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恨我
“雨澤，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要不要我幫忙？”一進辦公室，徐韶微就直接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她不喜歡拐彎抹角，更多的是她知道宋雨澤喜歡直接切入主題。她苦笑，她對這個人，還真是了解。
宋雨澤現在落地窗前背對着她，聽她高跟鞋的聲音慢慢接近，玻璃窗上反射的影像一點點清晰，他手從口袋裏拿出來自然下垂：“韶微，她回來了。”
徐韶微停下了向他走近的腳步，臉上的微笑無懈可擊：“你說的……是誰？”心裏想着一個人，卻又害怕是這個結果。
“你應該想到了不是嗎？葉子依她……回來了。”宋雨澤的語氣聽不出任何異常，但是細心的徐韶微卻看到了他手指細微的顫動。她呵呵一笑：“她還是回來了。我早該想到的，除了她誰還會讓你如此反常。所以呢，雨澤你怎麼想的？”她的表現比宋雨澤的設想要鎮靜很多，甚至主動把決定權完全放給他，這反而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殘忍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韶微，你我認識多久了？”
“六年了吧。”徐韶微閉着眼睛回憶，六年前他們還是涉世未深的大學生，認識她還是因為她的舍友葉子依，喜歡他已經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只記得當時的他耀眼奪目，眼裏只有那個別人都認為他應該會討厭的莽撞孩子氣甚至有些傻的女生。
“六年了啊，韶微，我很感謝你這五年裏一直陪着我，雖然我這樣說很可惡，但是六年前你就知道的，我喜歡的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你放心，我一定會補償你的。”宋雨澤轉身面對着她，眼裏有愧疚，憐惜，懊悔，一切一切的唯獨沒有一絲名為愛的東西。
徐韶微仰頭將眼淚逼了回去，她還是那個落落大方的公關部總監：“雨澤你還真的是直白到底，從你口中得知她回來的消息我就知道這份感情我是抓不住了。本來就是我纏着你，你不拆穿我營造出來的謊言就已經很讓我感激了，還談什麼補償。你見過她了？她還好嗎？”
“她很好。”只是更瘦了，只是變得不像她了。
“那……你是要重新追回她嗎？”本來可以控制自己的，但話一說出來才知道自己真的捨不得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花了臉上精緻的裝，儘管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但謊言說的多了，真的連自己都會沉浸。徐韶微閉着眼不去看他：“那宋家那邊怎麼辦？噢，對不起我忘了，你或許……已經不需要借口來擺脫叔叔阿姨的盤問了。”她也就徹底失去作用了，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她心甘情願或者說是主動做了宋雨澤四年的擋箭牌。之前葉子依不在，所以宋雨澤無所謂，現在她回來了，自己怎麼還能如此厚顏無恥的呆在他身邊。
“對不起韶微，我～”宋雨澤欲言又止，實在無法說出再讓對方傷心的話。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的。”徐韶微嘴角苦澀的微笑如一夜綻放的曇花，絢爛猶帶着刺骨的絕望：“從四年前你縱容我向叔叔阿姨編下謊言開始，我就料想到了今天的結局，只是沒想到，它來的如此迅速或者說它真的會來。我以為這四年的相處足以讓我取代葉子依在你心中的位置，沒想到……”徐韶微臉上帶着自我嘲諷的微笑，沒想到，四年了，她還是失敗了。不過，徐韶微又豈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她用手將臉上的淚水揩掉：“不過，我們還是朋友的對吧？我還是有機會的。雨澤，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答應你，不過是給你一個可以選擇，可以看清自己的機會，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等不及宋雨澤的回應，徐韶微將手裏的文件放在桌上，迅速離開了辦公室。她不想也不敢再與宋雨澤待着這間幾乎令她窒息的房間裏，她也擔心會從宋雨澤的口中聽到什麼更加心痛的話。
徐韶微走後宋雨澤一個人站在落地窗發獃，望着樓下道路上車水馬龍，心裏生出寂寞的恐慌。
“宋總，宋小姐來了。”張錦推門進來看到了隱秘在黑暗裏的宋雨澤，揉了揉眼睛以確定自己不是看錯了，這渾身散發著悲傷氣息的人是他的boss嗎？還有這滿屋子的煙草味，實在是太過震撼了。
“讓她進來吧。”宋雨澤掐點手裏閃着亮光的煙，輕咳一聲回到辦公桌前的辦公椅上仰坐着。
“哥！咳咳，你這裏怎麼這麼重的煙味。”宋雨晴推門進來撲面而來的刺激煙味讓她顰眉，用手在鼻前扇動着：“你吸煙了？”
“你來做什麼？”宋雨澤出聲詢問，聲音乾澀沙啞，他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扯開了領帶。
“你到底抽了多少煙？”宋雨晴餘光微瞥，藉著外面燈光照射看到了地上散落的搖頭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然後是劇烈的咳嗽。平靜過來氣呼呼的去飲水機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嘭的一聲放在桌子上，迸濺出來的液體在桌子上暈開。宋雨晴走到他身旁，俯下身兩個手指拎起他衣領放在鼻尖一聞，而後嫌棄的撒手：“全是煙味，難聞死了。”
“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宋雨澤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紙杯喝光了裏面的水，幾乎乾裂的嗓子終於有了一絲好轉，盯着往窗戶旁走去的宋雨晴問道。
“看你死了沒。”宋雨晴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打開了窗戶，一陣冷風吹過，她打了個哆嗦，繼續去來旁邊的窗戶：“真該讓你的員工進來看看你現在的鬼樣子，哪裏還有點總經理的樣子。媽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有問題，結果你還玩失蹤，你知不知道我們會擔心的呀？”宋雨晴越說越氣，不斷起伏的胸口顯示着她的憤怒：“喝酒，失蹤，吸煙，接下來你還要做什麼？嗯，你說句話呀！”
“小晴，她恨我。我想彌補她，可是她現在連見我都不肯。”宋雨澤手肘撐着桌子，臉埋在手心，低迷的情緒從掌中傾斜而出。
“只是想彌補？哥，你對葉子真的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她恨你，在我看來一點都不意外，如果換成我，我一定也跟你老死不相往來。訂婚是多麼重要的大事，你留她一個人，如果真的不想，你就該抵死不答應，也好過讓她在所有人面前出醜，更何況當時葉叔叔還出了那樣的事情。”宋雨晴說完，眼裏也起了水霧，她撇過頭偷偷的擦掉眼淚。
“小晴你不懂，我們……”宋雨澤欲言又止，宋雨晴對當時的事情一知半解，他實在不敢直接把真相告訴她？
“是，我是不懂，你宋雨澤的想法哪是這麼容易就能看懂的。但是我知道，既然有錯就要去修改，我更知道要直視自己的內心，她不見你又怎樣，以前的你不是也討厭她嗎，那她不是也堅持下來了。”宋雨晴按着他的肩膀，趴在他的肩頭輕聲說：“哥，不管他們說什麼，我是永遠支持你的，就跟當年說過的，我一直都只是希望你能幸福，開心。”
宋雨澤撫上她的手，安慰示的拍了拍，眼神晦澀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