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災星降臨
天下分四國:東邊青龍,西邊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四國實力相當,各安一方。
青龍國都城天龍城。
黑暗的巨手慢慢伸向都城,月色朦朧,如紗似霧,彷彿在遮掩人間的各種悲情苦難。
坐落於天龍城東北方的天龍山上的一座雄偉壯觀的觀星台上,天龍國師仙風道骨,端坐圓台,仰視夜空中一陣絢麗耀眼的流星雨和一顆拖着長長尾巴的掃把星,頓時大驚失色道:“大事不妙,天象異變,恐有災難,國事堪憂啊!”隨即起身整理一番,召來心腹隨從匆匆離開觀星台,往皇宮方向而去。
皇宮御花園內。
花團錦簇,美人如花,酒香撲鼻。醉花亭中軟榻上,天龍國在位五年的皇帝龍興左擁右抱身邊的美人,雙目微眯,瞥一眼亭外跪立着的清麗女子,語氣涼薄:“賢妃私通太子,有何遺言?”
被稱為賢妃的女子不過雙十年華,氣質清麗溫婉,此刻卻容色灰敗,一副生無可戀之態。她凄然一笑道:“皇上只憑那來歷可疑的絲帕和玉扇,以及品行不良的宮人指證,就認定我和太子之間有苟且,實在武斷!需知栽贓陷害是某些人的慣用伎倆!臣妾死不足惜,但太子地位貴重,若因他人陷害而被廢,只怕會動搖國本!望皇上三思!”
“皇上,那賤人現在還在為太子開脫呢,可見確有私情!去年前皇后藍氏涉嫌與前國舅藍戰謀逆,皇上賜藍氏毒酒,鎮國公滿門抄斬,太子定對皇上心存怨恨。賢妃入宮前險些成了太子妃,如今與太子藕斷絲連,也是人之常情。就怕二人心思叵測,圖謀報仇,對皇上不利……”龍興懷中的妖艷女子猛地掩住紅唇,另一隻手拍拍胸口,一副驚恐萬狀的模樣。賢妃聞言臉色煞白,猛地朝她衝過去:“麗妃!你這禍國殃民的賤人,你費盡心計除去皇后和鎮國公,如今又對太子下手,不就是要扶你兒子上位嗎?我殺了你!……”
賢妃手中的金簪正要往麗妃身上刺去,龍興的一隻腳已將其踢飛,她重重地撞在假山,又摔落地上,口吐鮮血。
龍興一向多疑暴戾,揣摩着麗妃剛才的話,一臉黑色道:“傳朕旨意,即刻廢太子龍毓為庶人,賜毒酒。太子府所有人一律處死!”
這個兒子雖然出色,但我殺了他母后和外祖家,他不心存怨恨才怪!反正朕有的是孝順聽話的兒子,殺了這個逆子才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東宮的人也不能留着將來找朕報仇。嗯,就這麼辦!朕真是個冷靜果斷的君王。龍興默默在心裏為自己點贊。
“你這個昏君!你遲早會遭報應的!”賢妃艱難地吐出這兩句話就暈了過去。
“這賤人就留給愛妃處置吧!”龍興此時興緻全無,起身欲離去。以麗妃的手段,賢妃反正也活不了,不用自己費神處置,讓愛妃出出氣也好。
這時有宮人來報:“國師大人求見陛下,說有要事上奏。”
皇帝對這位當初有從龍之功的國師一向信重,當即在御書房內召見他。國師一臉凝重地論述了今夜星象的異象和將給天龍國帶來的災難,最後適時地提出應對之法:“即刻下令誅殺國都昨日、今日和明日這三天出生的所有女嬰。”
龍興不解:“為何只殺女嬰不殺男嬰?”
國師道:“天現百年不遇的掃把星,預示着民間有陰氣極重的女嬰出生,少時克家人不利親友,成年後禍國殃民,動搖國本,危害聖上!”
“國師言之有理,朕即刻命禁衛軍親自前往都城各處搜查並處死今夜出生的女嬰,無論達官貴族還是平民百姓,一個不留!”對於任何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統治的人,龍興一向除之而後快,哪怕只是剛出生的柔弱嬰兒。
國師接着又交待了一些事項,方才領着一大堆賞賜出了宮。一路上,國師盤算着要把這些賞賜放到哪一處大臣私下孝敬的新宅子裏去,原來的府邸已經快放不下這些物品了!還是把這些物品暗中換成真金白銀比較方便!
皇帝正想回寢宮歇下,身邊隨侍的總管太監來報:“皇上,柔妃娘娘剛才早產生下了一位小公主,幸好母女平安!”
“什麼!?”龍興雙目圓睜:“早不生晚不生,偏偏今晚生,晦氣!剛才國師的話你也聽見了?知道怎麼做吧?”
“這……陛下,畢竟是公主,而且太醫說柔妃娘娘傷了身子,恐難再孕……”總管太監有些為難。
龍興瞥了他一眼:“朕的江山皇位重要還是一個孩子重要?朕的公主也有十幾個了,少一個也沒什麼。記住,找太醫過幾天悄悄地處理了,早產的嬰兒因病夭折也是很常見的。現在先賞些補品和首飾給柔妃安撫一下。”
“是,陛下。”總管太監極有眼色地退下。弒父殺兄,滅妻除子,他的主子就是這樣一個六親不認的狠角色,要不然怎麼能坐上本不屬於他的龍椅呢?
隨着禁衛軍挨家挨戶地搜查和獎勵告發者,整個都城共找出八十一個在流星之日和前後一天出生的女嬰,然後一律由禁衛軍親手捂死。於是國都上下雞飛狗跳,哭聲震天,人心惶惶。雖說在天龍國女孩不如男孩重要,但好歹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有幾個家庭奮起反抗,結果全家被投進大獄,還有三位母親血濺當場。其他家庭所受的創傷,只能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癒合。
幾日後。
城南桂花巷洛宅。
大門緊閉。
夜幕降臨,路人漸少。
洛宅氣派的朱漆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陸續走出二十來個僕從打扮的男女老少,個個垂頭喪氣神色迷茫。他們不明白,在洛家幹得好好的,主人忽然就不要他們了,說是洛家綢緞莊生意不景氣,府中開銷巨大,再養不起那麼多僕人,只留下幾個心腹老僕及其家人,其餘全部打發走。世道艱難,往後上哪能找到這麼慷慨慈善的主家?
“各位,洛老爺仁善放你們自由之身,還給了你們不少安置銀兩,往後就各謀出路吧。”老管家示意這些僕人速速離去,轉身就合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