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欽定之人
“公子這邊請。”一個小廝從側旁走上前來，恭恭敬敬地打着手勢。
又有一個小廝垂眸向前，引着那個白衣公子進去。那人搖着扇子，半遮着臉，輕車熟路地跟着那個小廝進去了。
本就看着是個破破爛爛的門戶，四處都是傾倒的木頭，有時還有幾個小蟲出來轉悠，小几個被絲網縛住了，死命掙扎，最後攪得絲網圈亂，隨後就有一隻隱在陰影下的“長指”暴露在陰影下。
隨處都散發著酸腐味。
白衣男子衣角只沾上些許灰塵，他見了也不甚為意。
過了狹窄的通道，逐漸聞見了一股酸腐夾雜着酒香味，不似甘露那般心靈沉醉，反倒是一股靡糜之感，頗似妲己和商紂建的酒池肉林。
進了一道花門，就聽見琵琶之音附着鈴鐺晃蕩碰撞的聲音。
這一看，輝煌大殿中樹這一朵瑪瑙做的蓮花，周圍是淺淺池塘瀰漫著薄霧，竟有種異域舞娘之感。
聲聲絲竹之聲，白衣男子猶如不聞。
“公子這邊請。”小廝一般說著，像也是督促自己不去瞧着那靡糜情狀。
扶上雲梯，略觀大感，才見那如黑白影子在棋盤上秘密分佈，不遑相讓。男者皆着清淺色衣袍，女者着蜜桃色衣裳，青絲曼舞，鶯歌盈盈。
向上是盤曲摺疊的走廊，五步一閣，隱香內外飄散，少不得女子歡笑，琴聲瑟瑟。
白衣男子不受影響，最後走進一個普通的房間，門口只做了簡單的裝飾和青色的風鈴。
門推開，白衣男子就皺了鄒眉，依然邁步進去。小廝低頭將門關了出去。
見着門關了，逕自解下了雪色大裘。
“怎麼？又有好的買賣同我做。”一聲如鶯鳥般悅耳的聲音傳出。
仔細一看，這花閣比別處華貴許多。金絲楠木做的拔步床上鋪着白狐皮做的軟墊。更奇的是中間擺了一張楠木小桌上面烹着茶水，擺着青瓷小盞，暈暈水汽給房間增了一絲濕氣。床上面掛下了淡粉色的幔紗，在上卷着竹簾。
淺淺地可以看見一女子斜支着額頭，潔白如玉般的小腿擱在外頭，軟毯蓋着腰部。大紅色的衣角漏了大部分在幔紗之外，顯得女子曼妙的輪廓更加清晰。
而分明是臘冬，穿的輕薄。
白衣男子走到了帘子前，沒有說話。
那帘子裏的女子倒起了性子，支起身子。女子取了一盞茶，遞給了外頭的人。
“喝杯茶水暖和一下身子。”彷彿只是一道春風在耳邊響起。
男子接了茶走到窗邊，坐下了。開了一道窗縫，就見了外面水霧擴散，迷了眼睛。
“你不是有個死對頭么。”男子發話了。
“是的。又怎麼了？”女子頗為不屑道。
“據着線人所說，他們在極力護着一個女子。”
“怎麼？這便是你來要跟我說的？”女子烹茶的手頓了頓。像是失了興趣般，手頭小巧的火夾放下了。火夾浸在水裏，發出刺耳的聲響。就着這聲音，女子繼續講，“這些消息，我還能少得？不過一個人，我何必為此多搭上精力。”手上鬆了火鉗，取了一旁的玲瓏團扇，拍打了自己挺翹的鼻樑。
“欽定之人。”
女子沒有回話，直直地坐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低喃：“這麼快就到了？”
男子放下了茶杯，走到玄關取了大裘將門關了去。
女子從紗幕後走了出來，走到男子剛剛坐下的位置，取了茶杯慢慢品了起來。
“來人。”
檐上跳下了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在女子腳邊，敬畏地低下頭。
“去查查，那人是誰，現在在哪裏。”
黑衣人立馬就消失不見了，女子慢慢悠悠地去關了窗。
屋裏鎏金小爐盤旋着邈邈的煙，逐漸煙消雲散。
女子穿了一件薄紗，捧了個暖爐就下樓了，底下所有的男子彷彿忘了手裏的美酒，懷裏的美人，眼裏只有從閣樓上緩緩走下的女子。底下的俏人都敬畏的低下頭，沒有人嫉妒或不屑。
在一陣驚艷的沉靜后，呼聲四起。
“鳳兒姑娘！鳳兒姑娘！我的郡侯家的長子，你過來……”一個人大聲地喊到。
“鳳兒姑娘你別理他們！我爹是當朝……”
各個都爭相報上了家世，互相攀比只為贏得女子傾眼。
他們嘴裏的鳳兒姑娘是被稱說是傲天大陸之絕，可不就是眼前笑得如花般的嬌媚人兒。
這位鳳兒姑娘，原名風無琅，取自盛唐李白所作的《江夏送友人》中的“鳳無琅玕實，何以贈遠遊。裴回相顧影，淚下漢江流。”無琅二字。只因此詩，世人將風字通作鳳字，都叫鳳兒姑娘。
可笑，可悲。
一旁的侍女接去了女子手上的暖爐，另一侍女給女子披上了紅狐皮毛做的錦裘，淺粉色的暖錦上綉着銀絲祥雲的圖案。再有一位給女子捧上暖白玉團扇。女子手裏接過團扇，只見她半遮住了臉兒，露出像小鹿一樣的眼睛。眼鏡被眼線勾得上調，整個人就像是清酒，甘香誘惑，濃烈得令人着迷。女子如輕靈般的笑聲響起，餘音裊裊，不絕如縷，聽得人沉醉。
風無琅見着所有人因她的笑聲變得安靜痴迷，笑得越發歡了。好一會兒笑夠了，眼角笑也出淚來，被鳳無琅不着痕迹地拭去了。
“此生能見得姑娘一笑，足矣！”
“香靨凝羞一笑開，柳腰如醉肯相挨，日長春困下樓台。”
“……”
風無琅眉眼彎彎，嫚步走下了，在所有人都準備一哄而上的時候，就有人從人群上穿過，硬生生攔出了一條路。
鳳無琅走到中央的蓮花池旁，足尖輕輕一點，就越上了蓮花上。原本的歌女此時退向兩旁，恭敬地跪着。女子輕身一躍，踏上了一個舞女的肩部，拿上了手下侍女遞上的南音琵琶，踏着有規律的步伐在各個歌女肩上，輕點，跳躍。最後開始輕念着詞，手指不斷地在琵琶上跳舞。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2020，愛你愛你。??????
武漢武漢，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