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要救他們

“之前我之所以沒考慮這米扎會如此快報復，是因為第九機動艦隊要執行某個重要機密任務，我推測他們沒時間繞路過來報復，最快也要等到任務完成返航時，但現在看來我太小瞧那米扎的報復心態了。”

秦洌之所以會判斷失誤，倒並非他輕敵，而是因為灰組裏灰狐等三人不過是中尉級別，平時連自由進入艦隊旗艦的資格都沒，與艦隊司令官米扎見面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對米扎的印象與信息，更多是建立在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上。

秦洌對米扎的了解是基於這三人腦海的認知，自然難免有偏差。

不過秦洌是個知錯能改的好學生，他拿過泠手邊的筆記本電腦，打開屏幕，調出畫圖軟件，飛快地畫了張簡易地圖。

“看，這裏是納寧公國的北國境線，上面是幅原超過三百萬平方公里的塔布丹大沙漠，塔布丹沙漠大沙漠那頭是獨立帝國佔領的北大陸。第九機動艦隊原定的任務航線是這樣的……”

秦洌在飛船圖標前從西往東南方劃了一條線：“它從獨立帝國在塔布丹大沙漠的一個基地出發，航行目標應該是位於中部大陸的南焰帝國，按照這個航線的話，今晚凌晨一點左右將會離納寧公國最近，但也會有七百公里左右。七百公里，已超過艦載遠程導彈能保持精度的最遠距離了。”

他又在中間位置畫了個小小的圓圈：“所以，如果我沒猜錯，搭載先前那五架二代AS的小型支援運輸戰艦應該還在納寧公國附近，等候命令，並在導彈襲擊中起到了關鍵的指引作用。”

二代AS的續航能力較一代AS提升了許多，但考慮到戰鬥期間全功率運作時耗電量巨大，作戰範圍一般不會也超過一百公里，所以遠距離作戰需要用於運輸戰艦。

秦洌從灰狐的知識里得知，“灰組”五架AS確實有一艘小型支援運輸戰艦“納爾遜”，長不過三百米，寬一百四十多米，屬於第九機動艦隊的編外戰艦，平時負責載着灰組進行小規模的“斬首”任務。

作為支援運輸戰艦，“納爾遜”配備了存放AS的格納庫、內部修理庫、AS直線彈射器，裝備了小型機關炮三十多架，電磁炮十五架，除了灰組外還有一架常規護航的二代狙擊槍戰型AS“西蒙M2”，最重要的是它上面還裝載有遠距離定位導航功能，能引導飛行中的己方巡航導彈精準打擊目標，提高命中率。

這次第九機動艦隊發射的導彈雨幕能準確地轟平整座繆城，這“納爾遜”肯定發揮了重要作用。

估計是它在發現灰組失去聯繫、體機信號消失（秦洌更換過三台俘虜AS的信號模式，截斷了獨立帝國對它們的定位信號），震驚之餘不敢輕易靠近納寧公國，而是選擇在大沙漠邊緣隱藏起來，並向旗艦司令官米扎報告……

泠聽罷秦洌的分析，問道：“有辦法能提前收拾掉這艘‘納爾遜’么？”搞定了它，這個導彈雨幕怕就能扼殺在搖籃中。

秦洌搖搖頭：“距離太遠，而且我們不清楚它的具體位置，再說它本身的戰力也不容小隙，護航的那架‘西蒙M2’還是狙擊型的，哪怕是你這架幻影S2也未必能逃得過它的狙擊，或者只有PI的速度才有可能。”

秦洌不是沒動過心思打過這艘支援戰艦的主意，畢竟上面的存放AS的格納庫、內部修理庫、AS直線彈射器還有技術人員早讓他垂涎三尺，不過考慮到種種原因才不得不放棄，除非它主動駛近繆城報復——但現在顯而易見，“納爾遜”的指揮官海斯非常謹慎小心。

泠苦思了好會兒，無奈道：“所以我們只剩下逃跑一條路了。只是現在納寧弘德盯得我們這麼緊，要是我們離開，怕不是容易的事。而且就算我們能走掉，這滿城的民眾怕都得……”

秦洌咬咬牙，堅定道：“我要救他們，能救多少算多少。”

誠然，他可以命令今天招收的六百多人化整為零提前離開繆城，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的實力，更可以讓這六百多人從此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而痛恨那些將他們家園炸毀、親人炸為灰燼的異世界人類們。

但秦洌並不願意自己這作為核心班底的六百人成為充滿恨意、戾氣的復仇者。

因為他最愛的瀾姐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第一次看到方瀾時，這個被秦老院長救回來、凍得幾乎僵硬的少女，始終倔強地睜着眼睛，佈滿血絲的眼睛裏只有冷漠、空虛、敵視，還有焚毀世界的滔天恨意，讓秦洌後背發涼，十歲不到的泠更是嚇得退得遠遠的。

要不是秦老院長留方瀾在孤兒院生活了兩年多，用慈愛的心與無比的耐性溫暖了她那顆冰冷無比、填滿了仇恨的心，恐怕方瀾會徹底泯滅良知，成為只為復仇而存在的冷血存在。

即使如此，方瀾還是每天活在痛苦與憤恨中，秦洌不知道多少次留意到她在深夜裏輾轉反側地失眠、甚至偷偷地用小刀割自己的手臂，以緩解無法報仇雪恨的心靈痛楚。

有了方瀾的前車之鑒，秦洌又怎能讓自己的這些追隨者們也生活在痛苦和仇恨中？沒錯，這能提高他們的戰鬥意志，但生活在仇恨中的人紀律性會變差、行為容易衝動，不容易管束，整體戰鬥力反而會下降。

再者，藍星上的人口已減少了近半，每個國家都在爭取人口、鼓勵生育，為啥？因為人口才是國家勢力的根基，一切的生產都離不開人口。

秦洌哪怕將來有了立足之地，也是需要人口資源的，這十多萬納寧民眾將成為他最好最忠誠的初始人口。

為此，他決不能輕易放棄這些民眾。

秦洌起身道：“我剛剛想到了一個計劃。”

他將自己的計劃說了遍，然後讓泠來完善細節，這也是兩兄妹慣常的分工，秦洌負責提出方案，細心的泠負責查漏補缺。

“……你確定要實施這樣龐大的計劃？”泠震驚地睜大了眸子，隨即苦惱道：“我們人手不足，信服力也不夠，成功率太低了。”

秦洌輕鬆笑道：“放心，我起碼有三成把握。七成的風險，換百倍的收益，值了。”

……

半小時后，秦洌走出了男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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