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戰局逆轉
“組織人手力量，開始清理市中心，就地駐紮，如果有倖存的難民，視情況救援.....”
“參謀長，你親自擬寫一份戰報發給將軍，請司令部的人儘快下達新的作戰命令！”
“無人機通通派出去，沿途搜索有無敵方援軍。繼續抓捕城中的殘敵，主動投降者可免一死。”
.......
大大小小的事務被分配下去，這名擔任指揮官的陸軍大校神色中多了一絲疲憊。參謀官們來來回回地奔走，收復一座城市，哪怕是已經化為了廢墟的城市，要解決的問題都十分冗雜。
打仗的過程往往乾脆利落，等仗打完后，這善後工作卻不是那麼簡單好做的。
就比如供水問題要解決，亂糟糟的碎石要清理，士兵們還要搭建或者尋找能住宿的地方...但即便再累、再忙，他們也心甘情願。
反攻的第一槍已經打響，勝利的天平已經在朝他們傾斜，懷着欣喜的心情，無論做什麼事都倍感動力。
軍營，指揮部——
長長的會議桌前，十幾名頂着上校和大校銜的軍官端坐兩側，整個狄倫星，大半的統兵者都集中在這了。
除了湞江的警衛員，隨便你蒙上眼從屋子裏挑一個，這人的手底也得管着上萬軍隊。
從早上炮擊開始，他們就坐在這兒等，既無行動，也無言語。
最上首的真皮椅子上，湞江靠着椅背眸子緊閉，瓷杯中的茶水已經涼透，連帶着水底的茶葉都泛黑，這杯茶水自從擺上會議桌后就始終沒有換過。
一名大校的腕錶傳出“滴”的一聲響，從早晨到現在，這已經是第八聲了。
很多人的眉頭蹙起，被這聲電子音擾得心煩意亂。
那名大校也感到了不自在，只見他將右手按在左手腕上猛地用力，嘎嘣一聲，這塊價值上萬信用點的機械錶直接報廢。
“噠...噠...”
合金靴踩在金屬甬道上，急促的腳步聲從指揮室外面響起。
湞江稍稍坐直了身子，落針可聞的指揮室中響起一片吞咽唾沫的聲音。然後，十幾雙眼睛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那扇半開扮演的門。
“將軍！柯斯里市的戰報！我們贏了！”
滿臉笑容的情報員雙手捧着一張薄薄的A4紙，他的情商不低，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彙報陳述的語言越簡潔越好。
“贏了，萬幸！這幫狗娘養的叛軍，開始走下坡路了。”
“首戰決勝，這將極大振奮我軍士氣，神徒的末日不遠了！”
“將軍，我那邊也準備好了，請批准我立刻進軍，到底是一群神棍，在炮火中只有慘叫的份.....”
軍官們相互擊掌，那顆懸着的心終於着地了，戰局從這一刻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轉。
接過戰報，湞江開始逐字逐句地閱讀，很難想像，像他這樣堅強的人，捏着戰報的手指也會顫抖。
沒有人知道，作為狄倫星軍政總負責人的他，這三個月來究竟承受了何種壓力......湞江幾乎是用哽咽的語氣開口：
“勝利之基就此奠定！”
......
阿薩拜伽——神徒總壇——荊棘聖殿
背對着跪在下首的使徒，教父愛德華·諾德的臉色陰沉地要滴出水。
“告訴我，為什麼相鄰的夜照市和雨鎮沒有派出援軍，五個小時的轟炸再加上三個小時的巷戰，西龍和芬尼就算是爬也爬到那了！”
“愛德華大人，西龍祭司發來的戰報上說，雨鎮的外圍同樣發現了敵軍蹤跡，貿然出兵勢必造成雨鎮的空虛。芬尼大人回稟，他派去的支援力量在半道遇襲，損失慘重——”
“放屁，西龍是畏戰，芬尼是在演戲，他們都想保存實力，怕承擔戰敗的責任！傳令司職神官，處決他們！”
“唯！”
殿中重新寂靜下來，教父走在長椅前，模樣有些頹然地坐下。
單比軍事戰力，叛軍遠遠遜色於政府軍，所以教父才處心積慮地為湞江設局。因為拖得時間越久，叛軍的根基就能扎得越穩。
這場意料當中的失敗，本應該在一月之後發生，一個月的時間，足矣讓教父騰出手處理完很多事情。
可現在，因為那兩個自以為是的蠢貨，竟讓整個勢力陷入了一個極為艱難的處境。
“首戰失利，剛剛安撫住的人心只怕又要浮動，那些個遷延觀望的人會更加地舉棋不定，湞江啊湞江，你這手堂而皇之的反擊用的漂亮啊！”
四個月，教父原本的設想是神徒保持高歌猛進的姿態維繼四個月！
這樣一來，他就有充沛的時間完美收官，不說把勢力經營地鐵桶一般，但與政府軍分庭抗禮，他還是有這個把握的。
可是，現在的局勢受挫，神徒這面匆匆扯起的大旗立足未穩，如果風吹得再大些，很有可能就此傾倒。那樣一來，教父這七年多的心血可就毀於一旦了！
“按照現在的局面，神徒能撐到下個徵稅日的幾率恐怕不到三層，我如果是湞江，絕對會乘勝追擊，堤壩一旦開了道口子，再想堵住可就難比登天了...”
一整天的時間，愛德華·諾德都坐在那裏沉思。傭人準備好了晚餐，他只是搖了搖頭，就擺手令其撤去，這完全違逆他一貫自律的作風。
入夜，十一點時分，點點星光透過窗隙，灑落在教父的身上。
衣服上縫綴的銀線，同樣泛着斑斑點點的光，單手抵在臉頰上，教父的呼吸無比均勻，似乎是睡著了。
噔噔，伴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兩個高大的身影攜帶者未熄的戾意，氣勢洶洶地跨入殿中。
來者一身血氣。使徒們卻攏手行禮，恭敬地讓開道路，無它，只因為他們的身份！
“愛德華大人，西龍授首，雨鎮於一個小時前易手！”
“芬尼業已授首，夜照市淪陷，政府軍出兵十萬，同時攻取了周圍的三座城市，我監督着芬尼作戰到最後一刻！”
兩人均半跪於地，和祭司們的穿着不一樣，他們是一身青袍，荊棘花的圖案綉在兩臂，按照神徒中的等級劃分，他們的地位要凌駕於祭司之上，這才是神徒真正的核心戰力——神官！
“都料到了，決堤之洪一瀉千里，湞江不是傻子，這樣的機會他肯定會把握住的。”
——“大人，還有一件事，軍隊裏現在傳出異聲，有人在質疑我神的指示是否正確。”
——“不排除有人在暗中挑撥的可能，畢竟許多人同我們不是一條心！”
噠噠，食指輕扣在桌面上，愛德華·諾德的眸子眯起，逐漸生出淡淡的寒意。
“一群跳樑小丑，還是不打算認命嗎？又或許，他們覺得神徒已經大勢已去了！呵—”
白月星光映在地上，愛德華·諾德撐着椅背逐漸起身，從兩名神官的角度看過去，教父脖頸以上的位置都被黑暗遮蔽，而下半身則被星光照亮。
“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查出一個殺一個，查出一千就屠一千！”
——“大人，這，這件事牽扯甚廣，我覺得還是挑幾個關鍵人物殺一儆百吧。畢竟現在是用人之際，如果全殺光了——”
“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言行負責！神官，你覺得已經誕生異念的人，還能為我們所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