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緋聞
一聲叫喚,許榮躍回了頭,恰見那鄂善的馬車疾馳而去,馬車的後面還綁了個箱子,期初未在意,待馬車走後他倒是瞧見了。鄂善走的很急,馬車一顛一顛的,後面的箱子倒是穩重,箱子不是很大,許榮躍估摸着能塞下個人,估着這個箱子的重量,裏面倒不像是銀子,一箱銀子拉的沒這麼利索。
許榮躍轉回目光,落在眼前這個叫喚他的年輕人身上,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比他年長,一雙濃眉大眼炯炯有神,臉上印着風塵。來人抱拳:“在下姓錢,單名文,感謝大人仗義相救。”
許榮躍一聽名文,頓感有趣,明明長的孔武有力偏偏取個尚文的名字。於是笑道:“不用了,舉手之勞。”再看看他車裏的物件,都是唱戲的面具、手工編的玩意兒,江湖人。
說完許榮躍便轉身準備離去,他很餓,打人也是門體力活。
正當他準備離去,不經意間的一瞥他又改變注意了,笑着對着準備推車離去的錢文說:“兄台,如不嫌棄,一起用個便飯如何!”估摸着別人會拒絕,許榮躍補充一句:“就當是還了我的人情。”他說完,邊上的寒嫣一臉疑惑的看着他,這廝葫蘆里賣的什麼包子。
“這~~”青年有些猶豫,但還是應承了:“好!恭敬不如從命!”
京城的飯店不少,許榮躍不挑,隨便找了個館子就坐下了,他是俗人,從不要什麼包間雅座,這又不是打遊戲,能提高配置,除了裝個逼也沒什麼意思,逼他已經裝完了,想必現在連乾隆皇帝都已經知道他打人的事了。
“我看兄台也不是本地人吧!”許榮躍一邊說一邊給錢文倒茶,親王倒茶可是給足了面子,顯然錢文還不知道他是誰。坐在他邊上的寒嫣倒是一手一個糖葫蘆,自顧自的吃着盯着兩人看。
“錢某本是江蘇人,來京城只是謀個生計!”年輕人如實回答。
“兄台是讀書人?可是參加過科考?我看兄台十指生繭,可是練過拳腳?”許榮躍一連三問。
錢文回到:“錢某祖上確是讀書人,家中也確是希望錢某能取得功名,好摘了家裏那塊要命的匾,但錢某卻不是那讀書的料,時間倒是花在這拳腳上了。”
“牌匾摘了便摘了,和功名有什麼關係?”許榮躍有點疑惑。
“實不相瞞,當年祖父曾任翰林學士,只因一首‘鐘鼎名勒山河誓,番藏宜刊第二碑’的詩犯了皇上的忌諱。那年,年羹堯服刑后,皇上便貶了祖父,另賜了塊‘名教罪人’的牌匾,命祖父懸於大門,不得私自摘下,又命知府、知縣日後每月初一十五到家門前檢查牌匾是否懸挂。後來這塊牌匾變成了祖父心中的疙瘩,以致鬱鬱而終!”錢文有些低落的回答到。
這雍正皇帝可真損,不殺你,純粹就是為了噁心你,有這塊匾在,那就成了鄉里的笑柄。眼前的小夥子多半是在家裏待不下去才來到京城裏。隻身一人,自己擺攤,多少是有點骨氣的人,不願去別人的府上干雜役。不怕江湖人會武功,就怕江湖人有文化。
“你住在哪裏?家裏就你一個人?”許榮躍試探的問。
“確實我這一支就我一個人,現在暫住在城外,白天進來謀點生意。”錢文抿了口苦澀的茶回到,茶苦,心更苦。
“你可怨恨朝廷?”許榮躍小聲的問。
“這倒沒有,朝堂風雲變幻,怨不得誰。”錢文回答的倒是很爽快。
“那你知道我是誰?”許榮躍笑着盯着錢文。
錢文搖了搖頭回答:“不知道,想必是個大官,否則怎敢街頭毆打朝廷官員,這個京城裏可沒有小官。但是,看大人年紀輕輕就有所作為,錢某着實汗顏!”
許榮躍噗呲一聲笑了,“我可沒有什麼作為,只有胡作非為。只不過投了個好胎,生在了皇家,和親王府弘晝這廂有禮了!”說完戲謔的行了行禮。
錢文一聽是王爺,有點慌,順勢就要站起來,許榮躍一巴掌拍在錢文肩上,跑什麼,我又不吃你,又不睡你的。
許榮躍打斷了準備說話的錢文,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轉過頭說:“我和別人不一樣,我這人喜歡交朋友,更喜歡結交豪傑,繁文縟節這種東西在我這裏行不了。”說完舉起茶杯對着錢文:“幹了這杯,我們就是朋友,這是在江湖裏,不是在廟堂上,不需要顧忌我的身份。”
錢文舔了舔舌頭,這可怎麼使得?
許榮躍看了看他的表情,“你不願意?還是說弘晝交不起這個朋友?”
“那倒不是,自是王爺看的起,錢某人交了王爺這個朋友。”這孩子還很單純么。
許榮躍點了點頭,笑了笑又繼續說到:“今天我的作為你看到了,對你叫囂的人是不是很猖狂,瘋狗一樣,有恃無恐。為什麼呢?因為那輛馬車上坐着的是九門提督鄂善大人。換作別人,莫說對他動手,怕是怒視都不敢。可是我敢,我不但今天敢,我明天還敢。他拿我縱然是沒有辦法的,可是你不同,你即便今晚能出城門,後腳也是要進牢門啊!‘’許榮躍聲情並茂的繼續忽悠道:“你在京城謀生,寧願賣這小物件也不去他人府上做奴僕,可見兄台也是有節氣的人。縱然使得出力,干點苦差,奈何鄉群黨局入不得伙,對吧!”
“確實,我本想去尋點差事,出點力氣活,但是,人家都是來自一鄉一壤不要我。我是識點字,可惜肚子裏莫說墨水,連油水都沒幾兩!”錢文嘆了口氣。
“無妨,我說了,我們是朋友,不如跟着我!說實話,這個紫禁城想要我倒下的人十數不止,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群狼,你拳腳好,這也算是道義。”許榮躍說完誠懇的看着錢文,他現在需要人,一個自己人。
“這~~”錢文還在猶豫,許榮躍端起他的茶碗,“來,錢兄請!”說完一飲而盡。錢文看着許榮躍的模樣,不再說什麼,江湖人沒什麼講究的,拿起碗一口乾了。邊上的寒嫣看了小手直拍,真會忽悠人。
“承蒙王爺看得起!”錢文思前想後總有不妥,問到:“王爺!今天在街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毆打鄂善大人,真的不會有事么?”
許榮躍不以為意:“當然有事!想來現在連皇上都知道了!就是不知道這個故事會怎麼往下傳,看熱鬧的可不止街上的那些人。”
“哦,對了!以後不要叫我王爺,聽來生疏,叫我許哥就好!”許榮躍笑道。
“好!”錢文倒是很爽快,邊上的寒嫣倒是問到:“問什麼你讓我們叫你許哥?你也不姓許啊!”
“這是我的字!嘿嘿,你們沒有吧!”許榮躍一臉嘚瑟。
寒嫣嘟着嘴喃喃:“你什麼時候換了字?”
許榮躍聽完臉上的表情立馬僵了一下,隨即變得若無事處,“不告訴你!”
“哼!”女孩咬着筷子賭氣的哼了一聲。
果然,故事在不同的人口中便有着不同的版本。
隔日早朝,許榮躍來的特別早,這回他不用尷尬的站在外面不知所措,現在該認識的都認識了,不認識的也用不着認識了。拉着弘曉吹牛逼,哪家姑娘好看,哪個銀庄人多,只要是跟正事不搭邊的,那聊的叫一個歡。
“前些日子你是不是在外面當眾毆打了鄂善?”弘曉一臉好奇。
“對啊!不過不是當眾,在馬車裏,也算給足面子了,至少沒當眾出醜!”許榮躍一臉無所謂。
“別人可不這麼想,外面可有人說,和親王好男風,替人出頭打了鄂善大人!”弘曉偷偷的說。
麻蛋的,驢子變成馬,還是公驢變母馬,城裏人真會玩。
“好男風是什麼路子?”許榮躍一臉無奈。
“誰讓你到現在還沒成家!怪不得別人猜。嘿嘿!”弘曉看熱鬧的表情還真猥瑣。
許榮躍無奈的回答:“不是媳婦兒跑了么!我有什麼辦法。”當然,這是他聽吳管家說的,還沒見過面的媳婦兒跑了,娘家都沒找到,倒是弘晝也沒追究,任由她去了,還在皇上那求了情。
“這種東西你也信!”隨即他推開了弘曉,便看到了老冤家,鄂善大人,哦,奈何橋上我一定是扯過你的蛋!
許榮躍偷偷上前對着鄂善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我滴個小心肝,你是要嚇死哥哥么?鄂善一回頭看到來人真的一哆嗦,你又想幹什麼,你是要豎著干我,還是橫着干我啊?豎著的,麻煩給個面子,這兒人多,橫着的那就算了,我真不好那口。
許榮躍一點都不生疏的把手架在鄂善的肩膀上,貼着臉說話:“鄂善大人,江湖傳言你也信啊!與其聽那玩意兒,不如想想是誰造的謠?”
“這可不是我說的啊!”鄂善立馬否決,洗脫罪名。
別洗了,油鍋開了,洗跟沒洗一個樣。許榮躍一臉壞笑:“當然不是大人你了,都不用猜,這個人多半是你的老對頭,那老傢伙巴不得咱兩互掐,咱兩要是真給了他便宜,你我算小事,礙了鄂爾泰大人,那可就大了!”
鄂善一臉防備的看着許榮躍:“你又想幹什麼?”
“我兩怎麼能落下便宜給那個大鬍子呢!大人可能不知道,那天皇兄留了我和那大鬍子,留我本是訓我。可那老狐狸竟然背地裏參了你一本,栽贓說你收了別人的銀子替別人斷案!這種無憑無據背地裏嫁禍的勾當真是陰險啊!本王保證,說的都是真話,另外,皇兄還讓本王協助仲永檀去調查此案,這還有什麼好查的,今天我算是看出來了,惡人先告狀啊!額,還有啊,那日當街侮辱了大人,純粹是本王的錯,是本王一時魯莽傷了大人,本王發誓一定不會再犯!”許榮躍信舉起手誓旦旦的說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話很耳熟,好像誰說過來着?想不起來了。
說完,他拍了拍鄂善的肩,給了個我看好你的眼神,便往後退去,該說的說完了。
後退了幾步又回到了弘曉的邊上,弘曉立馬笑道:“弘晝!你真好這口啊!怪不得吳扎庫氏跑了!還真怪不得人家姑娘!”
“你還有完沒完?”說完豎起了拳頭:“我早飯吃的很飽,鄂善就是你的前車之鑒,你怕不怕?”
弘曉笑道:“別!我們是兄弟!我怎麼會怕呢!有個人應該比我更怕才對,那小子細皮嫩肉的,整一個小白臉,可經不住這個啊!”
“混蛋東西,沒個完了了是么?”許榮躍不耐煩的看着弘曉。
弘曉一邊躲一邊兒笑道:“怪不得傅恆拖着喜塔臘氏不娶,你兩是斷袖啊!哈哈!”
許榮躍一臉黑線,突然,緊繃的臉略有所思的舒開了,回頭朝着身後看了看笑了,我知道跑了的那丫頭在哪兒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