:“把糖放回去,不能多吃。”
傅林笙癟癟嘴,小手捂着口袋,臉上寫着拒絕合作四個字。
林婧語說:“今個就讓他吃好了,平日裏我也不給他吃的,今天是過年,就當是解放日。”
傅林笙聽到有人給自己做主,立刻湊到林婧語身上,坐在她的大腿上,一臉開心,那模樣像山大王一樣。
傅踽行繼續保持微笑,“聽您的。”
林宛白捏了下傅林笙的鼻子,說:“解放日也不準吃太多,到時候小牙齒爛掉,可難看的很。”
傅林笙抱住林婧語,“我聽外婆的,外婆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也要聽外婆的。”
坐了一會,林婧語要去準備晚餐,她讓安叔去把林舟野叫下來。
她起身,傅踽行也跟着起來,說:“我幫您吧。”
林婧語客氣道:“不用,早上我都準備過,不用幫忙。”
“我知道除夕夜菜多,我就在旁邊給您打下手。”
林婧語看着他堅持的樣子,笑着點頭,“那好吧。”
林宛白看了他們一眼,沒有搭腔,就坐在沙發上跟傅林笙一塊看電視。
傅踽行跟着林婧語一塊進廚房,桌上擺着的那些菜,全是她自己一個人弄的,沒讓傭人搭手,連安叔都只是在旁邊幫了一點忙。
這桌子菜,她從昨天就開始做準備,親自採購,清洗裝盤,弄了一個早上的。她如今專註於廚房的事兒,手藝自然是突飛猛進,旁邊放着幾樣甜點,是她親手做的,樣子可愛,看起來也很好吃。
林婧語說:“我曉得你廚藝了得,小白嫁給你以後,大多時候飯都是你做的,以前她每次都會在我面前誇你的廚藝,比那些酒店裏的特級大廚還要好。而且你是中西餐都行,這一點上,你可算是下了大功夫了。”
“那會小白就一個勁的說,她這一輩子呢,是被你綁的死死的,不但是綁住了她的人,還抓住了她的胃。然後她覺得這樣不行,也去學了做菜,說是也要綁住你,要鎖死在一起,這一輩子都不分開。要是還有下輩子,也得繼續鎖着。她很好笑,怕你覺得幼稚,就自己偷偷的去那些個情人聖地,各種上鎖,誓死要跟你生生世世都鎖在一塊,不讓你跑了。”
她一邊繫着圍裙,一邊溫柔的說著過去的事兒。
“雖然你廚藝好,但今天這一頓,還是由我來做,你也嘗嘗看我的手藝,給我一點建議。”
傅踽行笑道:“做菜也看心意,您做菜一定比我好吃。”
林婧語看他一眼,“謙虛了。”
隨後,林婧語開始燒菜,廚房裏變得忙碌起來,她很專註於自己,傅踽行在旁邊搭手,眼力勁特別好,兩人第一次配合,卻也挺默契的。
林舟野慢吞吞的從樓上下來,看到客廳里的一大一小,去廚房看了看,瞧見傅踽行狗腿似得圍着林婧語轉悠,便站在門口,雙手抱臂,一臉嘲弄的看着他。
換套路了這是。
傅踽行先注意到他,對他沒什麼好臉色,看他的那一眼,透着鄙夷,而後收回視線,繼續做他自己的事兒,當做沒有看到。
林舟野挑眉,這是什麼眼神?
他哼笑一聲走進去,拿了杯子倒水,說:“那麼快就開始燒菜了,大姐。”
林婧語應了一聲,說:“你起來了。”
“早就起來了,在樓上看書,安叔來叫我才知道小白他們來了。”
“你去廳里吧。”
林舟野靠着雙開冰箱,目光在傅踽行身上逗留了一會,瞧着他這身大紅色的衛衣,想到客廳里那兩好像也是同款。所以,現在是相親相愛一家人的趨勢?
他看了看林婧語的態度,想着今個是除夕夜,也就沒有多言,端着茶杯去了客廳。
他擇了個位置坐下來,傅林笙瞧見他,並不是很熱情的喊了聲人,“舅公。”
“這就完了?也不說個新年好?”他一邊說,一邊朝林宛白看了眼,“你也不教教。”
“做什麼?你是要給紅包么?”
“你不要?”
林宛白嘖了聲,不搭腔。
林舟野坐了一會,放下杯子起身走開了一會,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大盒玩具,一盒是玩具手槍,一盒是遙控汽車,還有變形金剛。
“臭小子,給你的禮物。”
這三樣東西,正中下懷,傅林笙眼睛一亮,十分歡喜,衝著林舟野說了聲謝謝,然後拉着他一塊去拆盒子,讓他陪着一塊玩。
林宛白捧着臉,看着他們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玩玩具的畫面,她想,如果外公還在就好了,他一定會很開心。她坐了一會,起身去了樓上。
輕輕推開老爺子房間的門,他的房間還保留着原來的樣子,他的東西也全部都在,還有他的專屬書房,裏面的東西一樣都沒有動過。
每天都有傭人在打掃,所以一切都歸置的很整潔。
她轉了一圈后,坐在了老爺子的書桌前,書桌上擺着爺孫兩的合照,還有她畢業的學士照,還有幾張小時候的照片,林宛白趴在桌子上,瞧着旁邊書架上的那些書,還有柜子裏林釗威獲獎的那些證書獎盃。
她閉上眼,好似還能感覺到老爺子的存在。
正當她沉浸於此時,書房的門推開,半晌之後,那人發出咳嗽聲。她立刻睜眼,便瞧見林舟野站在門口,雙手抱臂瞧着她,“幹什麼?懺悔呢?”
林宛白看出來他今天內心深處的不爽。
“你把小寶一個人丟在樓下了?”
“安叔陪着呢。”他進來,順手關了門,“玩複合啊?”
“今天就別提這些了,行么?”
“那什麼時候提?明天?明天就能提了?”
林宛白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懶懶的,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說。
林舟野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來,把林釗威的照片拿過來,擺在正中間,“可能時間長了,有些事兒你都給忘了,咱們抽個時間,得好好的聊一聊,聊一聊過去,要你長長記性。”
林宛白咯咯笑起來,目光落在林釗威的照片上,響起傅踽行那天說的話,他說老爺子有醒來的跡象,她吸口氣,正當她出神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她拿出來看了眼,是她的郵件,有人匿名發了個壓縮包過來,她點開解壓,是個視頻。
下面標着醫院和林釗威的名字,她臉上的笑容落了一點,目光朝着林舟野瞥了眼,他正看着自己,視線對上,他問:“怎麼了?”
她笑了笑,放下手機,說:“沒,是梁知夏給我發了個外國小哥哥的照片,艷遇了可能。”
“那是有可能,你這位閨蜜挺能玩的,有些方面你該跟她學學。”
“什麼方面?”
“對待感情方面。”
林宛白斜他一眼,“對不起啊,知夏跟我一樣,其實專一的不得了。”
她說完,便起身把林釗威的照相放回原來的位置,把手機揣進口袋,上廁所去了。
廁所內,林宛白打開了那個視頻,是醫院走廊的畫面,五分鐘后,有個人走過來,鏡頭拉近后,可以清楚的看到,來人是傅踽行,他進了其中一間病房,逗留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出來后不久,有護士巡房,進了那間病房后,沒有會就跑出來,看跑動的速度,很焦急驚慌。
片刻之後,就帶了一群醫護人員過來。
看架勢,林宛白也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壓縮包里還有幾個音頻,看完視頻,她大概知道音頻里是什麼東西,會說點什麼。
等她看完,一個未知電話就進來了。
看來,老溫還沒有放棄她,還想利用她在傅踽行背後刺上一刀。
她並沒有立刻接電話,好一會之後才接起來,也不出聲,就那麼靜靜的聽着電話那頭的動靜。
“喂。”
她不語,只等着他往下說。
幾秒后,電話那頭傳來輕淺的笑聲,“林宛白,我就不相信,一個這樣殘害了你家人的男人,你還會願意站在他那邊,幫他做事,為他籌謀。你外公的在天之靈,怕是沒法安息了。”
話至此,電話就切斷了。
正好這時,門叩響,她嚇了一跳,“誰啊?”
“是我。”
是傅踽行的聲音,她深吸一口氣,拉開門,“怎麼了?”
傅踽行略有些嚴肅的看着她,沉默片刻,搖頭,“沒什麼,我媽那邊不需要你幫忙了?”
“這會空了,我就來看看你們。小寶在外面玩遙控汽車,安叔說你在樓上。”
林宛白左右看了一眼,“林舟野呢?”
“他在樓下跟小寶一起玩。”
林宛白點點頭,注意到他的目光,挑了下眉梢,說:“你是知道了什麼,才專程跑上來看我的吧?”
他不語,仍只是看着她。
林宛白想了一下,上下掃了一圈,問:“這裏適合說話么?”
“可以。”
林宛白上前,把剛才的視頻和音頻一併放給他看。
傅踽行問:“他跟你說什麼?”
林宛白問:“我外公醒來過?是真的么?這音頻里,你和他的對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對話不長,林釗威可能是剛醒來的緣故,氣息很弱,講話也沒什麼力氣。
只聽到傅踽行斬釘截鐵的說:“往後林家由我主宰,沒有人可以阻擋我。”
林釗威只問了他兩個問題。
一個是:你想過小白么?
另一個則是:你究竟想給小白一個什麼樣的生活?
這是有人故意在病房裏放的錄音筆,並且對話並不完整,經過剪輯。
不等傅踽行解釋,林宛白說:“我知道這不是完整的,老溫是想利用這個來激起我對你的憎恨,企圖讓我被仇恨蒙蔽雙眼,從而能夠為他所利用。”
“你相信我么?”
“這個時候,我大概只能相信你。但我要聽到完整版,你有可能拿到么?”
傅踽行把手機遞還給她,說:“外公確實醒來了,但我不是第一時間見到他的人,我想這隻錄音筆一定是第一個見到他的人放在病房裏。”
“那人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有一天想要利用這個,讓我們相殺。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想利用這個讓你來對付我,這說明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深刻的知道你對我的意義有多重。在這個世界上,能讓我死,並死的心甘情願的人,只有你一個。”
林宛白說:“是梁溪吧。”
“可能性很大。”
“可惜現在死無對證了。”
傅踽行說:“我沒能回答外公這兩個問題,他問我的時候,我很煩躁,我幾乎沒怎麼聽他說話,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你抓回來。一分鐘都不能再拖延。”
“在我眼裏,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生死都與我無關。所以我沒有保護好他,其實原本他是可以活的。”
林宛白忍住了眼淚,別開頭,深吸一口氣,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沉默良久,是傅林笙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沉寂,“找到你們啦!”他歡蹦亂跳的跑過來,一手一個的抓住,“爸爸媽媽,我們來玩捉迷藏,現在換我躲,爸爸來找。”
說著,他拖着林宛白跑走了。
把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反倒是覺得輕鬆了,這一刻,他要把他自己徹底撕開來給她看,讓她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傅林笙把林宛白塞進了偏廳的窗帘後面,自己則躲到了附近的柜子裏。
林宛白靜靜的站着,她拍了拍腦袋,不願再繼續想,曾經的樁樁件件,哪一件拎出來,都讓人覺得窒息。
她需要調整一下情緒,趁着外面沒人,傅林笙躲起來的空檔,她偷偷的從偏廳溜了出去,跑去了後院的小木屋。
順便給傅踽行發了個信息,讓他幫忙掩護一下,表示自己想一個人先靜一會。
傅踽行回了一個好。
傅林笙莫名的愛上了完捉迷藏,林婧語要做菜,他就拖着傅踽行和林舟野還有安叔一起玩。
中間,他來找的時候,林舟野故意跟傅踽行躲在一塊,問:“小白呢?”
傅踽行沒理他,趁着傅林笙沒來,就換了個地方躲。
林舟野跟着過去,“我問你話呢,你裝聽不到是不是?你以為今天除夕夜,我就真不能打你了是么?”
傅踽行冷冷道:“今天除夕夜,我不打你。”
林舟野心裏的火蹭蹭往上冒,捏着拳頭,額頭青筋噗噗跳,“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這時,傅林笙跑過來,傅踽行直接站了起來,主動出現在他面前,笑着說:“你找到我了,現在換你去躲,我來找。”
傅林笙笑容僵了一下,而後撅起嘴,兩個小手抱臂,哼了一聲,說:“爸爸,你當我是白痴嘛!你是自己跳出來的,不是我找到你的,不算數的!重新來過。”
他說著,背過身,把眼睛捂住。
林舟野也站了起來,瞪了他一眼,壓着嗓子說:“你等着,我遲早是要狠狠揍你一頓的。”
“我也是。”
說完,兩人各自朝別處走去。
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天上飄起了雪花,林宛白回到主宅,神色又恢復了常態,林婧語已經做完了一整桌的菜,滿滿當當一桌子。
六點整,一家人落座,屋內燈火通明,林婧語給家裏裝點了一下,就多了些年味,燈光都是偏暖黃色,讓家裏頭感覺充滿了暖意。
她開了一瓶紅酒,說:“今個過年,我們喝一杯,我問過醫生,可以喝一小杯,絕不多喝。”
她拿着自己的小酒盞,到了一點,“就這麼多啊。”
隨後,又親自給他們幾個一一倒上。
“好了,開動吧,有好多年,都沒有這樣整齊的一家人一起吃飯了。”
主位是空出來的,留着一副碗筷,是專門給林釗威留着的。
林婧語相信,這個時候,林釗威一定也在家裏,與他們同在。
她轉頭朝着空位,說:“爸,新年快樂,咱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坐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了。以前不覺得,經過這麼多事兒,我才明白一家人在一起有多重要。往後,我會好好的,更努力的,保護好這個家,你放心吧。”
傅林笙嘴裏咬着調羹,瞧着林婧語,而後小聲的問林宛白,“外婆在跟誰說話?”
林宛白說:“跟你太公說話呢。”
“太公?在哪裏?”
林宛白指了指那個位置,認真的說:“就在那裏,我們看不見他,但他看得見我們。”
“這麼神奇啊。”
“是啊。”
“那我看不到他,我怎麼認得他是我太公呢?”
“一會我帶你去看太公的照片,你就認得了。太公可是留了好東西給你呢。”
“真噠,是玩具么?”
林宛白一臉神秘,傅林笙便朝着主位甜甜的喊了一聲,“太公,新年好。”
林宛白也看着那邊,彷彿真的能看到林釗威滿眼笑意的坐在那裏,高興的應一聲真乖。
隨後,林婧語說:“吃飯吧,吃飯了,你們誰都不能辜負我這一番心血,每一道菜都的吃,不要求吃完,但一定要盡量多吃,知道么?”
“我這雙眼睛可盯着你們呢。”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後朝着他們每一個人看了一圈。
大家動筷子,開始吃飯。
林婧語給林宛白夾菜,順道的,還給傅踽行夾了一點,對他說:“多吃點,你跟小白一樣,看着都瘦了不少,要多吃,多長點肉。”
林舟野在旁邊看着,眼神冷颼颼的。
下一筷子,林婧語就戳在了他碗裏,說:“你也是,過了一年,年紀又上去了,要認認真真找老婆了,你要是再不認真的找,我就要給你相親了。”
林舟野瞥她一眼,咳了一聲,揚了下嘴角,說:“知道了,親大姐。”
林婧語滿意的笑,然後舉杯,大家一起碰了一杯。
這一桌菜,足足吃了一個多小時,吃到晚會開始。下桌的時候,一個個都吃的撐住,林婧語給他們都發了紅包,傅林笙的最厚。
作為長輩的林舟野自然也有。
傅林笙還不知道錢的好,但他也喜歡紅包,因為漂亮,他接過紅包就揣進自己的口袋裏,寶貝似得。
飯後,一家人坐在客廳里一起看晚會,一起守歲。
小孩子是熬不住的,到十一點就已經是極限了,趴在林宛白腿上就這麼睡著了。
12點整的時候,林宛白把他叫醒,一家子到門口去看煙火。
林婧語購置了一批煙火,在12點整,準時燃放。
瞬間,漆黑的夜空炸開絢爛的煙火。
他們站在門口看着,這一瞬,彷彿回到了曾經,那一年他們回了一趟老家,在老家過年。
他還記得,林宛白抱着他,對着他說了一句話。
他看着煙火,喃喃自語,“春秋漫長,與你共度一生嫌短;大夢闌珊,與你共賞三世也甘願。”
煙火的轟鳴聲,蓋住他的聲音,誰也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他側目看向林宛白,此時此刻,她臉上保持微笑,卻多了一抹掃不開的憂鬱。
她再沒有像當初那樣燦爛純粹的笑,眼裏也沒了那滿滿的幸福,曾經她眼裏有星辰,是他親手摘去了。
當初林釗威的問題他回答不了,今天他終於會回答了。
他要給林宛白一個什麼樣的人生,該是一個美好又幸福的人生的。
他閉眼,低下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
林宛白猛地轉頭,對上他的眼睛。此刻,他的眼睛好亮,透徹又乾淨,他衝著她笑,眼裏含着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