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遺世獨立 第六章 仙魔
天邊彩雲絢爛,山間蟲鳥爭鳴。靈環山是有名的葯山,仙氣蒸騰于山澗,如龍似鳳環繞在山巒中。一棵棵老葯樹如真龍紮根在噴薄着絲絲靈氣的土壤之中,草葉如翡翠晶瑩,葯果芬香,像是瑪瑙雕刻的一樣。
張天意一身黑衣,髮絲如瀑滾落在腰間,他雙目如劍死死凝視着林子云。千雪山六觀真傳弟子豈是兒戲?他一身結丹修為散發出來恐怖的氣息。在張天意的周圍亦有幾名男子,神色冷酷。
林子云不知深淺,那杜懷是結丹修士,知道這六人是有備而來,心中大驚。在場六人,不僅僅是張天意帶給他極大的壓力,而且另外五人站位隱隱成五行之勢。此五人雖然修為稍弱一絲,不過五人站在一起,暗含五行之勢,反而帶給杜懷的壓力比張天意更大一些。
張天意眼神之中露出陰狠,彷彿看白痴一樣望着杜懷。“你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不明白?杜道友,此刻離去,張某可饒你一命,否則你就別想走了。”
“張天意你不要太過分。”杜懷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子云,微微站在他身前。
“杜道友,你這個喜歡多管閑事的毛病,為什麼總是改不了呢?上次的教訓還沒讓你長心是吧?要知道一時衝動可能真的會要你命的。”張天意語氣冰冷。
“你要知道魚前輩若知道此事,絕不會放過你。”杜懷沉聲開口。
“廢話少說吧,師尊若是知曉此事也無妨,畢竟林師兄失去了修為,而我這麼做僅僅是替師尊清理這個無能的弟子而已。想必此事,師尊會感到欣慰吧。”張天意冷笑。
顯然這幾人都是要對付林子云的,而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杜懷心中升起一絲寒意。對方人數眾多,而且修為深厚。他的理智勸他後退,可是他的熱血,他的心在告訴他:“杜懷啊,杜懷啊,林兄有難,若你今日退避。那修仙之道,那逆天之旅,你又該如何面對呢?”
身穿藏青色道袍的杜懷,圓目怒睜,他雙手捏訣,周身浮現出五盞青銅古燈。此寶名為琉璃五佛燈,是他以心神祭煉百年的法寶。
張天意並沒有急着出手,好整以暇的看着杜懷被無名黑衣修士圍攻,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林子云瞥見他的目光,兩人相視。
張天意見他神色平靜,更為羞惱,含恨開口:“你總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卻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人踩在腳下呢?”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忙着攀登,而你,卻在忙着苟且,真是可悲。”林子云笑道。
“你一隻蒼蠅,也在嘲笑巨龍,哈哈……大難臨頭,猶不自知,豈不是可憐?也罷,林師兄,反正你就要死了,現在讓你多苟延殘喘一會。”仇恨和內心的不甘讓張天意如一個惡魔。
“即便我死了又如何?你的道是什麼?我死則死而已,而你生而不如死矣。你笑我可憐,我看你可悲。”林子云試圖用言語勸退此人。
那張天意生平最恨的就是林子云,他不知道為什麼師尊總是在偏袒這個兩百年羽化期的廢物,他不明白為什麼澹臺檀兮這般天之神女會為他出頭,他恨林子云修為沒自己高,為什麼還不將他放在眼裏。一天天,嫉妒和不甘的想法,在張天意的心中種下仇恨的種子。只要殺了此人,這一切就會結束,而他再也不會看見這個討厭的蟲子了。
五盞青燈,綻放五色光芒。每一盞燈之中似乎有古佛在吟唱,杜懷看起來聖潔如神明。梵語真諦,佛文道音在天地間流轉,虛空之中彷彿有一朵朵的蓮花盛開,似乎是在吟唱大道。那青銅燈之中噴吐出來漫天的火焰,彷彿如古佛手印。
轟隆隆……
結丹境高手的碰撞,在此地炸開。一顆顆葯樹化成齏粉,漫天飛屑。對面那五名男子身影如電,似乎是黑暗中的影子,忽而在左,又出現在右邊。五人形成陣法,暗合五行。有陰陽二氣流轉,化成法術漣漪。
五盞古燈,佛火如聖明,卻終究不敵對面五人合力。杜懷僅僅撐了三個回合,被一道流光擊中身軀。若不是他及時取出一件防禦靈寶,此刻只怕不死,也丟了半條命。
那五人,不知用了什麼妖法,皆化作一陣黑風。黑風狂漲,天地變色,天地間出現一頭猙獰的惡龍。一聲咆哮,黑龍像是閃電一般襲來。杜懷被那黑龍擊中身軀,彷彿被萬重魔山砸到。他口中噴出鮮血,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這一切在眨眼之間發生,甚至林子云都來不及反應。他想起杜懷不久前與自己相談甚歡,就在剛才還站在自己身前保護自己。一幕幕呈現在眼前,林子云的雙目露出血絲,整個人面目猙獰。他想喊,卻發現無語,喉嚨已經哽咽。
他沖了過去,就像是飛蛾撲火。張天意在大笑,似乎很享受這一切帶給他的快感。尤其是看到林子云那絕望,無助的表情,他笑得愈加癲狂。
杜懷艱難的顫抖了一下,身軀微動。一名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把血刃,朝他一步一步而去。
“哧……”
林子云看着那劍刃穿過自己的身體,鮮血溢出在劍刃上,他笑了,神色猙獰。這是生命之中的最後一刻,他感覺自己是做了一個夢,夢醒來自己還在徽城的民宿之中。可是感受到自己生命漸漸流逝,林子云剩下的只有無盡的蒼涼。他恨自己為什麼活的如此懦弱,他恨自己保護不了任何一個人……
替杜懷擋下這一劍,他捫心無愧。此人以性命相救,自己又怎能無動於衷。
“要怪就只能怪你,真讓人討厭啊。”張天意慢悠悠走來,看着林子云垂下的頭顱,他肆意的大笑。
一個失去修為的人,中了這一劍,絕不可能有生還的餘地。黑衣人不想自己的劍刃,沾染如此骯髒的血液。他用力準備將劍刃抽出,卻發現沒有抽動。他握緊了劍柄,狠狠一拽。
“哧……”
劍刃刺骨的聲音傳來,猩紅的血液滴答答落在地上。張天意殘忍的笑着,卻發現那黑衣男子目中露出恐懼之色。
只見林子云白衣染血,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的眉心出現了一枚紅色如閃電的印記,眼中露出妖異的紅芒。
“他在吸收我的靈力,吞噬者,此人是吞噬者。”黑衣男子怪叫。
“西海魔修!”
“住嘴,有什麼好怕的,他已經失去了修為。堂堂五行子難道還怕一個將死之人嗎?此人不過是強弩之末,就算是西海魔修又如何?正是我們屠魔的好時機啊。”張天意對那幾人說道。
幾人都不是尋常人,立刻便鎮定下來。
張天意第一個動手,手中扔出幾道符篆拍向林子云,其餘五人更是組成五行陣法嚴陣以待。不是他們小心,而是西海魔修的凶名太大。剛才那結丹初期的黑衣男子被林子云吸取靈力的一幕,在他們心頭浮現,眾人都有些心悸。
“哼……”
幾人威力極大的攻擊,彷彿落入了無邊之海。一個女子的冷哼響起,無論是張天意還是其餘五人都感覺到一股驚人的氣息。
“元嬰……不可能。”張天意膽顫着開口。
一個身穿白紗的蒙面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她風姿絕世,窈窕身姿,令人垂涎。她一襲短裙,露出晶瑩如白玉的藕臂,一雙渾圓的大腿更是風采無雙。
可惜在場六人都只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殺意,恐懼瞬間瀰漫在心中。張天意顧不得其他,他張手就扔出一件威力極大的法寶,身子就化作一股流光。此人倒是果斷,見機不妙,已經逃跑。
那女子雖然被張天意拖延了一下,但是五個黑衣人顯然沒有張天意那麼好的運氣。其中將林子云擊傷的男子,最為倒霉。那女子伸手拍出一巴掌,也不見有何威勢,那男子結丹修為竟然避無可避。挨了這一掌,那名男子只感覺渾身上下骨骼斷裂。那男子拼了命,都只逃出一縷元神。那元神小人臉上佈滿恐懼之色,彷彿看見魔鬼。只見女子輕描淡寫將其擊殺,又一把抓住那元神小人,吞入腹中。
“還不錯呢,五行之靈,哼,那你們五人都留下吧。”那女子舔了舔嘴巴,好像意猶未盡。
五行子,一人眨眼間命喪當場。那張天意跑的賊快,四人心中罵娘。四人再看那女子,彷彿是看見的是從地獄之中走出來的惡魔。四人心中紛紛出現一個猜測,西海魔修。
四人如受驚之鳥,作鳥獸散。卻聽見那女子發出鈴聲般的笑聲,只是聽在四人耳中如夢魘一般。
那女子不知用了什麼妖法,打出一道繁奧無比的法印,虛空之中顯化出來四隻手臂。只聽見那四人慘叫聲不絕於耳,彷彿在經歷着人間最痛苦的事情一樣。
半晌,那女子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她轉身看見林子云,林子云身受重傷,氣若遊絲,全憑一口氣撐着才沒有倒下。
“人家美么?”女子微微笑道。
原來這女子是那隻雪白色的小狐狸,林子云聽着她嫵媚的笑聲,露出一絲微笑。渾身的力氣彷彿全部用完,一股無盡的困意襲來,林子云雙眼閉上,倒地不起。
那女子嘆了一口氣,蹲在地上打量起來林子云。
因失血過多,蒼白無比的臉頰,雙目緊閉。林子云的睫毛很長,彷彿蝶翼撲在一起。
戴着面紗的女子,臉上表情不再輕浮,罕見的露出凝重之色。她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指,輕輕觸碰林子云的臉頰。
靈環山間,女子摘下薄紗,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眉心紋了一點硃砂,更添美艷。
“你可不要再做那絕世的劍仙了,主人……”
美貌女子輕喃!
萬里藍天,白雲朵朵。腳下是一片浩渺無涯的碧波,藍色的畫布上面,點綴這幾朵青色的墨水,那是聳峙的海島。
微風踢起海面,捲起層層漣漪,浪花朵朵,如一簇簇白梅躍動。天空之中有身長數十米的翼龍翱翔,長着蛇頭的怪鳥飛行,更有渾身綻放五色仙芒的神禽飛動。海面上波濤洶湧處,有巨大如山的身影浮現,露出如小山般的魚鰭,時而可見巨獸翻騰在海中,攪動驚天浪花。
海浪一陣一陣的拍打在礁石上面,激蕩着沉重的音符。林子云立身在一塊岩石之上,雪白長衫迎風而舞,烏黑長發散在雙肩。從前他以為海是天地間所有生靈的歸宿,許多豪傑死後將自身葬在大海。大海的心胸是寬廣的,容納天地,海納百川。那如霧靄晨霜的海水,灑進他的嘴裏,他聞到了比血腥,比酒更澀的滋味。這天下間,越偉大的東西,越多不與人說的凄涼。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既然隕石沒砸死他,丁胖子收不走他,張天意沒殺掉他,他又怕什麼呢?人生來不過一死,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本就是一無所有,唯一不缺的就是重頭再來的勇氣。
林子云笑着走在沙灘上,陽光灑在少年身上,分外明媚。這天地悠悠,一切過往雲煙,種種皆是白雲蒼狗。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將山河擬作畫,劍為筆,少年從雪山走出,勢要凌雲。
沙灘上,細沙綿綿,一個身穿白色短裙的女子走在海邊。微風吹起了她的銀髮,海水打濕了她的衣裙。那女子蹲下身,掬一掌水的風情,令百花失色。雪白的肌膚,仿若牛奶澆灌在全身,一雙杏目若蘊含秋水。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好奇的睜大眼睛,看着跟她說話的少年,似乎沒想到少年第一句會怎麼問。
她撲哧一笑,笑的嫵媚極了,百花失色,雲彩黯淡。
“公子,妾身芣苡。”
她一顰一笑令人心旌,嬌媚酥耳的聲音讓人意動。
《詩經.芣苡》之中有詩云:“采采芣苡,薄言采之。”所說的芣苡是一種藥草,亦被稱為薏苡,也就是薏米。這女子名叫芣苡,讓林子云覺得有些意思。
“芣苡姑娘,你可知道杜道友現今如何?”林子云開口問道。
“他沒事,死不了的。不過公子的處境,就不怎麼好了。”芣苡姑娘溫婉說道。
“哈哈……我本是必死之人,能活下來,全憑姑娘相救。大難不死,林某相信這世間也沒什麼值得害怕的事情了。”林子云朗聲笑道。他繼而又對那芣苡姑娘抱拳一拜,道:“林某,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這芣苡姑娘正是那千雪山中,天天窩在林子云懷中的那隻小白狐。那日倒霉的五行子本來以為一劍刺中林子云,實際上大部分傷害被芣苡姑娘抵消了。否則林子云血肉之軀,被結丹期修士擊中,絕無倖存可能。也正是如此,才惹得芣苡姑娘大開殺戒。
但其實她本身並非雪白小狐,只是被人封印。那日林子云,杜懷慘遭敵手,並非是她不想救人,而是無能為力。說起來,她解開封印,還是多虧林子云。
“公子是禁制大師,可否聽說過役靈禁?”芣苡與林子云並肩而行。
此林子云,非彼林子云,又如何了解什麼禁制,他搖了搖頭。
芣苡姑娘卻也不驚訝,繼續開口講道:“其實我本體並非妖族,只是被人在體內種了這種狠毒的禁制,化成你見到的那般樣子。”
海風吹起芣苡姑娘銀髮,她髮絲晶瑩,俏麗臉頰生輝,林子云多看了她幾眼。芣苡姑娘見他眸光凝視,一時間想起自己化作雪狐,縮在他懷裏,玉面生紅。
天邊彩霰,雲煙迷濛。
芣苡姑娘扭過頭繼續講道:“我這個仇家法力高強,所佈下的禁制又是極為古怪。我肉身被封十年,想盡了無數辦法都無法解開封印,真的如那仇家所言,除非是有天地神物或禁制宗師,否則無法破除此封印。”說到此處,芣苡姑娘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子云。“我一想到,自己還要忍受百年摧殘,心中就對那人大恨不已。可是我與此人的修為相差甚遠,報仇不過心中想想,更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望。”
林子云見她說到此處,沒有下句。料想她心中對那仇家嫉妒厭恨,此刻談起,已經是恨不得將那人千刀萬剮。他見芣苡姑娘臉色不好,連忙扯開話題問道:“只是不知芣苡姑娘,後面因何脫困?”
芣苡姑娘望着林子云,美眸閃過異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她微微開口:“那日妾身在公子懷中,遭逢大劫,法力全失,便是個金丹的小輩,都能將我擊傷。不過那人雖殺我不死,但我身中此人一劍,修為被封,一身傷勢卻不知何時才能恢復的。”
林子云見她說到此處,投去歉意的目光。原來是自己差點連累此女致死,芣苡見他如此,報以一笑。“你倒也不用擔心妾身的,現在不是好好的?此事,還要謝謝公子相救之恩的。”
“本以為是一場困局,沒想到公子受傷之後,似乎是激發了體內的血脈。而這一縷血脈之力卻也正好讓我得救,所以說來還是公子替妾身解除了役靈禁的。”芣苡姑娘目帶感激之色,看着林子云。
前因後果,一清二楚。
林子云得知張天意逃跑,而杜懷被芣苡姑娘救了一命,現在應該沒有生命之危。而那五名黑衣人,都是命喪當場。雖然張天意逃走,有些可惜,但是林子云卻並不失望。
有些仇,他不喜歡麻煩別人。
“此島,在東土與西海交界,號稱修魔島。這裏的修士基本上都是散修,公子你現在修為盡失,不知有何打算?”芣苡問道。
“我也不知道。”林子云悵然道。
“公子受傷之時,妾身擅作主張,察看了公子身體,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芣苡低頭說道。
林子云似乎對她察看自己身體,沒有什麼介懷,開口講道:“你是不是想說我無法修行?”
他雖早有心理打算,但看見芣苡姑娘輕點螓首,還是忍不住一陣失意。只覺得他像一個白痴,若這是夢,他都不能好好活一場嗎?人生本就如此的艱難,林子云很想撕下偽裝,放縱一場。可是,他現在明白了一個道理。修行,就是與天爭,不能修行,那又如何?若要修行,便已做好逆天的準備。
“不過公子,不用氣餒。我知道有一套功法,應該適合你。”芣苡微微說道。
芣苡說完,手指出現靈光閃爍,芊芊玉手放在林子云額頭之上。林子云只覺得一股龐大的信息彙集到腦海之中,兩刻鐘之後,林子云睜開雙目,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
晚間,月明星稀,海面上泛起粼粼水光。修魔島上,燃起了一堆篝火,林子云用木簽串了一對海魚,架在上面燒烤。平日看了不少的野外求生視頻,這下子全都能用到。在島嶼上採摘了一些香料塗抹在魚身之上,又抹了一層植物油。烤架上面的魚肉金黃柔嫩,焰火烤的肥美流油,讓人食指大動。
天然的柴火,將食物烤出濃郁的香氣。魚身之上一片金黃,林子云食慾大發。他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海魚味道不錯,肉質鮮美,入口之後在體內升起一股溫暖的氣息。
“沒想到,這普斯魚竟能被公子弄成如此頂級食材。”芣苡姑娘打趣道。
雖說林子云對自家手藝有信心,可是被芣苡姑娘說成是頂級食材,還是讓他老臉一紅。不過這種魚是靈獸,蘊含靈力。林子云吃了一條便感覺渾身充沛,他看了一眼芣苡姑娘用漂亮的雙手抓着烤魚,往嘴裏塞,心中忍不住感嘆:“這姑娘是個女漢子呀。”
“好吃,好吃……”芣苡姑娘吮着手指,開心說道。
“還想吃的話,你可以再去抓點,我幫你烤。”林子云笑道。
“不行,今天吃飽了,明天我給你抓一些好吃的,你再試試?”芣苡姑娘雙眼冒光看着林子云。
這姑娘應該是發現他手藝不錯,想換點口味嘗嘗呢。林子云也沒思索,笑着點頭答應了她。
數日之後,山林中,一個上身赤裸的男子,對峙着一頭猛獸。男子劍眉長臉,身材並不高大,正是流落到修魔島的林子云。他赤着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一個箭步,身影躍向那足有兩米長的蜥蜴。林子云眼疾手快,一雙手掌死死拽着蜥蜴的尾巴,他深深吸了一口,大吼一聲。只見他奮力而起,那巨大的蜥蜴,被他甩了起來。
轟的一聲,那巨大蜥蜴撞在一棵椰子樹上面。林子云拍了拍身上的泥沙,身子一個躍動,雙腳狠狠抬起。他一腳踏在巨蜥蜴身上,再看那巨獸已經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天才!”芣苡姑娘讚歎道。
“都是您教的好。”林子云露出諂媚微笑。體內筋脈不通,九處大穴封死,根本無法修行。林子云按照芣苡姑娘傳給他的功法,另闢蹊徑,正是要走肉身成聖的路子。
“這《伏仙真功》妾身可沒練過,公子智慧過人,天資不俗,將來必定能大放異彩的。妾身只不過順水行舟,結個善緣,萬望公子以後莫要忘了人家。”芣苡姑娘朝林子云甜甜一笑。
林子云極為熟練的將巨蜥蜴用一把從芣苡姑娘那裏借來的匕首解刨,他喘着粗氣,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救命之恩,傳功之恩,子云絕不敢忘。”
時光飛逝,眨眼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林子云每日在島上修鍊,他的身體也日漸強壯起來。至於芣苡姑娘,這兩月時間,一直在指點林子云如何修鍊。而且修魔島上,強大的妖獸無數,若不是芣苡姑娘相助,林子云也不會活到現在。
那一卷《伏仙真功》,講究的是以真法磨練體魄。人體內有天地玄黃四宮,而修行此功不用吸收靈力,而是運轉真法,進行熬煉身軀。如果說鍊氣的過程是枯燥,那麼煉體的過程就是煎熬了。那《伏仙真功》會在人體之中形成一道神輪,此乃奪天地造化,於人體之中建立道宮。而這神輪每運轉一次,體內的污穢就會減少,而且自身的肉身就會被洗滌一次。
此法雖然通天,但是需要忍受常人無法承受之苦。那種感覺林子云每次想起來都不寒而慄,彷彿自身從地獄走了一趟。那種經歷刀山火海的感覺讓人刻骨銘心,一次次的堅持下來,林子云靠的是極強的毅力。
海中巨浪翻騰,林子云一掌拍出,激起一層波濤。一隻巨大無比的海獸,足有十幾米長,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林子云神色冷漠,他撲倒水裏,濺起無數水花。他的拳頭綻放出紫色光芒,細細去看,竟然有一頭頭虛幻的真龍繚繞。
一拳,一拳,拳拳到肉。那巨獸發出哀嚎,身子翻滾。海面上有猩紅的血液,林子云仿若一頭暴龍獸與海獸大戰在一起。面對十幾米的怪物,林子云動作顯得更為敏捷。打鬥到最後,林子云赤手空拳,將那海獸舉起扔在了岸上。
“不知道《伏仙真功》第一層巔峰,比之鍊氣期是什麼境界?”林子云自語。
這些日子,他勤學苦練。白天與猛獸搏殺,晚上參悟招術。每天更以芣苡姑娘抓來的一些靈獸為食,他的實力與日俱增。從一開始只能對抗普通的妖獸,到他剛剛殺死的那頭妖獸,已經是正宗的一級妖獸了。但是一級妖獸對應修真者鍊氣期一層到九層,林子云卻不知道這隻海獸到底能有什麼層次。
他細細感悟剛才戰鬥所得,雖然兩個月的搏殺,讓他已經成為一個老練的獵人,一招一式,爛熟於心。但是林子云卻知道,自己離登堂入室還差很大的距離。《伏仙真功》之中記載,此術能搏殺真龍,全憑肉身之力抗衡鯤鵬。當然這指的是真龍的幼年時期了,因為此功法等階不高。聽芣苡姑娘講起,此法修鍊到大成,能以肉身之力達到等同鍊氣的結丹修為。不過若說到戰鬥的話,同階之中,此術難逢敵手。
林子云一邊體會,一邊演示功法招式,彷彿進入忘我。
“公子,這九眼海蝠實力強勁,鍊氣三層的修真者都不是它的對手,看來你修鍊此功有所成了。”芣苡姑娘不知何時出現在林子云眼前。
“讓姑娘取笑了,林某修為淺薄,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姑娘修行。”林子云雖然知曉,修行是逆水行舟,絕不能圖快,而走捷徑。但是想到他這兩個月經歷無數磨難,才艱難殺死一隻相當於鍊氣三層修為的妖獸不免還是有些失望。實在是因為他的一些敵人,修為太高,若這般修行,十年,百年後,應該都沒有希望報仇吧。而且他在進步,對手何嘗不是呢。
芣苡姑娘見他神情,心領神會。她猜林子云本是羽化境界修為,自然對於現在修為不甚滿意了,這倒不奇怪。
“公子在想着報仇?”芣苡姑娘微微說道。
見林子云點頭,她展顏一笑。
“我說過,公子必是當世之真龍,莫說結丹元嬰,就算是天人,公子未來亦可期。”芣苡姑娘說這一番話,似極為自信。
見林子云面露疑惑朝她望來,她微微笑道:“暫且不說這些,公子,我知道有一場絕世仙緣,就看公子能不能從無數北域天才手中奪走了。”
林子云見芣苡姑娘朝他投來詢問的目光,他雙拳緊緊握起,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