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海巨妖（下）
“好像還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顓一坐在陽台的白石護欄上，忽地想抽支煙，自從加入到寫作行業，為了使大腦始終保持最佳狀態，他有兩年沒抽過了。
轉身跳下護欄，走回卧室，拿起床頭柜子上的電話，顓一撥通了前台的號碼。很快，那名肥胖眼鏡男的殷勤聲音從電話另一頭響起，“嘿嘿，您是不是有什麼需要？”
“煙，給我買些煙送上來。”
“哦，煙啊，我還以為……咳，好的，您喜歡抽什麼煙？”
“隨便，看着買吧。”
不一會兒，肥胖眼鏡男拎着一方便袋各種各樣的煙走了上來。
“不知道您喜歡抽哪款，就看着多買了幾種。”
“嗯，很好。”
顓一接過袋子，從衣架上的外衣口袋裏掏出一把錢放到了肥胖眼鏡男手裏。
肥胖眼鏡男再次眉開眼笑，查都不查，趕緊將錢全部放進口袋裏，生怕會有人搶走一樣，“嘿嘿，您真是慷慨，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卻猛地想起什麼，趕緊轉回身，一隻手掏向兜里，“哦對了，怕您沒有火，順便買了一個便宜的打火機。”
顓一還真就需要一個火。
啪嗒——
火苗亮起，顓一側頭點燃了久違的一支煙。
“這……完全沒勁啊！”
再來一根？
顓一試着兩根一起抽，“還是沒勁。”
要不……三根？
四支、五支、六支、七支……最後，顓一張大嘴巴，抓着一大把香煙一起抽，然而喪屍的身體就是喪屍的身體，完全找不到從前抽煙的快樂，這麼多根一起抽，也是沒有半點頭暈目眩。
“哎……”顓一嘆了口氣，忍不住感慨一句，“做人難，做死人更難！”
“算了，有的抽，總比沒有強。”
抽完手中的一大把煙，顓一老老實實一根一根抽，全當是無聊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的無聊把戲。
要不他還能做什麼？
去吃人？
他做不到。
就這樣，顓一坐在陽台上一發獃就是一晚上，腦子裏胡亂地想了很多。
次日，大約凌晨三四點鐘，天還沒有徹底亮，因為是夏季，這個時辰的溫度剛剛好，不會感到冷，也不會感到熱，微風拂面，清爽怡人。
遠處一聲尖叫打破了長久的沉靜。
顓一極目遠望，距離稍遠，在街角。
不多時，三輛警車趕到了現場，大概是因為時間較早，很多人仍在睡覺，道路也不擁擠，他們的車只亮起了警示的光芒，並沒有鳴叫。
幾名警員快速衝進房子，不久又慌忙退了出來，一人掏出手槍喊着“不要動，否則開槍了。”
砰！砰！砰……
顓一從空氣中嗅到了“普通種”喪屍的味道。
他沒有聞錯，一名渾身腐爛的老人頂着子彈從房間裏沖了出來，撲上去一口咬在了那名最先開槍警員的脖子上。
直到有人一槍打爆了老人的腦袋，老人才停下撕咬，然而那名警員已經咽氣了。顓一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若不及時火化，用不了幾個小時，那名警員就會變成一具新的普通種喪屍。
附近的居民被槍聲驚醒，他們趴到窗戶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以為警察遇到了瘋子。那個死去的喪屍，看起來也的確像是個瘋子。
太陽照常升起，人們照常起床、做飯、吃飯、上班、下班，上學、放學，重複着一日又一日的故事。
沒有人意識到清晨事件的特殊性，除了顓一。
顓一兜里還有很多錢，趁着仍能花錢吃到飯，他不想落下一餐。
“三分熟牛排，三十份。”顓一坐到之前去過的餐廳道。
那名女服務人員再次目瞪口呆，她還記得顓一，畢竟能一次吃下三十份牛排的人，並不多見。連后廚一向沉默寡言的主廚都忍不住跑出來，特意看看是何方神聖，看到顓一后，他顯得很是震驚，“我還以為是個巨型壯漢，或是六百斤的超級大胖子呢。”
到了晚上時間，顓一又來到了這家店，他是想換一家店，看看還有什麼自己能吃的沒，但這座鎮子不大，打聽過後得知，這家店是這裏最好的店了，菜譜也是最全的。
對於顓一的又一次光顧，經理樂壞了，有錢賺怎麼會不開心呢？后廚的櫥子們卻幾乎崩潰了，這一次顓一一下子點了六十份。
“六……六十份？您，確定能吃完？”女服務員道。
“嗯，這個你不用擔心。”顓一道。
他這次想多吃一些不是沒有原因，空氣中的各種喪屍味道越來越重了，這裏隨時都可能陷入危機，一旦喪屍徹底爆發，那麼金錢就失去意義了，到時候找誰給自己做飯呢？還不是要自己動手了？
牛排一份一份上，顓一一份一份吃，由於做跟不上吃的速度，他常常吃完一份，需要等好久才能吃到下一份。不得以下，整個后廚但凡能活動的人，全部忙碌了起來，主廚負責現場指導與最終把關，才勉強完成了顓一的點單。
看到桌子上的一盤盤牛排，顓一也不着急吃了，他只是怕不催催他們，一會沒人給自己做了。
一切跟他預料的差不多，這個鎮子始終沒能逃過今晚，在他吃到倒數第幾份的時候，窗外能看到的街道上，一輛車子突然失去了控制，到處亂撞。它就像是某種信號，街道上很快混亂起來，不停傳出各種喊叫、求救聲。餐廳內也是，有一個人忽地渾身一僵，站起來一口咬在了身旁女伴畫滿濃妝的臉上。
“真是吵！”
顓一抽出一張餐巾紙，從中間撕成兩半，分別搓成團，將耳朵堵上了。
餐廳內亂成一團，有人推門逃跑，藉機逃單，有人嚇得渾身哆嗦，蜷縮在牆角尿了褲子，有人看到人吃人，胃部翻滾嘔吐不止。
然而感染的人不止一個，從街道上跑進來的也不少，很快整間餐廳就成為了喪屍的地盤，可以稱之為“喪屍的自助餐廳”！
身為喪屍的顓一，對於這一切不以為意，依舊吃着自己的三分牛排，但是周圍越來越濃的血腥氣，與喪屍不停咀嚼活人的聲音，讓他有些煩了，他彎腰看向自己的桌子下面，伸手拍了拍對方，“喂，美女，去一邊吃可以嗎？”
“咯咯咯……呃啊……嗚……”
美女抬起頭，露出她那一臉腐爛的樣貌，然後低頭繼續吃。
“我說你上一邊吃去！”
顓一加大了聲音，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被變異種喪屍的氣勢壓迫住了，普通種女喪屍低聲嗚嗚了兩聲，拎着屍體的一條腿，拖向另一邊的角落裏吃去了。
“真是難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