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瘋子
雪花漫天風蕭索，青衣白髮登劍門。”
老者聲如洪鐘，舞劍如鬼魅。江心月見他在練習劍法，一劍直欲登天，豪氣沖雲霄。
老者又喝道：“提劍輕雲鶴。”
江心月看見他捏劍輕提，形如白鶴而立，劍鋒凌厲，寒光微閃。
“撫劍籠雲煙。”
老者彈指劍擊，似拈花慈悲佛，若悲天憫人仙。
“劍擊拂衣去。”
老者大喝一聲，劍影如龍，一劍刺的漫天雪花無一墜落，皆消散於天地間，化為雨水。
“脫劍放長膝。”
江心月聽了那老者一聲長嘆，竟悲從心起，像是看見了一個絕世劍客放棄下了手中的長劍，退隱山林的場景。他還沉浸在那股悲傷之中，耳邊忽聞那老者呢喃道：“一劍風華絕代，一念滄海雲煙。師弟，你回來了？”
江心月大吃一驚，嘀咕道：“師弟？”
老者看見江心月開口，點了點頭，大笑道：“你終於回來了，師弟。”
江心月瞧那老者並不像個瘋癲之人，怎麼說話如此古怪呢？他心中惦記着趙天雪，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開口道：“我不是你的師弟，這裏是什麼地方？”
老者並未回答他而是面色一變，瘋狂大叫道：“不……不，你是我的師弟，你是的。”老者抱頭痛哭起來，忽地眼神一轉，看着江心月狠狠地說道：“你是誰？你是誰？是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師弟？”
江心月嚇了一跳，心道：“這是個老瘋子呀！”瞧老者目露凶光，江心月連忙露出笑容道：“我，我就是你的師弟啊。”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瘋狂大叫道：“不，你不是，你不是……”老者一聲怒吼，在他身前浮現出一柄古劍。
江心月看他像是瘋了一樣，握着古劍亂狂亂砍，江心月慌忙躲避，生怕做了倒霉鬼。
只見老者發狂，一劍劈在一座石墩上。
“轟……”
一聲巨響，石墩化作飛灰。
江心月心中大慌，趁那老者沒注意，連忙轉身逃跑。
“你不是我的師弟，你是誰？你是誰？”
“嘭……”
江心月看見自己身後出現一道靈力凝掌，向他拍來，江心月睜大了眼晴看着那掌印打在了他的身上。
江心月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倒在雪地之中。
混元宗一間閣樓之中，一個白髮長須的老者手中捏着一根茅草去刺躺在蒲團上的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
江心月沉睡之中感覺後背上像是有一條毛毛蟲在爬，他驚醒后看見又是那老瘋子，正拿着一根莠草在撓他後背。江心月怒從心起想要開口罵他，卻又想到那老者修為高深，實力恐怖，心底有些怕了。
江心月氣的咬牙，他嘗試着挪開身子，卻發現渾身劇痛無比，骨頭像是斷裂了一樣。他咧了咧嘴，暗暗道：“這個老毒物也太狠了，我該怎麼從他手裏逃出去呢？”
看見江心月扭動身子，那老者出聲道：“咦，你醒了。”
江心月瞧那老者慈眉善目，臉上還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心中忍不住道：“這老傢伙果然是個瘋子，一會兒開心，一會兒生氣。我可萬萬不能再激怒他了，只要順着他便可。為了保住性命，只好忍辱負重了。”
江心月笑道：“前輩，這裏可是混元宗么？”
白髮老者細細打量着江心月，疑惑道：“師弟，你怎麼連自己家都不清楚呀？”
江心月聽了那老者的話，暗道：“這人定是瘋了，待我與他周旋，想個機會溜走吧。”
江心月“呀”了一聲，大叫道：“師兄，我睡得太久了，昨晚做了夢。一覺醒來，覺得頭有些暈。”
白髮老者連忙走到江心月面前，盯着他問道：“什麼夢啊？快說與我聽聽。”
江心月心中冷笑，口中卻淡淡說道：“唉，一個噩夢。”
白髮老者疑惑道：“噩夢？”
江心月搖了搖頭，怪笑道：“我夢見了一個瘋子，那瘋子看見我便拉着我不放，非要叫我爹爹。可我也不是他老子啊，師兄，你說我到底認不認這個兒子呢？”
白髮老者似乎腦子不靈光，想了一會，嘻嘻笑道：“自然是不答應了，師弟你還沒成親呢，可不能亂認孩子。”
江心月也笑道：“師兄說的是，我自然也不會同意的。平白多了個兒子，我自是也不願意的，所以我便不理那人。哪知那人不依不撓，非要我承認是他老子才罷。”
白髮老者點了點頭，似乎覺得此事極為好笑，大笑着問道：“那師弟，最後怎麼樣了？”
江心月冷笑，想要坐起身子，卻發現渾身沒有力氣。他眼角餘光狠狠瞪了一眼白髮老者，才道：“我說了不是他的老子，那人直接耍起潑皮來。而且那人修為甚高，我卻抵擋不住，最後只記得被那人打了一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白髮老者大怒道：“師弟，你快告訴我，那人是誰？師兄這就去給你報仇。”
江心月眼珠子一轉，準備說話，卻不想那老者渾身散發出一股恐怖的靈力將他一卷。
兩人眨眼之間出現在外邊，江心月被那老者拉着，渾身巨疼，再也忍不住大吼道：“老瘋子，你把我弄疼了。”
江心月看見那白髮老者忽然停了下來，一雙老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他打了一個寒顫，心道：“糟了，這老牛鼻子，定是又要發瘋了。”江心月無計可施，準備從儲物袋中摸出陰陽虛靈鏡，實在不行拼了命拍他一下。
那老者忽然雙手扶住江心月道：“對，對。師弟你現在身上還有傷呢，都怪我沒注意到。”
江心月心中長長呼出一口氣，笑着對那老者開口道：“師兄，要不你先幫我療傷，咱們再去尋那人報仇也不遲啊。”
白髮老者點了點頭，只見他雙手捏訣，一股淡淡的柔和靈力籠罩在江心月身上。江心月只覺得通體舒泰，自己體內那些斷裂的骨骼正在慢慢癒合。大概持續了五六個呼吸的時間，江心月便感覺身體全部恢復了，他連忙站起身轉身離開。
白髮老者追在江心月身後，急道：“師弟，你要去哪？”
江心月這才想起這老者修為恐怖無邊，剛才只剎那便醫好了他身上的傷勢。江心月皮笑肉不笑道：“師兄，你且等會我，我去上個茅廁。”
白髮老者點了點頭，道：“那師弟你去吧，師兄在這裏等你。
江心月點了點頭，一溜煙跑開，他拍了拍胸口，道：“好險，這老瘋子性情無常，真夠嚇人的。這混元宗我是待不得了，還是趕緊先離開這鬼地方再說。”
一口氣跑了幾千米，江心月大笑道：“說不定那老道還在那裏等着我呢，小爺我現在已經修出靈力又怎需要上茅廁呢？哼……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是我厲害呀。”
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江心月道：“對啊，師弟。我忽然想起來，我們混元宗好像沒有茅房。”
江心月像是見了鬼一樣看着出現在自己身旁的白髮老者，他驚呼道：“你，你怎麼陰魂不散啊？”
白髮老者大笑道：“師弟，我知道你一定是擔心師兄的安全，所以才故意騙我走的。我告訴你，我偷偷練成了一種厲害的劍術，嗯……沒人可以打得過我的。走，我這就給你報仇去。”
江心月心中鬱悶但是卻不敢反抗，任由那老者將他身子一卷帶着他飛到天上。江心月心道：“這老傢伙能夠憑虛御空，最少也是羽化期修士了，可憐我才剛剛踏入修真界就被一個老瘋子纏住了。”
白髮老者飛行速度極快，一瞬間帶着江心月來到了一座廣場上，江心月瞧見了那廣場上有許多穿着白色長衫的弟子正在練習法術。
白髮老者與江心月一同落下地上，白髮老者手中長劍一拋，響起驚天之音，劈開廣場上的一座石獅子。
老者大吼一聲，聲如驚雷，大聲道：“啊……究竟是誰，竟敢傷我師弟？”
混元宗眾弟子被那劍勢嚇了一跳，驚訝地看着那白髮老者與站他身旁的少年。
白髮老者甩了甩遮住眼睛的亂髮，怒目而視前方眾人，向江心月問道：“師弟，他們中間有沒有你說的那人？”
江心月心中暗罵：“將老子打傷的就是你這個牛鼻子。”但是他卻不敢跟那白髮老者這樣說，只道：“師兄，我好像想起來了，那人並不是穿着白色衣服。”
白髮老者點了點頭又拉着江心月飛到一座古塔旁邊，白髮老者對着那七層古塔發出一聲低吼，古塔之中瞬間飛出來數十個修士落在江心月與那老者的面前。
白髮老者嘿嘿一笑，看着江心月問道：“師弟，你好好認一認，這裏有沒有那人？”
江心月還沒出口，對面一個身穿青袍的長眉道人站了出來沖白髮老者疑惑道：“慕容師伯，你怎麼來這裏了？”
被那青袍老者稱為慕容師伯的白髮老者對青袍老者的話置若罔聞，眼神留在江心月的身上。
江心月看見事情真的鬧大了，心中緊張，對那老者低聲道：“師兄，我們不報仇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