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一下午，院子裏充斥着姜氏的咒罵聲還有陳美花的哭聲，再正常不過的活，搞得好像去做苦力似的。
“一個個叫幹活就只會裝死，最好病死得了。”
“你這隻沒用的雞，下不出一個蛋來，還敢跟我叫板。”姜氏拿着掃帚朝着最肥的母雞打，故意衝著偏房罵，指桑罵槐意味再明顯不過。
“撲哧”幾聲，那隻大母雞被打得從雞籠里跳了起來，雞毛滿天飛。
院子裏雞飛豬跑，陳美花不是踩了屎就是尿，滿身臭味，頭髮亂糟糟上面停留幾根雞毛，鳳凰是飛不起來了，落地雞還差不多。
看着自己的新鞋子踩上了豬屎，她尖聲喊叫，“啊！！！我的鞋子。”
“啊！！！娘，你快點來救我。”
……
才幹一下活，吵得讓人想好好休息都不行。
緊接着傳來蔣氏的罵聲，“你個懶娘們叫你干點活你這麼有意見，還敢打我的雞，我打死你。”
蔣氏還指望着這隻大母雞多下幾個蛋，它是蔣氏最寶貝的，姜氏打錯了對象。
“娘，你別打了。”
“奶，你別打了。”
……
偏房，陳春花躺在床上，一動床就發出“吱吱格格”的響聲，她真怕哪一刻就塌了，想動都不敢動。
實在太累，不然真想去現場觀看一場，畫面肯定精彩。
位置也有限擁擠得很，躺一晚上，估計什麼腰椎干盤突出、頸椎病之類的都能不治而愈。
從剛才也沒仔細打量他們這房間，抬頭就能看到天，倒是開闊視野，還免費曬着日光浴；這要是雨天，指不定還能洗澡，不用挑水。
牆壁坑坑窪窪，蜘蛛結網，空氣中散發一股霉味，陰暗潮濕得很。
記原主記憶，這是老陳家最差的屋子，東屋被給三房佔了，西屋被大房佔了，堂屋則是陳老頭和蔣氏住。要知道東西兩屋用的還是青磚瓦片蓋的房子，面積也比這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當初他們是住在東屋的，老三陳本娶媳婦說要門面老實爹和包子娘暫時把東屋讓出來讓他們當新房，哪知道這一讓他們佔為己有，死活不肯搬出來。
加上包子娘生不出帶把的，蔣氏三番兩次拿這個為理由壓過去，嘴上經常說一句你生不出個帶把的，需要住什麼好地方。
日子久了，老實爹和包子娘被壓榨習慣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這屋子只放了一張床，還是她們幾個孩子睡的，包子爹和老實娘子鋪了一面板在底下湊合著。
一個柜子，一張桌子，還有兩張瘸了腿的椅子，面積小得很；更要命的是茅廁就在邊旁，凡是誰過來撒個尿拉個屎都能熏死人。
就說這一下午，段氏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存心想來噁心人。
這下午是陳春花家第一次這麼悠閑過，馬氏喝了葯臉色好了不少，頭也不像之前那麼眩暈。
老實爹有活計，臨走前讓她們門關好，啥都別干只管休息。
想必是被蔣氏那番話寒了心。
習慣幹活，突然停下手來馬氏反倒有些不習慣，面色惴惴不安，“春花，你看着幾個妹妹，娘去做飯。”
平日裏里幹完了家務活，她就開始繡花，有時腰酸背痛也不敢偷懶，因為蔣氏時不時地過來盯梢。
聽着姜氏在外面吵吵鬧鬧，話裏有話，馬氏心裏挺不是滋味。
馬氏剛要出去被陳春花攔了下來，“娘，你好好休息，別管那麼多。”
陳春花也理解，這人吶幹活習慣閑不下來，但是這基於在身體健康的情況下；再說干那麼多活得不到半句好聽，那還不如不幹。
夏花幾個丫頭也是膽戰心驚，“姐姐，奶奶，等下會不會過來打我們呀？”
以往她們幾個也是被叫去幫忙幹活的，不是去山上撿柴禾就是去砍豬草摘野菜，不像陳美花和陳如花一樣啥都不幹，隨時可以去找朋友玩耍。
“沒事，有姐姐在。”陳春花目光無懼，這幾天家裏伙食肯定不錯，她先吃好喝好補充能力再說。
夏花幾個安心不少，有大姐在她們再也不用挨打了，幾人閉上眼睛睡了睡。
馬氏聽了心顫顫巍巍，“春花呀，你可不能再跟你奶起衝突了。”
孝順什麼的暫且不說，她怕春花被打出好歹。
“娘，做人不能一味地忍受，該反抗就得反抗，不然她們會把你當做軟柿子捏。”陳春花憤懣不平，“就說剛才奶還說我去幹活毀了臉，是我活該呢！”
馬氏眼淚掉了掉，想着春花如今性子大變想必是徹底寒了心。
經過這些事，馬氏思想也有改變，“春花，以後千萬不能做傻事知不知道，還有要是打不過就跑。”
陳春花捂着嘴笑出聲，“嗯，娘你也一樣，你要是被打出個好歹，爹和我們也會擔心的。”
馬氏點了點頭沒說什麼，陳春花怕她心軟出去幹活乾脆讓她躺下去，“娘，陪我睡一覺吧，我很困！”
想到春花心裏正脆弱着需要人安慰，馬氏眼神柔軟，索性撇下一切將她抱在懷裏，“睡吧，睡吧，有娘在。”
……
快到傍晚，還是被蔣氏那尖銳的罵聲給吵醒的。
蔣氏門敲得“啪啪”響，那扇門搖搖晃晃隨時可能被拆下來。
“二房的，沒死的就給我出來。天都黑了，還躲在屋裏睡大覺，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富貴命。”
蔣氏那潑辣的腔調灌入門中，夏花幾個正睡得香甜嚇得渾身直打哆嗦，膽小的秋花和冬花嚇得快哭出來，“姐，奶奶，是不是又想打我們呀？”
馬氏坐在一角正縫補着衣裳，被這麼一喝一不小心針頭刺到手，手指頭冒着血珠。
馬氏舔了舔受傷的手急急要開門，被陳春花給攔住，“娘，你別過去。”
就蔣氏那火氣，包子娘上去鐵定得挨揍。
“你們坐在這，我去開門。”陳春花手裏拿着個鐵臉盆以防不備之需，走過去開門。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中午才吃了雞蛋，還敢偷吃，還真以為老娘拿你們這些小蹄子沒辦法是不是！”
門一打開，蔣氏顯然沒料到，身子慣性往前倒，差點摔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