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機關迷城 66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四人到淮左時，已經是傍晚了。他們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直奔程宅而去。
程文溪這次沒有睡在棺材裏，而是在門口等着。
一看見慕塵，他就趕緊撲了過來，“慕塵大哥，你怎麼才到啊？是出遠門了嗎？你女朋友都比你來得早。”
“······她不是······”
“唉？這不是上次在江月樓被揍的那小子嗎！你們怎麼會在一起？他又找你麻煩了？”
“······”蔡子檀白了他一眼，到底沒敢說話。
“這兩位又是？”
“這位想必就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探囊摘星手，程文溪吧，久仰大名，在下文奇羽。”話雖這麼說，但是他那滿臉職業性的微笑，卻分明在說，根本不是這麼回事。連程文溪這種智商，都看得有些尷尬。
“白雨城。”
“額，哈哈，請進！”
屋子裏都是熟人，除了宣鈺和嫣兒，江山也在。
“慕先生你終於來了，可讓小女子好等啊！”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慕塵懶得跟她客套，直奔主題。
嫣兒也不生氣，反正慕塵一貫如此。“這件事呢，要從索命門殺手，‘暗影殘魂’——冷展浩說起。”
“為什麼又是姓冷的，他們又不是一家人？”程文溪一臉懵逼的問道。
嫣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弟弟，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冷夜，冷戰之類，都是他們的本名吧？要是這樣的話，那警察抓他們，豈不是就簡單多了！”
“所有的索命門殺手，在入門時都會統一改名字，由索命門按批次擬定姓氏，他們自己再想個名字。所以呢，他們那一批的人，全部都姓冷！”
“······”
說實話，這個問題，慕塵之前一直都忽略了。冷夜是有親人的，而且他家，似乎還很有權勢。如果他不姓冷，那也就是說，他有可能來自於任何門派，任何家族。那麼，他會不會來自於······慕塵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冷展浩這個人呢，論實力，可比冷夜，冷戰他們倆差多了，在殺手榜上排在第幾十名。不過在索命門裏，他跟冷夜關係是最好的，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同生共死過多少回了，因為這，他也沒少被冷戰針對。”
“這一陣子，冷展浩犯了殺手界最大的忌諱，他動了情，而且愛上的，是一個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誰，國家元首的女兒？”程文溪最喜歡聽這些江湖傳聞，八卦故事，尤其是關於殺手的，隨便講講，都能當小說來聽。
“······”嫣兒白了他一眼，“是機關門門主，‘鬼斧天工’——凌世瑾的女兒，凌芙瑤！”
“我聽說，這位凌門主，好像跟索命門有仇！”宣鈺道。
“不錯，就是有仇，而且是大仇！”嫣兒撇撇嘴，“他的夫人，被索命門之人給殺了！”
“為什麼？”慕塵想不通。索命門雖然是個殺手組織，肯定也要遵守江湖上的規矩，不會亂動各派的高層，不然早就被集體討伐了。而且，殺門主夫人這種事，簡直無異於直接向機關門宣戰，為何卻並沒有聽說過近些年索命門跟機關門有大的衝突？
“意外！那個殺手在執行任務時，不小心傷及了無辜。其實這種事也很常見，比方說那個冷戰，不就經常亂殺人嗎。只是可惜啊，這個殺手運氣不好，正好碰到了出門逛街的凌夫人。”
“此事發生后，索命門門主立刻親自上門道歉，並且將那個殺手交給凌世瑾處置。對方已經做到這個份上，而且索命門實力恐怖，雙方真磕起來，對誰都不好，凌世瑾只得忍了下來。不過這種大仇又豈是說忘就忘的，他不便將其提到門派恩怨的地步，但是自己本人，卻是一直對索命門很有意見。”
“所以這次冷展浩和凌芙瑤的事情，他知道后便大發雷霆，把凌芙瑤關在家裏不許出門，讓她去祠堂跪着，問問自己的母親答不答應。”
“後來，冷展浩退出了索命門，在凌家門口一跪不起，求凌世瑾成全他和凌芙瑤，卻被打個半死，最後，在凌芙瑤以死相逼之下，凌世瑾終於鬆了口，說要娶凌芙瑤，除非冷展浩能帶回一件東西！”
“什麼東西？”
“天書。”
“機關城天書？”慕塵吃了一驚，如果冷夜去了那裏，當真是凶多吉少了！
機關城，也叫機關墓，既是一座城，也是一座墓。既是機關門很多前輩的墓，也是天下機關的墓。據說在機關城，可以見到任何歷史上出現過的機關！
機關城是由誰設計，何時開始建造的，這些外人都不得而知。機關城曾經住着很多人，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機關門所有人突然之間全都撤了出來，機關城，慢慢的也就成了機關墓。
傳言機關城裏珍寶無數，這其中最著名的，是一本天書。天書上記載的，到底是機關術還是別的什麼，無人知曉。甚至有沒有這本書，都得兩說。嫣兒這次前去，估計也是為了這本天書。難道她懷疑這本書跟通玄一樣，是卦門前輩留下來的？
由於機關城已經荒廢，機關門也不對其進行控制，所以就成了探寶者的樂園。但是從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探寶人進去過，其中不乏懂機關術的，卻從來沒有一人能活着出來。
旁人自然不必說，就連機關門自己人，折在裏面的也大有人在。機關城曾被作為機關門試煉弟子的地點，但是每一次，哪怕機關門前輩已經探好了路，限定好活動區域，還是會有人莫名其妙失蹤。時間長了之後，除了安葬去世之人，機關門自己人，也不再去機關城了。
“不錯，所以凌世瑾看似鬆了口，其實是想讓冷展浩知難而退，自己放棄。”
“但是沒想到，這個冷展浩是個一根筋，居然不顧凌芙瑤的再三勸阻，真的去了！”
“······”慕塵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話。怎麼說呢，敢於去機關城，固然可以說冷展浩深愛凌芙瑤，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說他傻，根本不知道迂迴前進，以智取勝。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是死在機關城，可就什麼都沒了。
旁人不知道，但是這種事如果發生在冷夜身上，慕塵估計他肯定不會去機關城，而是選擇直接帶凌芙瑤私奔。
“然後他就再沒回來，所以冷夜才去救他是吧？”
“沒錯。所以，咱們的目標其實差不多，合作，對你我都有利。”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很簡單，冷夜的裝備，除了索命門發的，大部分都是從我這裏買的。所以他一有什麼大動作，第一個知道的，自然是我！”
“若冷夜真的去了機關城，單憑咱們，只怕進去了也是送死。”宣鈺自然也知道機關城有多危險。
“我可沒有送死這個愛好。”嫣兒瞟了慕塵一眼，“我已經派人去聯繫機關門之人了，雖說有機關門之人帶着，也是九死一生，總歸要好很多。”
“我猜凌門主肯定下過令，不許任何門人去機關城。”白雨城突然開口道。
“呦，看不出來，這位小朋友還挺聰明的。”嫣兒笑成了一朵花，“你就是白雨城吧，果然跟傳聞中一模一樣。”
“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人們遵守規則，都是有一定的限度的，一旦給他足夠的誘惑或威脅，規則什麼的，狗屁都不如！”
白雨城疑惑的看着她，繼而又看向慕塵。
“她是易門之人，知道你的情況也很正常。”
白雨城眼睛眯了一下，眉頭也皺了皺。
“她······唉，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暫時就先拿她當盟友好了。”
白雨城沉默了一會兒，“你聽說過慕雲平嗎？”
慕塵的心陡然提了起來，他為什麼會突然提起叔叔，是發現了什麼？還是他原本就知道些什麼？難道嫣兒和當年的事之間，也有什麼關係？
“你······”
白雨城盯着慕塵，一本正經道，“跟易門之人談戀愛，後果很嚴重的！”
“······”慕塵頓時一腦門黑線，原來他關注的點在這兒，虧自己還激動半天。
“慕雲平？”宣鈺沒來由的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我好像，聽太爺提起過他。”
程文溪立刻湊了過去，“這個人很有名嗎？他都幹了什麼？跟易門之人談戀愛嗎？”
“忘了，太爺好像說這是個混世魔王來着。”
“混世魔王！”程文溪立刻激動起來，滿臉都寫着“看戲”兩個大字。
“行了。”慕塵趕緊把話題拉回來，“既然知道了目的地，就趕緊出發吧，多耽擱一刻，冷夜就多一分危險。”
嫣兒頭一歪，沖慕塵甜甜一笑，“慕先生，合作愉快！”
慕塵扭頭就往外走，根本不去看她，或者說，不敢去看她。這個女人實在太危險，就像是罌粟，美麗，卻有毒，一旦淪陷，就只能受其擺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