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一腳
本來還以為白痴一下子變好了,卻沒有料到竟然連肖紅都不認識了!
這個認知,讓得眾人剛剛吊起的心,瞬間鬆了下來。
“白痴就是白痴,竟然連肖紅姐都不認識了。虧我剛剛還差點被她鎮住了!真丟臉!”
“就是就是!你這個白痴還不趕快把你的臟腳拿開,竟然敢對肖紅姐動手,還想不想混了!”
“大概是有一段時間沒有挨揍,記性不好了吧!”
有人說著就向著扶簾婉玉兩人走了過來,看那姿勢顯然是準備出手干預。
倒是一旁的肖青,站在原地沒有動。
扶簾婉玉盯着面目猙獰的肖青,沒有錯過那掩藏在表面下的驚慌。
肖紅見到眾人圍了過來,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看着扶簾婉玉的目光,開始真正變得兇狠了起來。
扶簾婉玉理也沒理,目光掃過正圍過來的眾人,然後在肖青的身上頓了頓,尤其是那一臉的若有所思的表情,收進眼底。
心中有了思量。扶簾婉玉抬腳,再次用力重重壓下,在肖紅脫口而出的驚叫之前開了口,一字一頓道:“你不是肖紅。”
在肖紅反應之前,再次開口:“昨天馬路上你踢了我一腳,讓我被車撞上。”
少女的聲線清冷,猶如山巔之雪一般,帶着冰寒的涼意。
“我在風雪城肖家生活了十年,十年內雖然有過小爭小吵但一直平靜無波,更不可能有誰想取我性命。但是昨天你那一腳,還有今天一見面的三連斬,都是奔着取我性命而來。我想不明白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次次下殺手。”
肖紅面色大變,吼道:“你這白痴丟盡了家族的臉,肖家誰不想你死——”
“你不是肖紅,別扯上肖家。”
話未說完,便被扶簾婉玉地打斷,少女微微低下頭,目光與地面上的人對視。
黑黝黝的眸底,深不見底。
“你是誰?或者說,誰派你來的?你的主子是帝都的誰?”
扶簾婉玉連着三個問題一出,場中頓時寂靜了下來,剛剛還鬧哄哄想要上前的眾人都頓住了腳步。
少年人雖然單純熱血,但並不是傻子,場中的反常就算是在後知后覺也能夠感覺得到。
肖紅剛剛放鬆下來的心再次綳起,一顆心臟“砰砰”直欲跳出胸膛,一雙眼死死盯着扶簾婉玉,嘴裏赫赫有聲。
她終於意識到,傳說中的白痴是真的不再傻了,而且不僅不傻,還很聰明。
她是怎麼知道、知道自己身後的主子是從帝都來的?知道自己不是肖紅了的?
她明明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管是模仿肖紅還是冒出肖紅的計劃,都是完美無缺的,那可是出自“那人”手的計劃啊,怎麼會被看破了?
一想起“那人”,肖紅快要挑出胸腔的心臟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瞬間掉落向不知名的深淵。
計劃失敗了沒關係,自己死了也沒關係,但是不能泄露秘密。
不然以“那人”的手段……
肖紅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牙關死死咬住唇角,打算來一個死不開口。
扶簾婉玉瞳孔縮了縮,這一刻她在肖紅的臉色看到了死意。明明只不過是一個小人物,連情緒都還沒有學會收斂,卻有着死亡的覺悟。肖紅背後那個人,終於讓扶簾婉玉開始正眼相看了。
肖紅不願開口,已經沒有剩餘價值了。
扶簾婉玉抬腿,轉身,正準備離去。
“小姐,我來吧。”
天蝶跟在肖叔的身後,正向著這邊快跑而來。
很顯然,扶簾婉玉一個人迎頭上去,天蝶不放心,去將肖叔找了過來。只是因為場中的變化太快,天蝶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幕。但是沒想到是一回事,怎麼做是另外一回事。小姐好了起來,回到帝都是肯定的,如果她要跟隨着小姐的腳步,自然要體現自己的價值。
天蝶唇角含笑,走過來將地上的肖紅拉了起來,雙手熟練地點下幾個地方,肖紅便一動也不能動了,只有臉頰上一陣潮紅一陣青紫。
顯然,天蝶點下的幾個地方,不是隨便點的。
“肖叔怎麼來了!”
扶簾婉玉高興地向著肖叔走去,臉上洋溢的笑意,看起來溫暖迷人,“都說過我沒事的。天蝶就知道亂操心。”
肖叔上下打量了扶簾婉玉一番,在籠着袖子的左手上重點掃了一眼,見真的沒什麼大礙,才笑着搖了搖頭,“你啊你,就不知道消停一下。”
扶簾婉玉訕笑着摸了摸鼻子,這個貌似怪不得我吧?
卻也配合地低頭認錯,看得急急趕來的肖叔哭笑不得,最後好一頓囑託,又是給在場的眾人下了封口令,老懷大慰準備離去,客廳里還有一位顧客被晾在一邊呢。
但願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扶簾婉玉目送肖叔離去,這才轉向自己垂下的左袖。
沉思了一下,準備回屋裏再仔細看看。
目光陰晴不定地看着被禁住的肖紅,心中沉思該怎麼處理。天蝶卻開了口:
“小姐要不交給天蝶吧!天蝶一定會好好問的。一定問出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小姐一個滿意的答案。”
天蝶一身玄衣,面容含着笑意,平靜地接受這扶簾婉玉的審視,不退不避。
這個可以有。
點頭、首肯:“我和她還有點私人恩怨,了了之後你在帶下去,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天蝶恭敬地退了一步,讓出位置。
扶簾婉玉上前,在天蝶錯愕的目光中轉到肖紅的身後。
然後,伸腳,狠狠一踹!
噗通——
“啊!”
驚叫聲中,扶簾婉玉拍了拍腳上的灰塵,哼了哼,道:“這是你昨天欠下的。”
她可是很記仇的。
扶簾婉玉掃了一眼天蝶,點了點頭,便大步向著小院走去。
她能感覺到她的左手如同火燒一樣,熱烈了起來。
痛!
深入骨髓的痛!
就算是前世五歲的時候一個人獨自面對這個狼群,被野狼的牙齒被爪子抓繞都沒有這麼痛,就算是六歲的時候被扔進黑市,一個人所受的那些非人折磨也比之不上。
那樣的痛苦如同整個人連同靈魂丟被丟盡了火中熾烤。
痛得扶簾婉玉好不容易咬牙推開木門,就雙手抱頭跪倒了下來。
劇烈的刺痛讓她無暇思索,剎那間,一股熾熱的火焰,沿着左手手腕向上,順着奇經八脈,如洪水翻滾,萬馬奔騰,熾熱火浪,如同蠻牛般的力道,拚命衝撞經脈大穴,瘋狂湧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