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月驚魂（七）
周日，家。
這一天，顓一休息，晚上不用去上班，他本想着用同樣的借口溜出去，誰知道百里顓一事先答應了初九，今天帶她去雜耍會。這讓他不得不留在家裏，逃過了早飯，卻沒能逃得過午飯，看着桌子上的白米飯與清炒小白菜和小白菜清炒，他內心無比傷痛，果然還是沒能逃過吃下它們的宿命。
顓一面帶微笑，先是扒到嘴裏一小口飯，嚼了幾下。
真難吃啊，咽下去后，胃部就像是見到了最討厭的人。
他忍着吐意，大口大口吃起來，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慢慢忍受，不如一次來得痛快，早點結束。
表情那叫一個香。
終於，一切結束了。
顓一如釋重負，他緩緩抬起頭，恰好對上妹妹的視線，從對方的眼神來看，好像是又生氣了。
不會吧，我已經很克制了，難道表情還是不自然？
“你怎麼不吃菜？”
“……”
糟了，完全忘記了！
顓一訕訕乾笑兩聲，“你燜的飯太好吃了，忘記了。”
“哦，這樣，那就多吃幾碗吧，今天燜的飯多。”
“好，好……”
顓一悲痛欲絕，心想初九這小丫頭，年紀這麼小就這樣難對付，不就是幾天沒吃她做的飯嗎？
他也不是故意逃避。
午後，雜耍會。
“等會再進去，不着急，先給你買份爆米花。”’顓一說道。
“不用啦，又不是不要錢，再說剛吃完飯，我也吃不下。”初九搖搖頭，拉着顓一就往馬戲團的大帳篷走，結果發現顓一跟一座大山似的，她怎麼也拉不動，“真不用，你剛有了新工作，省着點花為好，以後我們要用錢的地方很多，況且你也到了該攢錢結婚的年紀了，娶個好人家的姑娘可是要用不少錢。”
“咳！”顓一輕咳兩聲，伸手揉了揉初九的腦袋，“咱倆誰是哥哥啊？行啦，聽話，別總操心，女孩子吃點零食不算浪費。”
顓一帶着妹妹坐到長排木椅上，雜耍會的表演已經開始了，他們進場稍微晚了些，現在台上表演的節目是單腳騎馬，一位穿着白色短舞裙的表演者兩隻腳分別站在一匹白馬上，不時還要跳過中途遇到的鐵圈。
下一個節目是大雜燴，一個人來迴向空中扔雞蛋，再用手接住，一個人手裏拿着火把噴火，一個人往嘴裏吞長劍。
第三個節目是胸口碎大石。
隨着第一塊大石板被敲碎，初九興奮地跟其他觀眾們一起大聲叫好，她此刻小臉紅撲撲的，顯然是很高興，一直不讓買的爆米花也是大把大把往嘴裏塞。
“這才像是個小姑娘嘛！”顓一在心裏笑道。
感受到顓一的目光，初九轉過頭，看看顓一，又低頭看看爆米花，臉當即一紅，“買都買了……”
“繼續看，你喜歡就行。”顓一道。
第三個節目比前兩個時間要稍微長一些，打碎一塊石板后，表演者身上又放了兩塊石板，兩塊砸碎后是三塊，三塊后是四塊，一直到五塊一起砸碎，表演者才鞠躬結束節目。
第四個節目是舞劍。
第五個節目是理髮師。
第六個節目是大變活人。
第六個節目中途出現了一個小插曲，場外衝上來兩個人，第一個人一衝上來馬上用台上的黑布蓋住了自己，那塊布原本是魔術師蓋住女助手用的，接着女助手從黑布中消失，出現了一旁的黑色木箱中。
結果被這個人這麼一攪漏了餡，當女助手從木箱子中消失重新回到黑布下時，那塊黑布被一名衝上來的警察掀開了，警察除了發現了自己要抓的男子外，還看到女助手半個身子從台下的機關往上爬，觀眾們也全都看到了。
“別動，你被逮捕了！”警察拿着警棍喊道。
第一個衝上台的人不為所動，利用舞台上的各種道具與警察周旋，弄壞了不少東西，也數次陷入道具機關中人仰馬翻，逗得觀眾們哈哈大笑，以為這是雜耍會安排的節目。
夜部與警局之間聯繫密切，尤其是這個戰爭結束加上病毒威脅的特殊時期，相互合作更是頻繁之極。顓一見過這名警員和他們的局長來夜部找隊長幫忙。
第七個節目是野獸跳圈。
一頭獅子在數個火圈間跳躍。
“啊——”
馴獸員突然毫無徵兆地慘叫一聲，顓一聞聲望去看到該人渾身血肉急速腫脹，皮膚長出無數血泡，觀眾們見到這一幕一個個尖叫起來，紛紛站起身就往外跑。
“體內病毒爆發？”
顓一雙眼一亮，心中興奮無比，他聞到了，他聞到這名馴獸師體內正有一股氣息成幾何倍增長，那是上古病毒攜帶體的味道，沒錯，那一定是！
“顓一，我們也趕緊走吧！”初九拉了下顓一的衣袖，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哥哥是打更人，她臉上並沒有出現太過驚慌的神色。
“不用，坐好。”顓一說道。
“難道你要一個人對付咒靈？”初九很擔心。
“放心，現在是白天，沒問題。”說著，顓一用一隻手捂住了初九的眼睛，攜帶體化為膿水的全過程實在血腥，他不想初九心裏受到影響。
“把耳朵捂上。”顓一又道。
見初九聽話得把耳朵捂上后，他掏出手槍，視線透過一個個驚慌逃竄的人對準了台上的馴獸師。
攜帶體一旦發作，持續時間僅有短短十幾秒鐘，顓一剛剛找好間隙瞄準，對方已經徹底變異，肉身消失不見，留下一地膿水，在那之上，飄浮着一個灰色沒有實質的虛幻人影。
那人影與馴獸師長相一模一樣，不過雙眼很空洞，神情之間充滿了凶煞之氣。
“灰色靈，危險等級最低的咒靈！”
雖然尋找上古病毒攜帶體的過程曲曲折折很不順利，但是第一次遇到咒靈是危險等級最低的灰色靈，顓一覺得自己的運氣似乎也沒那麼差。
砰！
扣下扳機，裝有秘銀子彈的左輪手槍射出火光。
火光飛過人群中的空隙，擊中了灰色咒靈的頭部，咒靈頓時發出一聲深入靈魂的痛苦嘶吼，緊接着它的腦袋燃燒起了一股不滅之火。
砰！砰！
又是兩槍，分別打在了咒靈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上本身與下半身中彈的位置同樣燃起了火焰，它們與頭部的火焰一起向咒靈身上沒有燃燒的地方吞噬而去。
不待多時，咒靈煙消雲散。
顓一拍了拍初九的腦袋，“沒事了，雜耍會今天是不太可能繼續演出了，走，哥帶你去吃肉。”
“哦，”初九獃獃地點點頭，他從未見過哥哥如此淡定又英勇的樣子，居然能如此輕鬆解決掉咒靈，隨即她又反應過來，“啊？肉？吃肉？顓一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