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真香

她將他帶到門口的時候沒有料到會遇到沈拓遠，她的父親。沈拓遠看到她時神色淡淡的，跟在小區門口看到保安大爺的神色可能差不多，不，或許他看到保安大爺的時候還能笑着說兩句。那雙平淡無波的眸子看到她的手拉着男生的衣袖時才有些變化。

“爸。”沈鍾情主動開了口，想了想還是介紹了一下他，“這是對面的哥哥，我在他的班上補習。他忘帶鑰匙了，現在還發著燒，可以去我們家坐坐嗎？”

沈拓遠很少注意這個女兒，好像是聽張姨說過她最近在上什麼補習班。他嗯了一聲就徑直朝裏面走，也沒怎麼將眼神分給於樂堯。她的父親跟她之間的相處模式也太平淡了，簡直是平淡得出奇，這樣兩人完完全全就像是兩個認識的人卻不怎麼深交的感覺讓於樂堯清醒了幾分，他看向她，見到後者神色如常，皺了皺眉。

“你先坐着，我去給你倒杯水。”沈拓遠回來之後就直接上了樓，現在客廳里就他們兩個人，他順從地聽了她的話坐下，然後眯起眼打量起她家來。很單調，這是他的直觀感覺。單調得不像是個家，而僅僅只是一個佔着地皮的建築物。房子內外總體都是以淺色為主，清清冷冷的，比之他家，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他家是只有他一個人清冷些倒也正常，而她家，卻還有她這樣一個活潑的小女孩。

吃過了葯就有些困意襲來，於樂堯想了想換鎖的工人應該到了就跟她道了別。沈鍾情想着他一個人在家就叫他晚上過來吃飯，他笑了笑謝絕了。自己好歹也算半個老師了，還要學生叮囑着吃飯？

事實上證明，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傍晚時分，他又再一次在家門口看到提着粥的她了。這次她輕車熟路換好鞋就去給他盛粥了，而他，被小女孩用一種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眼神和語氣勒令坐在桌旁。她端着粥，小心翼翼地，剛從保溫桶里倒出來還有些燙手。她一端到他面前後就趕忙衝進廚房，沒一會兒就聽見廚房裏傳來嘩嘩水聲。

於樂堯：“……”

默默地拿出了上次沒有放回去的醫療箱。

“嘗嘗看。”她挨着他身旁坐下，接過他遞來的藥膏抹在了手上就催促着他吃飯。

不是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期待，只是這粥……他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挺好吃的。”應該是小姑娘第一次下廚吧，皮蛋瘦肉粥，鹽稍微多了些。

“那你多吃點。”她開心，雙眼亮晶晶的，忽略了在廚房的諸多不順利。於是於樂堯就在她的目光洗禮中，將那碗粥吃得乾乾淨淨。末了，忍了一會兒想喝水的衝動。

等到她又端來水給他讓他吃藥時，他才一飲而盡。怎麼看怎麼覺得小姑娘是在把他當小孩子照顧，可他居然還，心安理得的受了。果然是好些年不曾享受被人照顧的感受了嗎，自打父母搬去國外定居和姐姐結婚之後，他就習慣了自食其力。而且他很少生病，也根本不給別人有照顧的機會。

她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在他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感受到燒退了鬆了一口氣，“明天去上課嗎？”

於樂堯也覺得自己此刻好很多了，於是點了點頭。

“行。”也沒約定什麼要一起出門的，可他就是感覺到她有一些打算。這個行字的含量太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於樂堯剛穿戴整齊要下樓，就在落地窗前看到了提着保溫桶正打算按門鈴的沈鍾情。她背着粉紅色的耐克雙肩包，齊耳短髮蹦蹦跳跳的，頗具青春活力。

“叮咚”連着按了三下才被打開，他目光有些直白的盯着她端出來的粥。想到了自己昨晚上跑下樓狂喝了兩大杯水的經歷。

“堯哥哥……這次不鹹的，我試過了。”天知道昨晚她回去面對剩下的半鍋粥時的窘迫，他還全部都給吃完了，想來昨晚沒少喝水吧。捂臉，她也是第一回手生，沒管住自己的手就好像，是加了挺多鹽的。不過還是要感謝他昨天的捧場，決定了，以後多給他做粥喝。

這回不咸了，又感覺像是淡了點。不過大清早的，淡點的也好。

沈鍾情是跟於樂堯一起到學校的，他們來得算是挺早的所以這會兒沒什麼人。兩個人並排着走，他修長挺拔，她嬌小可愛，怎麼看怎麼配。於是有幸能看到他們背影的同學都在感慨，怎麼補個習還能吃一嘴狗糧呢？

能不能尊重一下補習？不要錢的嗎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