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體檢（二）
“奉家師之命，只將此體檢結果回稟於您——”
穿着寬大衣袍的青年頷首行禮，淡灰色的瞳孔中不時溢出熹微的光輝，他叫小毛，年齡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但奧術師的年齡其實並不能從面容上判斷。
小毛的長相雖然年輕，卻絕對是奧術師的佼佼者，僅位於傳奇之下！
“我不知道如何開口，但建議您還是儘快處理得好。”
陳辰結果他遞過來的一張紙條，上面只有印着一個模糊的“98”的數字，用鉛筆寫的，稍稍用力就能磨凈。
“為什麼延誤這麼久才來，穆師的閉關出現問題了嗎？”
陳辰顧左右而言它，將手中的紙條搓碎，隨手丟進廢紙簍里。
“額，這個，說起來有些丟人，我乘坐的客艦不巧被星盜劫持了，從貪狼星上一來一回，就此耽擱了兩個多月...”
耳根有些發紅，小毛真就靦腆的笑笑，似乎為自己的運氣有些發赧。
可陳辰的嘴角卻輕啟一下，這些星盜，打劫誰不好，竟然撞上了一名奧術師，可謂“萬幸中的不幸了”......
“對了，家師還有一件事想詢您，這個咒印您還有印象嗎？”
輕輕叩擊了一下天訊，小毛投射出一幅彩色的投影：
藍赤色的血管虯結密佈，浮現在類似人類後背的皮膚上，雖只是一幅靜態的畫面，卻無時不透出一股猙獰之氣。
陳辰的眉毛上挑，心底暗暗念出五個字——奧若丂·史傑！
“這是禁忌層次的咒印，類似於某種保密程序，被施咒者若起了某個念頭、或者說出敏感性的字眼，這個咒術就會發動，不管當事人有意識也好，無意識也好，都會立刻死去。”
小毛關閉投影，又側過頭嘆道：“這就是家師囑託給我的任務，要找到這個施咒人，唉，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嘛。”
看着有些失落的小毛，陳辰的表情依舊平靜。
他沒忘記，小毛最初說的話，這件事是穆師囑託要傳達給他的，也就是說，穆師很大概率上知曉奧若丂·史傑的存在，並且也確信，自己是認識這種咒印的！
見陳辰的目光中透出思索，小毛便不作打擾。他抓起搭在衣架上圍巾，在脖子上纏了一圈后瀟洒離去，實驗室的門外有兩名學院導師正在等候，為他辦理入學手續。
沒錯，小毛今後的身份就是一名黎影學院生物化學科的插班生了，奧術師的身份在外行走多有不便，再加上一些其他因素，穆師才給他找了這麼一個‘學生’的偽裝身份。
內室的門被推開，上半身赤裸的莫塵怯生生地走了出來，目光不時向走廊外張望。
剛才經歷的那番體檢，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而且小毛還讓他做了一些很“羞恥”的動作，比校驗空軍的流程都要繁瑣，小孩子嘛，在尚且懵懂的時候還有些放不開......
“老師——”
“穿上衣服，吃飯去吧。”
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陳辰特意找人給莫塵做的這次體檢，也就是為了再確認一下。罪族居然還會有遺留，並且糊裏糊塗地成了自己的弟子，這多少也讓陳辰有些驚訝。
（也不能說全是糊裏糊塗，心裏總歸還是有點數的）
......
一個月後——伽南星的太空站
哆啦，哆啦，粉色的行李箱被黃轅拖在地上，他的另一隻手則牽着女孩的柔荑。
“請S0145號星艦的乘客儘快登艦，遠航艦僅在此停留十五分鐘，登艦前請將身上的貴重物品保管好，行李箱交付給乘務人員一併託運——”
嘈雜的人潮聲中，黃轅鬆開了左手，可是，他的那隻手卻依舊被緊攥着。
“還有十三分鐘了，你再不鬆手，行李就送不上去了。”
扯起笑容，黃轅試着抽手，前往帝星的星艦每三天才有一班，所以時間還是蠻緊迫的。
打扮的光鮮亮麗的蘇凌兮，肩膀微微聳動，在黃轅刻意別過去的目光中，女孩的瞳孔已然濕潤。
“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你先去帝星，一年後我就去找你，嘿嘿，到時候你正式成為我的女人！”
“放手，要不真得來不及了，你到那邊后咱倆天天開視頻，不也和從前一樣嗎？”
......
黃轅嘴上說個不停，大事小事聊了一堆，可那牽着自己的手卻始終沒有鬆開，連帶着女孩的哽咽聲都變得急促。
在場送別的學生情侶其實不止他們一對，但像這樣一個人嘮叨，一個人默不作聲的還真就不多。
因為那種酸澀的惆悵感，如抽絲剝繭般裹着一個人的心，稍一恍惚，就令人潰不成防...
星艦最終還是起飛，黃轅微笑着揮舞雙手，直到太空間升起了隔離窗，隔着厚厚的鐵幕再也望不見女孩哭泣的窗櫥。
“凌兮，走了唉...”
近兩米高的塊頭，黃轅靠着升降天梯的牆壁坐了下來，微笑着流淚。
“我這一輩子都沒哭過幾次，老爹一直說我外慫內剛，可我為了一個女生，竟然半年哭了兩回！”
天訊上傳來顫動，熟悉的頭像晃動着、才分開五分鐘，蘇凌兮就發來了通訊請求。
揩凈眼窩裏的淚水，黃轅輕輕將腕錶抓碎，他雖心如刀割，卻終究狠下心來斷掉這一切。
另一旁，蘇凌兮看着連結失敗的通訊頻，已經哭得喘不過氣來。
分手了，他們兩個人徹底分手了，嗯，從辭別的那一刻起，那個心狠的男人就要拋棄她，斷掉與她的一切來往。更絕情的是，他連原因都不想解釋！
為什麼！！
幽寂的舷窗外，已經看不清伽南星的面貌，那麼磅礴的一顆星球都在視線中遠去，都在漸漸模糊，更逞論其上的一粒人影，簡直，無處可尋。
推着飲品和甜點的侍者從旁邊經過，她瞥了瞥哭地哽咽的蘇凌兮，默默地留下一包濕紙巾，再不敷一敷的話，眼睛就會腫的...
【我愛你，這一點無需贅述】
【好吧好吧，我再發一遍誓，這輩子，我都會思念着你，牽挂着你，永遠永遠愛慕着你。唉，女人啊】
【肯定啊，我肯定會去找你的，再見面時，你就嫁給我】
【你的夢想，不就是去帝星嗎...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