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鍋的緣份
陳桐等人的理由很充分:第一,洛星兒的身世來歷她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災星,尤其克親人,無量子掌門破例收她為徒,悉心教導,勝似親人,誰知好心沒好報,都快要升仙了,卻無緣無故的就離世了!
第二,洛星兒生於流星之夜,如今人在神界山,竟然把流星引到這祥瑞之地,眼下的神山還能算神山嗎?簡直是寸草不生的荒山!
總之,洛星兒的存在對神山派是個大大的威脅,說不定哪天就把天下第一派給克沒了!
金甲掌門知道自己這個女弟子一向好強小心眼,洛星兒的出類拔萃讓她一直很嫉妒,覺得掌門實在偏心,自己出身名門——白虎國的郡主,卻不受重視,平時就處處針對洛星兒。現在把這兩件大事都攤到洛星兒身上,擺明了不把她逐出師門不罷休的態勢。
“這個,小師妹畢竟是前掌門的得意弟子,年紀尚輕,現在把她趕出去不太厚道,何況她也沒犯大錯……”金丁師尊還是挺喜歡和自己志趣相投的小師妹的,不忍心將她逐出門派。
“師叔,此事事關門派的存亡興衰,不能婦人之仁啊!”陳桐咄咄逼人。
“逐出師門有些重了,不如找個神界山中遠離門派所在地的地方,建座房舍安置她,讓她在別處修行,不參與門派事務,也就罷了!”金乙師尊想出了兩全之策。
“就依二師弟所言!”金甲掌門一錘定音。
半個月後,洛星兒被通知搬離神山派,遷往後山腳的一處住所修行。這段時間聽多了風言風語,她有些麻木,不聲不響的收拾包袱背着仙人鐵鍋,離開了曾給她留下美好回憶和幸福感的地方。
水字輩的弟子陸鴻和林沅奉命護送祖師姑來到新住所。平日愛發牢騷的林沅此刻卻有些同情洛星兒了:她這是變相的被門派給拋棄了,一瞬間從天上跌到了地下!
“祖師叔,您保重,我們走了。”陸鴻和林沅不能久待,只能告辭。
“不如……吃個飯再走吧……”洛星兒苦笑着對着他們的背影小聲說道。現在,恐怕沒有人敢接近自己了吧!這五年,她以為自己已經擺脫掃把星體質了,可殘酷的現實將她生活的信念擊得粉碎,她甚至埋怨父母當年為什麼要救她?為什麼留着她的命來禍害親人?她認命地笑了笑,平靜的接受了這種遠離他人的孤獨生活。
無論如何,先填飽肚子再說吧。洛星兒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拿出了那把仙人鐵鍋。這把據說是仙人成仙之前使用過的鐵鍋看起來和普通的鐵鍋沒什麼不同,但這是師父留給她的,她會永遠帶在身邊留個念想!
洛星兒放了把米、舀了山泉水、加了晒乾的野山菌,開始用仙人鐵鍋煮起粥來。想了想,從包袱里拿出一個玉瓶,滴了幾滴僅存半瓶的忘憂水進去。沒辦法,自己一想到離世的師父就難過得吃不下飯,加點忘憂水疏解一下心情吧。
粥的香味隨風飄散開來,令洛星兒胃口大開,很快吃完了一碗粥,正要再吃一碗——
“這位小修士,你能不能給我一碗粥吃?老朽路過貴地,飢腸轆轆,又渴又餓,聞到你煮粥的香味就覺得更走不了了。”
“老爺爺,您請坐,我把粥舀給您——可是,老爺爺,我這隻有一個碗……”洛星兒尷尬地笑道。
“沒關係,我端着鍋拿湯勺吃就行。”於是,留着白髮白鬍子穿着白道袍,慈眉善目的過路仙人,毫無形象地端起別人的鐵鍋吃起粥來。
跟在不遠處一直觀望的仙童雲騰和霧罩目瞪口呆,不約而同地下決心要好好提醒上仙注意仙人的形象問題!四方上仙之一的東方不悔的名號在仙界可是響噹噹的。
“小姑娘,你這粥怎麼能那麼好喝?”東方不悔明顯意猶未盡。
“還有你這煮粥的鍋,看起來怎麼那麼眼熟呢?也是鍋沿磕碰掉了一道口子……”東方不悔端詳一番,豁然開朗!正是他幾十年前在神界山修行時用過的煮食用具!後來聽說被神山派當作寶貝了,怎麼現在出現在這裏?又碰巧讓自己再次品嘗到了這口鍋的味道?不過說真的,自己以前拿這口鍋做的飯可沒那麼香啊!
“老爺爺,我是神山派的修士洛星兒,這鍋是我師父無量子臨終前賜予我的。我師父真好,怕我餓肚子,所以給我留下這個。”洛星兒一邊說一邊收拾餐具到泉水邊洗。
“原來你是無量子那小子的徒弟,算起來他也有九十歲了!看來他沒能升仙成功……”
“老爺爺,您認識我師父!?”洛星兒瞪大了杏眼問。
“當然認識,他當年得喊我師祖!整天跟在我身後讓我教他絕技,動不動就掉眼淚,煩死了……”
洛星兒:“……!”
“老爺爺,那我該怎麼稱呼您?……”
“我就是這口鍋曾經的主人東方不悔,你就叫我祖師爺爺吧。”!
“祖師爺爺——您不是已經升仙了嗎?”洛星兒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見到傳說中的仙人!
“我們上仙是下界來體察民情,半個月前不是天降流星火燒神界山嗎?仙帝派東方上仙看看人間有何異象。”東方上仙的座下仙童雲騰走過來說到。
“沒錯,我們隨上仙正要返回仙界路過此地,被一陣香味所吸引……”仙童霧罩緊跟着解釋。
“你們仙人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么?”洛星兒疑惑道。
“咳咳,老朽就是聞着味回憶起當年的修行歲月罷了……小星兒,我今天吃了你一碗美味的粥,就送你一張可以出入神界門的卡牌,你要是在人間混不下去了,就來仙界找我吧。”
“祖師爺爺,您對我真好!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怎麼能收呢?”
“你拿我以前的鍋煮了粥給我吃,這就是緣份啊!收着吧,小星兒,將來你會用得着的。”東方上仙掏出一面泛着金色光芒的雕刻成“界”字形的玉牌交給她,便揮了揮衣袖,與兩位仙童飄然離去。
洛星兒跪下望天,淚水盈眶。“師父,謝謝您老人家賜予我仙人鐵鍋,讓我有幸結識東方上仙,還獲得了出入神界門的卡牌,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