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攻伐八

第一百三十四章 攻伐八

“老臣這就該退下了,不然某些人心中又要覺得不自在!”鄂爾泰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站起來向乾隆叩拜。他動作緩慢,並不是因為他年紀大,而是因為最近日子過得逍遙,身體胖了不少。

乾隆聞言后詫異,凹陷併發青的雙眼疑惑地詢問鄂爾泰,現在乾隆的腦子有些轉不動,只是揮揮手讓鄂爾泰站起來許他出宮。

鄂爾泰站起來的動作倒是很利索,腿上有勁,他瞧見皇帝的疑惑便開口解釋:“就是您心裏惦記的那位,粘桿處的人必然早就告了信。”說完他又拜了一拜,便側過身向門口走去。經過門口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李玉,不過是李玉的臉色難看了些。若是平常時候,李玉一定會恭送他,但是今天沒有,這主僕都像是獃滯了般,反應硬是慢一拍。鄂爾泰出乾清宮大門的時候,李玉都沒回得過神來。

午門口進來一人,急匆匆地撞上了出門的鄂爾泰,兩人停下腳步,相距不足二尺,目光對視,同一時間,兩人的嘴角都掛上了微笑,卻又在片刻後面無表情。

“你來這兒幹什麼?”張廷玉瞪着個眼,嶄新的朝服配上不善的面色,那眼中還帶着血絲,他低聲質問鄂爾泰:“你不是辭官了么?”

鄂爾泰回頭望望身後,後面一隊侍衛走過,並未注意他倆。他回過頭深情地看着張廷玉,那看戀人的眼神讓張廷玉渾身不自在。鄂爾泰表情戲謔,學着張廷玉方才說話的樣子小聲說到:“皇帝想讓你也辭官!”

張廷玉聽完后並未有反應,他緊盯着鄂爾泰的雙眼,良久才不停點頭,而後盯着自己的腳尖,“你這是以退為進啊!嗯!高!成!”這說話像是自言自語,說完便徑直進了午門,踏過門檻的時候是擦着鄂爾泰半個身子過去的。

鄂爾泰站在原地沒動,身體晃了晃,沒跟張廷玉較勁,更沒回頭,只是嘴角邊掛着笑。外面的太陽挺烈,還有些刺眼,他伸手擋在眼前望着前方笑道:“是胖了,得瘦些才好!”

京城熱,準噶爾更熱,天一燥,人就容易上火。

“大人,這都三個月了,只守不攻,他這是要鬧哪樣啊!”發牢騷的是錢文,他在傅恆的營帳里左右徘徊,手中緊握着佩刀。牢騷發完便一個箭步向前,半跪在傅恆書案前,左手抽出半截刀,寒光乍閃,他在傅恆耳邊嘀咕道:“不如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這裏是戰場,生死由天。”

“呵呵!”傅恆輕笑,連手中的兵書也不曾放下,“打住,你可千萬別有這樣的想法,他是主帥,他說了算。我們現在連下軍都談不上,更何況,沒了他,外面的人你叫得動么?”

“簡直豈有此理,大人您可是兵部尚書啊!”錢文義憤填膺卻又表情無奈。

“他是親王,還是鐵帽子!”傅恆翻了個白眼,繼續看他的兵書,卻沒瞧見錢文小眼滴溜溜地轉。

“你別轉了,轉得我頭暈。”嚴祌舉起扇子對着杜笙竽使勁地揮了揮,“王爺已經走了,你就別再到處亂找了!”

杜笙竽嘟着嘴不死心,可憐巴巴地問向嚴祌,“那他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

嚴祌心中冷笑,嘴上卻道:“這個沒說,我也不知道,可能要幾個月吧,你要知道這京城到這裏可遠着呢!”

“誒!”杜笙竽嘆了口氣,“走就走唄,招呼都不打一個,太不夠朋友了!”

“王爺他可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那是左膀右臂啊!豈能是我等整日閑暇坐這兒喝茶的!”嚴祌瞧着杜笙竽沮喪的表情問到:“王爺可是給了你什麼寶貝,讓你這麼念念不忘!”他目光落在杜笙竽的手臂上。

小姑娘臉一紅,雙手背在身後,杵在原地不吱聲。

嚴祌探頭往她背後望去,沒瞧見什麼稀罕物,賊兮兮地笑道:“王爺出手一直都很闊綽,想來一定是非常了得的寶貝,不然姑娘也不用這麼藏着。”他感嘆了句:“王爺可真是大方啊!看來是真把姑娘當朋友的!”

“還有個事情我很好奇!王爺在的時候我不方便問。”嚴祌將手裏的摺扇放在桌子上,端起邊上早已涼透的茶水。

“什麼事兒?你說!”杜笙竽面上真誠,頗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意思。

嚴祌喝完杯子裏的茶,舔了舔嘴唇,放下杯子,眼中帶刀盯着門外,“我就好奇了,來之時,你接頭的那方是誰,怎的一直都是偃旗息鼓,沒得動靜呢?”

嚴祌這問得直白,杜笙竽小臉再次紅起,這次她更加地不自在了,吱吱嗚嗚,低着頭吐不出一句話。

“誒!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隨便問問。要真有那問罪的想法,哪還等到現在,王爺是把你們當朋友的,你能感覺到的。當然,我也就是好奇問問,你若是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嚴祌還真沒有強迫杜笙竽的樣子,他站起身,提起水壺往杯子裏倒水,目光始終落在茶壺上,絲毫不帶作假。

杜笙竽猶豫片刻,臉上已不再泛紅,表情也變得嚴肅,像是嚴祌的話刺痛了她。她深吸一口氣道:“就是城東的那群地痞,那邊沒什麼人住,也沒什麼人去那裏,早就荒廢掉了,久而久之就成了無賴遊民聚集的地方。他們領頭的人叫姚正,他不是本地人,是從北方流竄來的。他們人數很多,有一百五十多號人。”這句話說完,杜笙竽低下了頭不再說話,之前弘晝一伙人來的時候,就是她認為來了肥羊,想拉姚正那幫人入伙,鑒於弘晝人多,他們便在等下手的機會,只是後來沒了下文。而這會兒她的沉默也不只是出於對弘晝的愧疚,還是出賣同夥的自責。

“那我就更好奇了,這幫子人怎麼突然間就沒動靜了呢?”嚴祌問到,最近周圍也沒什麼行為可疑的人。

杜笙竽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撓頭,“給了五百兩銀子,打發了。”她急忙抬頭補充道:“錢是之前王爺賞下的!”

嚴祌點點頭,五百兩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對於普通的老百姓,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嚴祌再問:“這夥人平日裏都是聚集在那裏,不去別的地方?”

杜笙竽緊跟着應承,生怕慢了,“是的,最近沒什麼行商的路人,天也熱,他們去不了別的地方!”

“嗯!”嚴祌若有所思,他搓了搓手,老狐狸般地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卻是讓你破費了。沒事!這銀子算我的,回頭我給你補上!”

“那可不行!”杜笙竽連忙擺手,卻碰在了進門的耿澍身上。

耿澍皺眉瞧了這姑娘,頓時覺得可憎,當日他離櫃枱最近,那掌柜的嘴臉他可記得,那時他差點就拔槍了。

耿澍的表情嚇到了杜笙竽,嚴祌替她解了圍,“我這小兄弟也是痞了些,姑娘別見怪,我們還有些事要忙,就不陪姑娘嘮了!”

“哦!”杜笙竽輕輕道了聲便低着頭慢慢退了出去,出門時卻不敢盯着耿澍看。

弘晝走了,卻把得力的打手留了下來。那姑娘一走,耿澍就坐到了嚴祌的邊上,低聲問:“我們的人來了差不多了,這麼多人得先找地方安置啊!”

“我有個好去處!”嚴祌看着門外,雙眼眯起,“這可是個好地方,可不能白花了五百兩銀子。另外,亡命之徒,誰知道他們的肚子能不能填得飽。王爺說得對,威脅哪怕只是可能,那都應該扼殺在萌芽里。”他轉頭對着耿澍吩咐:“派幾個弟兄去探探城東的地形,晚上我們去轉轉。還有,那裏有百十號野路子,讓兄弟們小心地,切莫打草驚蛇!”

“得嘞!”耿澍嘴裏含着茶水含糊地回答,袖子一抹嘴就出了門,這手裏的八一杠他還沒有玩過癮。

看着耿澍出門的背影,嚴祌閉上了眼,卻又坐立不安,不是心中憂慮,亦不是身體不適,而是那無邊的興奮。這種心情他從未有過,他甚至覺得這一刻自己就是一方諸侯,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南下,但是在這之前他需要先整頓下他的軍隊,完全屬於他的私人軍隊。

畫舫外綠鳥對賦,湖面上蜻蜓嬉逐。畫舫里這會兒安靜得很,裏面的字畫又換了一遍,從門口到里側,那是一幅比一幅生動,可惜這些字畫即便是再好看也比不過韓士承面前書桌上平鋪着的地契文書。

韓士承朝着自己的拇指吐了兩口唾沫,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之後再用拇指細心地擦拭地契邊上的灰塵,那灰塵微不足道,但他眼中卻容不下。

韓士承嘴中喃喃:“也不枉我們花了數十五萬兩白銀啊!”

“是啊!”那可是實實在在的銀子,康逸坐在韓士承邊上附和,他手裏提着紫砂壺,對着壺嘴一口一口地品嘗,那樣子別提有多愜意,他“嘿嘿”的笑了兩聲說到:“錢,只有花出去了,那才能叫錢。既然花得出去,自然就能掙得回來!嘿嘿!”

“嘿嘿!”房間裏一旁欣賞字畫的陶舸和盧勇建聽聞也跟着痴笑,那兩人回過頭,望着桌案邊的漢子。四人相望,畫舫寂靜,突然間四人心領神會,那不大的房間裏傳來笑聲,惹得檐頭的鳥兒跟着附聲清吟。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重生之荒唐王爺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重生之荒唐王爺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攻伐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