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超大號散彈槍
即使是葡萄牙的鳥銃，依舊準頭不高，兩人隔着六十步對射，可能從早上打到天黑都不一定能打死一個。
但是人多就不一樣了，例如一個士兵喵的是左起第一個敵人，沒打中，但是飛到了第五十個敵人身上，依舊算是命中了，人一旦多起來，命中率還是不錯的。
隨着第二排彈丸射進人群，第一排的隊伍又稀疏了一些。
至於倒下了多少人，雙方都不清楚，倒下的人很快就淹沒在人群之中，好在第一梯隊的衛所兵只管着衝鋒，並沒有注意少了多少人，畢竟有人倒下在所難免的。
駱自忠也對士兵們的表現很滿意，雖然有些傷亡，但是相較於豐厚的回報，自然是值得的，而且死的是不值錢的普通軍戶，只要等家丁們衝進敵陣，這一戰的結果就算是定下來了。
衛所兵們依舊在前進，隨着鳥銃兵們第三輪射擊結束，第一排的衛所兵發現，自己身邊的人明顯減少了，不由得都放滿了腳步，甚至有些想停下來，然後在後面士兵的推搡之下，還是被迫繼續前進。
而後方的衛所兵，前進的途中不斷地遇到一些屍體，一些膽小的人就開始放慢步伐了，畢竟他們只是普通的衛所兵，對死亡有着極大的恐懼，所以隊伍前方依舊緊湊，後方卻稀鬆了不少。
好在現在已經接近到了不到四十步，已經達到了弓箭的射程，隊伍中的弓箭手開始對天放箭，第一梯隊的鳥銃兵們也開始發射了。
衛所兵的鳥銃發射並不是齊射，所以聲音持續不斷，就像放鞭炮一樣，二外熱鬧。
而且質量沒有保證，有好幾個人沒有倒在對面的鳥銃之下，而是倒在了自己手中的鳥銃，鳥銃炸膛，使用者一般不會被死，但是會受傷，炸膛的士兵倒在地上打滾，叫得格外凄慘，這一聲聲慘叫刺激着每一個人的神經。
“敵人就在眼前，衝上去就是勝利，到時候沖的快都有銀子”
帶頭的百戶們也受到了影響，但是還是用銀子作誘餌，鼓動着士兵們衝鋒。
火器營也開始出現了傷亡，好在對方遠程攻擊的士兵不多，傷亡還在個位數，並未對軍心造成大的影響。
衛所兵射擊產生的煙霧，隨風飄向了兩軍之間，短時間戰場上都瀰漫著白煙，雙方都看不清敵人在哪。
幸好，火銃兵們一開始就面對敵人而戰，向著正前方射擊總是不會有錯的，敵軍的密度如此之大，只要大方向沒有問題，總會有人中彈。
而這一片煙霧，卻為火銃兵提供了絕佳的煙霧，衛所兵本身就在跑動之中，本就不高的準頭變得更差，後來的箭矢和彈丸，幾乎沒有對火器營造成什麼殺傷。
“第三排退後，第四排，準備”
“第四排，開火”
隨着孔有德一聲令下，又是一百多枚彈丸互相而去，片刻功夫，便聽到彈丸擊中肉體的聲音，然後便是敵人的慘叫聲，現在敵人的距離已經很接近了，甚至能聽清敵人的喘氣聲。
因為敵人在不斷接近，每一輪的射擊，造成的殺傷都比前一輪大上一些。
經過四輪的連續射擊，衛所兵第一梯隊已經少了一半人，剩餘的軍戶們，看着身邊空蕩蕩的，之前的隊友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感到了深深的恐懼，有人放滿了腳步，甚至有人嚇得趴到了地上。
只要是人就會有恐懼，何況這些已經近乎是農夫的軍戶們，他們長年屯田勞作，甚至淪為軍官們的佃戶，僕人，身邊的隊友不斷倒下，已經讓他們恐懼不已，這茫茫白煙之中，看不敵人的方位，不知道下一個倒下的是不是自己，更是加深了這種恐懼。
帶頭的幾個百戶也是心頭髮顫，百戶雖然是軍官，但是和普通軍戶沒多大區別，他們的官職不是上戰場活得的，而是有個牛叉的祖先，世襲得來的，他們同樣沒經歷過戰場，但是忍住內心的恐懼，還是大喊着讓士兵們不要怕，衝上去的都有獎勵。
衛所兵們終於衝到了二十步的距離，此時他們自己射擊產生的煙霧，也已經被封吹散的差不多了。
敵人就在眼前，衝上去就是勝利，已經和鳥銃兵一起，衝到前排的家丁們欣喜若狂，接下來就是他們表演的舞台了。
“第五排，射擊”
孔有德大喝一聲，士兵們紛紛扣下扳機。
“砰砰砰”隨着火藥燃燒的聲音響起，彈丸呼嘯而出，由於二十步的距離足夠近，這一次的極為極為明顯，沖在前列的衛所兵瞬間撲倒了三分之一，其中有不少家丁野中彈到底，雖然他們有鎧甲防護，不一定會致命，但是彈丸射入肉體，然後產生的的劇烈疼痛還是難以忍受的。
“第五排，退後，火炮兵，自由開火”
隨着第五排火銃兵推到後面，炮兵們拿開了放在火炮前面的白色木板，十五門佛郎機露出了那猙獰的炮口。
看到這一幕，即使是家丁為之膽寒，他們上過戰場，知道火炮的恐怖，即使是兇悍的韃子，也扛不住火炮的轟擊，只要挨上一發，必定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家丁們現在很想掉頭，但是這個距離掉頭已經來不及了，現在只能祈求自己不要被打中，這麼短的距離，最多也就打一輪，只要活過這一輪，就能沖入敵陣，到時候自己一定要砍他十幾個腦袋壓壓驚。
“轟轟轟”佛郎機紛紛發出了怒吼。
聽到聲音，家丁們心中都在祈求佛祖保佑，千萬不要是自己被打中，死道友不死貧道。
然而，就像是佛祖今天不上班一樣，沒有一個人的祈求得到了應驗，家丁們都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胳膊上，身上，腿上出現的窟窿，正在“咕嘟”“咕嘟”的冒着鮮血，然後無力的撲倒在地上。
因為這一次，佛郎機打出來不是三斤重的實心炮彈，而是散彈，一門佛郎機就裝入開了一百多枚散彈，十五門佛郎機，一輪射擊就是差不多兩千發散彈，發射散彈的佛郎機，與其說是大炮，其實說成超大號散彈槍更貼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