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一個不好的消息

夜空的星星依舊閃爍，張憲洋的球房裏，一對小兄弟，兩隻大豬蹄，還有點豬頭肉，兩罐啤酒，孤獨伴着歡笑。

吳陣雨還在做着夢，一個人一支球杆，打遍縣城無敵手，一邊憧憬着，一邊高談闊論，這就是思維單純的好處。

“師傅，今天你真棒，輕輕鬆鬆地收拾了他們三個，以後咱們就可以了。”

張憲洋看着吳陣雨洋溢着驕傲的面容，會心地笑了笑，而在腦中卻在反思着這個過程，當中有哪些問題與不足，書中的基本理論與斯諾克比賽中的一幅幅畫面在腦中不停地閃現與對比。

準度時代與走位時代，在確保準度的情況下，如何走到舒服的位置是一個難題，力道與擊球點是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像是一道閃電劃過夜空，在腦中閃現。

就在張憲洋靜靜地思考着的時候，突然，球房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人。

“於叔，來了，這麼晚還沒有睡？”張憲洋笑呵呵地打了一聲招呼。

老於頭的面容略有嚴肅帶着一絲失望的顏色，咋一看，嚇得張憲洋一跳，還以為自己這一段時間在外面野慣了，要受到老於頭的責罰呢。

其實，老於頭這段時間對於張憲洋的事情也了解一些，迫於當時的大環境，也是很無奈，畢竟桌球這項競技運動不如乒乓球等運動，受眾群體那麼高，那麼正規。

“和你說個事，你有點心理準備。”老於頭略帶玩笑地開口說道。

“說唄，咱們師徒爺倆還在乎這些么？”張憲洋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臉上劃過了一絲差異，心裏略微地波動了一下。

“市裏的選拔賽可能要取消了，甚至有可能這一屆的比賽也要取消。”老於頭沉穩地說道，臉上也帶着一絲無奈的神色。

似乎早有了預感一樣，張憲洋簡單地哦了一聲，面容又顯出了堅強的神色，“沒有關係，以後還有機會的，我還年輕啊。”

張憲洋找出了一些話語反過來安慰老於頭，反而擔心這老頭着急上火，別再急火攻心什麼的。

“還能堅持下去嗎？就像對待自己的學習與工作一樣堅持做下去？”於老頭依舊問道，面色微冷，但他的眼神中流露了一絲熱切。

“為什麼不呢，乒乓球能夠成為國球，那麼桌球將來也會又前途和發展的。”張憲洋堅定地說道。

談話結束后，老於頭有些落寞的身影離開了球房，張憲洋與吳陣雨也已經吃飽喝足了，開始用實際行動追逐着心中的夢想。

在球桌旁邊，張憲洋將今天失誤的幾局球型重新復原了，那是一顆黑色的八號球距離邊庫六七厘米左右，另一側的九號球就在底庫靜靜地獃著，而白球與八號球的角度比較小，怎麼擊打，最後的結果都是白球容易貼在庫邊。

只有力量和打點非常的精準才能夠吃邊庫彈起來，否則的話就會貼庫，張憲洋一下一下的反覆嘗試，一直到最後走位達到了理想的效果才肯作罷。

就這樣，張憲洋帶着吳陣雨反覆地研究球型和走位，累了的時候，就替換着練習基本功，熟悉球性和擊球的認真態度，並沒有因為好進的球就隨意地擊打。

畢竟那時候的桌球的材質和台呢的質量和現在還沒法比，技術也沒有現在這麼進步，但是擁有準度就足可以彌補一切了。

時間的積累，不斷的量變，最終會達到質的變化，而桌球這項運動也是如此，熟練度的提高加上細心的琢磨，技術水平在慢慢地提升，當你達到了一定的段位后，提升的就會慢一些了，會出現瓶頸期。

同時，那時張憲洋並沒有系統的訓練，也不具備那種條件，而是完全依照着書籍和影像資料自己一點點摸索着前行，完全都是碎片化，片段化的練習。而一旦量變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會漸悟或頓悟，達到一個嶄新的境界。

將球打進目標袋口，並走到理想的位置，這就是要解決的問題，也是桌球的根本問題，打擊的點位，分離的角度和力量的大小，就是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

數學中的角度以及物理學中的力學給了張憲洋很大的幫助，理論和實踐在一點點結合著。然而學習成績並沒有桌球的進步這麼大，並沒有成正比，在不知不覺中，時間推進到了高三。

這段時間，張憲洋很少到其他的球房去打球或是賭球，更像是成了一個瘋子或魔怔一般，每天放學之後，在自己家的訓練室內，拿着一支筆，幾張紙在不停地計算着，然後去檢驗着自己的理論，不斷地思考着，練習着。

在期末的暑假中間，即將進入高三的時候，張憲洋的父親回來了一趟，父子兩人進行了一次深切的談話，以後怎麼辦？將來的路在哪裏？這是要面臨的首要問題。

簡簡單單而又斬釘截鐵的一句回答，這也是張憲洋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我要考大學體育專業。”

如果不選擇體育專業的話，分數很難能夠達到高考的錄取分數線，結果就是考不上，然後呢，就是像其他的社會小青年一樣，整天無所事事。

家庭環境的變故以及大環境的壓力之下，張憲洋別無選擇了，改變人生命運的道理，就是那關鍵的幾步，考學，結婚，選擇行業。

張憲洋的父親看着張憲洋那張透着一絲成熟穩重的臉，默默地點了點頭，或許生活可以不這樣崎嶇坎坷，讓這個孩子幸福美滿，沒有壓力地生活下去，但是現在必須要面對這個嚴酷的現實，路既然已經選好，那就堅定地走下去吧。

整整一個暑假，張憲洋將自己關進了訓練室內，不成佛就成魔，就是一個真實的寫照，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球，提升的不僅是球技，還有心態的變化。

在偶爾出去打了幾場賭局之後，張憲洋感覺到了心態的幾種變化，有時感到很興奮，就像一頭惡狼遇到了小綿羊一般，對勝利的那種渴望，支撐着心理和神經，擊球的節奏也隨着變快。

有時感到很沉靜，更像是一個旁觀者在審視着整盤球局，像是一個指揮者，對手能夠打進幾個，白球的位置走到哪裏，都能夠估摸着差不多。

也有時會有一絲的緊張，緊張源於對手的進攻節奏和準度以及幸運球，也源於自己的水平發揮，都會讓自己感到一種緊張和不安，確切點說，是對自己的不滿意。

隨着對桌球的量變積累，對桌球的理解也在不斷加深，這確實是一項很綜合複雜的一項運動，別看只是圍着桌球桌走幾步，手裏拿着一支杆打球，而其中內容卻豐富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