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坦露
這個男人……越看越像是一個多星期前在工地上做日結的那個搬磚工……怪不得之前看到他的時候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原來是這樣的啊。徐金錢使出吃奶的力氣,翻身坐到地上,雙眼緊緊盯着阿泰不放。
“還是關哲厲害啊,這回是你贏了。”就聽到那邊的阿泰笑道。
原來是阿泰、關哲和沈南山的第二輪帶彩頭的遊戲中,關哲獲得了勝利。按照事先的約定,每人又一次性給關哲轉了五千塊錢。
阿泰和關哲兩人自然是左手套右手,轉來轉去都在兩人的共有賬戶里。而沈南山也根本就沒打算贏,就算生意再不景氣,兩天加起來派個萬把塊,他還沒有放在眼裏。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眾人自然皆大歡喜。
只是,喘着氣的徐金錢心頭的火越燃越旺。想起來了,那小子不僅是在自己工地上做過鐘點工,而且當初還為了幾十塊錢和他鬧得有些不開心。
這什麼情況啊,本來以為一切只不過是那些公子哥們無聊的遊戲,照這麼來看,鬧半天這傢伙是存心來報復我的啊。徐金錢感覺自己找出了問題真正的答案。
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原本在工地上為了幾十塊錢險些發飆的臭屌絲,是怎麼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逆襲,甚至到了連大老闆都要巴結的地步。
按照他的思維邏輯,只有一種可能性——這傢伙是個騙子,換了身行頭,不知採取什麼樣的手段,忽悠了沈南山,跑到這裏空手套白狼順便打擊報復來了。
戲演的不錯,可惜今天給爺爺我識破了!想到這一層,徐金錢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力氣,憤憤地從地上一咕嚕爬起來。衝到眉飛色舞的阿泰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道:“麻買批的,我想起來了,就是你小子。你是那天的臨時工。”
見到突然發飆的徐金錢,正在興頭上的阿泰倒也沒生氣,笑道:“到了現在你才想起來啊!沒錯,就是你爺爺我。怎麼樣,這回搬磚搬爽了吧。過不過癮啊?”
“你……”見阿泰一副理直氣壯、底氣十足的樣子,徐金錢摸不清深淺,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竟然被堵得語塞,失了銳氣。
一旁等了許久都沒有等着機會的那個花枝招展的張麗婭,終於見到有人願意出頭,敢和那兩個她死活瞧不順眼的小子“桿一把”,扭着小腰湊到徐金錢身旁,使壞道:“咋了,徐哥,有啥話你就直說,沒啥好怕的。”
本來失了勢頭的徐金錢,突然瞧見沈南山的女人竟然跑出來替他出頭,一時間又來了底氣,指着阿泰分別看向張麗婭和沈南山道:“麗姐、沈總,這小子我認識,一個星期前他在我們工地上干過臨時工,如果我記得不錯,他旁邊這位,好像那天也和他在一起搬磚過。”
徐金錢所不知道的是,他說的這些話,沈南山絲毫也不覺得奇怪,因為之前在海鮮樓,沈山南早已經聽阿泰和關哲同他提到過搬磚的事情,也說過曾經在他的建築工地里搬過磚。
徐金錢說完這段話之後,沈南山稍作思考,心裏卻又真的“咯噔”了一下。鬧了半天,這個阿泰和關哲是在我建築工地上“搬磚”的時候,吃過徐金錢的“暗虧”啊!
該死的徐金錢,怪不得人家要來刻意找你麻煩了,原來這都是你自己背下的禍。想到這裏,沈南山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起來。
沈南山與阿泰和關哲私底下的溝通,徐金錢和張麗婭自然是毫不知情的,見沈南山的臉色變了,他們還以為沈南山察覺到自己被人騙了的事實。
那個張麗婭更是不明就裏地繼續埋汰道:“鬧了半天,這兩小子還干過臨時工啊,兩個搬磚的臭屌絲,怎麼才幾天功夫就翻身成了金鳥呢?明顯就是學老千出來騙人的。”
徐金錢也忙接道:“對對對,沈總,可得好好查查他們,摸清他們的底細,可千萬別被這兩個小子給騙了。”
沈南山兩隻眼睛的眼皮都止不住地跳了起來。該死的,這女人是慣得狠了啊,男人的事情,沒事瞎操心個啥,都不問問自己的意思,就跑出來發話,萬一惹得兩位爺生氣,之前自己的所有安排,不是全部打水漂了么。
“我一開始就看他們……”
“夠了!”沈南山終於忍不住心頭的怒氣,一聲斷喝把張麗婭的話頭打斷,訓道,“你沒事嗶嗶個啥,這裏有你說話的份么?”
張麗婭很少見沈南山朝自己發這麼大的火,只覺得委屈,道:“你怎麼不聽徐哥講話呢,這兩人之前都干臨時工來着。”
“放你的狗屁,老子還用你教,老子早就知道了。”沈南山吼着,又指着徐金錢道,“還有你,之前我還覺得你很會辦事,現在看起來,也就一個木魚腦袋。”
“這個,這個……”徐金錢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就連一旁的張麗婭也被嚇到了,想不明白沈南山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葯。
也就在這個時候,王大麻子遠遠聽到幾個人的爭執,這才百分百確定眼前的那個人就是自己從前的恩人阿泰,再也止不住內心的狂喜,跑上前去,同阿泰打招呼道:“泰哥,你還記得我么?”
阿泰和關哲正看着徐金錢和張麗婭的笑話,見一個身形消瘦、尖嘴猴腮的小個子從人群中突然闖到面前,也是一愣神。
待到看清來人後,阿泰興奮道:“你是王麻子?喜歡在地上撿煙嘴續兩口的那個?”
“可不就是我么!”王大麻子也興奮道。
於是,兩個男人絲毫不顧及旁人的感受,笑呵呵地抱在一起。
“有幾個月沒見了吧,你還好吧?”阿泰問道。
“不好,很不好。”王大麻子囧道,“差點就要掛逼了呢。”
看到這個場景,就連沈南山也呆住了。
就好像挽住“救命稻草”一般,張麗婭再次歇斯底里道:“南哥,你還不明白么?這兩個人,根本就是干臨時工的臭屌絲,你一定是哪裏搞錯了,他們這樣子肯定不止騙了你一個人?”
這會兒,就連沈南山也變得懷疑起來,確實……他其實對這兩個人的底細絲毫也不清楚,雖然之前他瞧見他們與董大帥談笑風生的樣子,但彷彿也就知道他們在一起玩什麼遊戲,至於究竟是什麼樣的遊戲,已經究竟他們同董大帥親近到怎樣的程度,他其實一概不清楚。
如果這兩個人,真的就只是做日結的臨時工,那麼無論如何,同董大帥不會有多深的交情,那自己的這番心血,不是統統都白費了么?
“那個,泰哥,關哥,這到底啥情況啊?”沈南山也試探着問道。
“沒啥,這是我從前做日結的時候認識的朋友。”阿泰也是直言不諱道。
“泰哥,你可別和我開玩笑,你們搬磚不是興趣么?做什麼日結。”
“我可沒和你開玩笑,我們從前就是做日結的,怎麼,做日結很見不得人么?”阿泰倒是毫無心數,也因為瞧見徐金錢和張麗婭勢利的樣子,心裏十分反感,故意坦露身份道。
“這個……”這回就連沈南山也傻眼了,他可以想像各種原因,可是也無法想清楚兩個做日結的屌絲,怎麼會交上董大帥這樣的朋友……難道,是什麼其他的原因?
不管是什麼原因,屌絲就是屌絲,能有什麼出息?董大帥又怎麼會把他們當成一回事情。什麼工程啊,沒準就是董大帥作為一名優秀的商人,和點頭之交的人打的一個“客套客套”,同這個阿泰和關哲沒半點關係。
想到這裏,沈南山也沒了主見。
地上聽到話音的那些“受盡苦難”的徐金錢的死黨們可就不樂意了,幾個稍稍恢復了幾分力氣的漢子也擠了過來,一個個紅臉赤目,怒道:“麻批的,兩個臨時工,跑這裏來裝什麼大爺,故意搞我們?”
“就是,把話說清楚了,不然這磚頭,你們兩給我們搬回去。”
瞧見一群人即將發作的樣子,關哲不免擔心起來,他沒想到半路會冒出來個王大麻子,讓畫風陡然一變,更沒有想到阿泰會坦言自己的身份。
就這這個時候,卻見從未發表過自己意見的馬榮濤大步上前,擋在了阿泰、關哲和眾人之間,毫不畏懼地正色道:“你們要幹什麼,這兩位可是尊貴的客人。”
對於馬榮濤而言,他可不管對方有多少種身份,在他眼中,他只需要認準一個身份——那就是自己需要服務的至尊VIP。他很清楚,這兩人是絕對的至尊VIP,因為這個身份,必須要持有錄入指紋的認證金卡,造不得半點假。
鷹冠假日酒店作為深水市最高檔的五星級酒店之一,長期在裏面工作的馬榮濤也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威儀。他的出現,讓眾人不覺消停了許多。
“笑死人了,要是臨時工也能稱為尊貴的客人,那要飯的是不是也能上天了?”張麗婭譏笑道。
“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辭,這兩位是我們鷹冠假日酒店的至尊VIP客人,想要成為我們鷹冠假日的至尊VIP客人,你知道需要哪些條件么?”馬榮濤臉上露出一絲藐視對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