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終南山下 第十四章 第一次穿越發明，以失敗告終
李玄霸與明宇自山上返回家中，吃罷了晚飯，玄霸叫過來正在和小黑玩鬧的李明宇。對他吩咐道“去把下午我從山上帶回來的竹子洗凈後去掉多餘的枝丫，掐頭去尾，只保留最中間粗細均勻的一段，然後用刀截成六尺長短。”
李明宇莫名其妙，問道“師父，咱這是要做什麼？六尺長，莫不是要打張竹床？”
“少廢話，快點幹活！等會我給你開開眼界。”李玄霸也起身從屋內拿出橫刀，用一塊乾淨的白布反覆擦拭，頭也不抬的回道。
沒多大功夫，十來根竹子已經按照師父的要求弄好，李玄霸放下刀，走過來挑挑揀揀，竹管上有疤的不要，有蟲蛀的不要，竹節不均勻的不要，十來根竹子反覆揀選之下，只餘下三根得用。
李玄霸把竹管像劈柴一樣的立好，而後對玄霸說道“小子，你看好了。”而後，抽刀在手，深吸一口氣，手腕一震，幻出一片刀光，宛如片片刀蓮，對着竹管兜頭劈了下去。
唐代一尺合今30.7厘米，六尺長的竹管，剛好相當於一個壯碩成年人的高度。李玄霸刀自上而向下劈過，一片刀影過後，鴨卵粗細的竹子被劈成一根根筷子粗細的竹篾，李明宇看得清楚，那些竹篾竟然粗細均勻一致，分毫不差！心道師父這刀法神了，這要是劈到人身上還了得？豈不是成了人肉片了。
只見李玄霸點點頭，似是對自己刀法達到的效果感到非常滿意，得意的問道“小子，剛才你可看清我一瞬間劈出多少刀么？”
饒是李明宇眼力非尋常人可比，也沒看清那一瞬間有多少刀影，他想了想，回道“師父剛才砍了十三四刀？”
李玄霸心裏得意，答道“是十八刀！小子，你可記得我與你說過，當你能一刀砍斷胳膊粗細的竹子時，你的刀法才算小成！而我剛才展示的，便是刀法大成之後的效果，力道收發由心。我之前教過你，對力量的運用，而現在則是對力量的掌控！你再看仔細了！”而後李玄霸又接連把剩下的兩根竹管都如法炮製，切成大小均勻的竹篾。
李明宇聽師父說完，全神貫注的仔細觀看，才發現果然如師父所說，十八刀，果然一刀不少！
那邊李玄霸把散落一地的竹篾一根一根收好，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每根都粗細均勻一致后，對李明宇道“屋子裏有幾大桶桐油，你去搬過來。”
李明宇搬來幾桶桐油，正見師父拿着那堆竹篾，站在之前自己泡澡的那口大瓮旁，見明宇過來，李玄霸又吩咐道“把桐油倒滿大瓮。”
李明宇問道“師父難道以後要用桐油給我泡澡嗎？這是什麼套路？”
李玄霸答道“你如今築基已成，不需要再泡澡了。這口大瓮我另有他用，快點注滿！”
明宇依言做好后，李玄霸把一根一根的竹篾放入裝滿桐油的大瓮中浸泡，而後又封上蓋子。
李明宇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心道師父這是要做什麼？又是劈竹篾，又是桐油泡的，難道要編竹筐？村裡老楊不就是做這個么？問他買兩個不就行了？啊！難道要做羊肉串的簽子么？不過五尺長的羊肉串那得多大的爐子來烤？師父也真是吃貨!為了吃羊肉串費這麼大功夫，不過小爺我也愛吃啊，待日後看我給你露一手！
第二天，李明宇依然和往常一樣，每日上午站樁，下午被師父訓練，然後獨自上山練刀一個時辰。這樣的日子過了十來天，李明宇盤算竹籤應該泡的差不多了，便對李玄霸問道“師父，那竹籤子應該泡好了罷？咱們什麼時候吃羊肉串啊？”
“什麼羊肉串？”李玄霸被他問的莫名其妙。
“就是前陣子，你不是又劈竹篾，又泡桐油的么，不是做竹籤子么？”李明宇一臉我早已知道真相的表情回道。
李玄霸給他問的滿頭黑線，抬手給了他一個爆栗“你個吃貨！就知道吃！這是做來給你練武用的！”
李明宇奇道“給我？練武用？難道師父你果真要編個竹筐么？找老楊不就成了？”
“哼！莫要多問，到時你就知道了！”李玄霸懶得理他，心道我要不是為了你個臭小子，至於費這麼大功夫弄這個么。
“那要多久才能知道啊？”明宇心中實在是好奇得緊，連忙問道。
李玄霸想了想，回道“早着呢，要先泡一年左右的桐油，待得竹子不開裂變形了才得用。”
李明宇見師父神神秘秘的不肯說，心裏雖然好奇，但只得作罷。
時間一長，他自己都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每日只是按照師父的要求悶頭習武。李玄霸那邊對他的要求也逐漸提高，每日下午的練習也在不斷的給他提高難度。
五十個沙包逐漸增加到八十個，一百個，開始是一隻手丟他，慢慢增加到雙手，到得現在已雙手連珠般丟來，間不容髮。那平舉的木棍也逐漸加長，待加到他一定長度后又開始加重，現在木棍兩頭都要綁上一斤多的石塊。
卻說這一日，李明宇獨自上山練刀，那小刀雖然只有一尺多長，正合適他的身高揮舞，但是刀身筆直，和橫刀一樣。
雖然練了月余，但仍是覺得並不十分順手，由於刀身筆直，重心均勻分佈全刀，揮舞時並沒有那種酣暢的感覺。每日小手都被刀柄磨得滿是水泡，不得不用白布包裹雙手。
李明宇剛才練刀練得滿頭大汗，身上衣襟都濕透了，他看看今日還沒練夠時間，小手裏的水泡又磨破了，血水透過白布滲透出來。心中哀嘆，這刀真是太難用了！雖說重量均衡，便於掌控，但是沒有弧度不便切割。
等等？切割？弧度？李明宇突然一拍腦袋，大叫了一聲“哎呦！”心想我當真是個蠢材！枉我還是個穿越者，來了這麼多年，一點真正有用的東西都沒“發明”出來，當真是給穿越大軍丟臉！
直刀不利於劈砍，那我何不“發明”個彎刀出來？想想號稱後世三大世界名刀的大馬士革彎刀，日本武士刀，馬來克力士刀可都是帶弧度的彎刀。彎刀重心前傾，便於揮砍切割。宋代的撲刀，元代的蒙古刀，明代的雁翎刀，清代的腰刀再加上後世的騎兵刀不也都是帶弧度的么！
明宇心裏越想越是興奮，當下，刀也不練了，在地上尋了一塊竹子，三兩下用刀切了，按照後世騎兵刀的形狀削成一把竹刀。隨手耍了兩下，覺得頗為順手，對着竹葉砍了兩刀，應手而斷，明宇心下滿意，而後興沖沖跑去找師父顯擺。
那邊李玄霸正閉着眼在院中明宇“發明”的躺椅上小睡，李明宇一溜小跑着進來，對他獻寶道“師父！師父，我給你看樣好東西！絕對當得是神兵利器！這可是我今日練刀之時突然有所感觸，悟出來的！”語氣得意非常，明宇心裏十分肯定，畢竟這刀形制乃是經過上千年的發展，經過千年的戰爭考驗才逐漸形成的。說罷，把竹刀往李玄霸身前一遞。
李玄霸被他吵醒，聽他所說，抬頭瞄了眼明宇獻過來的竹刀，也不接刀，冷笑一聲道“原來是個胡人用的彎刀，我還當真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呢！”說罷，合上眼皮，準備繼續補覺。
李明宇感覺師父一定是聽錯了，以為師父還不了解這彎刀的妙用，耐心解釋道“師父你再好好看看！這可真是神兵利器！”說罷，隨手空劈了兩下，又道“師父你看，這刀刀尖彎曲，刀身略帶弧度，利於劈砍。每次我揮砍之時，重心前傾，而且刀身弧形，不僅每次揮砍之時更加省力，而且切入目標后受阻力也小，順勢便能切割，從切入點到整個刀尖都能加入切割，加大受創面積！這一點可不是直刀能比的！直刀只有揮砍接觸的那一段有效，切割效果並不明顯！”
李玄霸聽后並無甚大反應，連眼皮都沒抬，不耐煩道“哦，知道了！你今日練刀可曾夠一個時辰？”
李明宇見師父並沒有意料之中的驚喜，心裏奇怪，難道師父沒睡醒？問道“師父你可曾聽明白了我剛才所說？”
李玄霸也不理他，依舊問道“今日練刀可夠了時辰？”
明宇心裏無奈，興沖衝過來獻寶，貌似師父心情不好，便答道“還未曾夠，我這就去補上。”
李玄霸“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那邊明宇仍不死心，小心問道“那師父，這彎刀？我以後改用這種彎刀可好？”
哪知本來準備繼續補覺的李玄霸一個翻身坐起，抬手又給了他一個爆栗，怒道“誰讓你用這破刀！戰場上你能砍得死誰！這種破刀，只有穿不起鐵甲的鬍子才會用！”
李明宇見師父如此不可理喻，明明有更好更先進的設計為何不採用，反倒是抱着傳統不放，心裏也是惱怒，恨聲道“師父你沒聽清我剛才所說么？彎刀明顯更利於劈砍切割，造成的傷口更大！”
李玄霸聽他說完，嘿嘿冷笑了兩聲，道“臭小子，教訓你還不服氣是么？也好，今日我就讓你明白明白其中的道理。也省的你成天抱着個破刀當寶貝，傳出去丟我的臉面！”
說罷，李玄霸轉身走出院子，不大會，提了一扇豬肉回來，而後他點手喚明宇過來。
李明宇心裏仍是不服氣，梗着脖子走過來，沒好氣道“師父今日若是不能說出一番道理來，恕徒弟不能心服口服！”
李玄霸也不搭理他，隨手在院中找了一塊竹子，也是削成一把竹刀，只不過樣式與橫刀一樣。
而後李玄霸指着桌上的那扇豬肉，對李明宇道“用你手裏的彎刀，和我這把竹刀，對着豬肉用力砍。”
明宇依言照做后，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手中這把彎刀，砍出的傷口明顯更大，更長。而師父玄霸所做的直刀，砍出的傷口卻只有二指長短，還不到他彎刀砍出的三分之一！
李明宇心裏得意非常，仰着腦袋看向師父，眉毛一挑，示意師父觀看，心道我這可是有科學依據的，你個一千多年前的土包子懂得什麼？
李玄霸早知如此結果，冷笑道“測測傷口深度！”
明宇伸手指去測，師父所做的直刀砍出的傷口深度足有三指深，幾乎破開肉來砍到了骨頭！而他的彎刀砍出的傷口深淺只有一指不到，雖然受竹子材料所限，但是確實堪堪只砍破厚厚的豬皮而已！
“怎會這樣........？”李明宇有點傻眼了，有着前世軍中經歷的他，到這時哪還不明白，傷口大，雖然看着恐怖，但是不夠深，破壞力未必會有多強。而傷口夠深，砍到人身上則可以破開皮肉傷及臟腑骨骼，一刀便能讓人重傷！
這時李玄霸說道“你當我為何瞧不上你那破刀？效果你也看到了，如果只是砍人，用彎刀當然鋒利非常，利於切割，傷口也長。但是沙場上兩軍對壘，哪個敵人不是全身披掛鐵甲？你用這彎刀，一刀砍上去連敵人甲胄都破不開，那就等着死罷！”
說罷，李玄霸伸手拿來自己做的直刀，說道“而這直刀卻又不同！刀身筆直，重心均衡，利於掌握，可刺，可砍。一刀砍中，能擊破敵人甲胄，傷口深可見骨！我們現在所用的橫刀，脫胎於強漢的環首刀，乃是戰場所用之刀！就算敵人全身鐵甲包裹，你一刀砍上去，也能破開敵人甲胄，造成傷亡！戰陣之上，首要的便是能破甲，否則你再鋒利的刀，砍不動人家的甲胄也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