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232】山藪藏（下）

“臣妾受教，不敢有負太后信任，”傅黛君竭力放低姿態，以退為進道，“太后囑咐，臣妾無不遵行，不敢不用心......”

“皇后這麼說，倒像受了哀家多少擺佈似的。哀家有言在先，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皇后自己斟酌，別動輒搬出永信殿說事。哀家本無意沾皇后的光，自然也沒有理由代皇后受過。”

“是臣妾失言了。”傅黛君連聲糾正，“一切都是臣妾自個兒的主意，橫豎與太后無關。”

“話雖如此，你終歸是傅家女兒，哀家的堂侄女，一着不慎，滿盤皆輸。稍有差池，哀家想要獨善其身也難，到時整個傅家，恐怕都會為你所累。”

“姑母教訓的是，臣妾一刻也不敢輕慢。”傅黛君虔心應付道，“臣妾以為，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所以這陣子特意命人打探董府眾人的底細。功夫不負有心人，可算讓臣妾給挖到了不少耐人尋味的小道消息......”

“那就讓哀家幫你掂量掂量，你對關於那個家族的一切，挖得夠不夠深好了！”傅瑤鼓勵道。

“姑母容稟。坊間傳言，翁主乃是因為清譽受損，為了遮醜，這才嫁與駙馬都尉為妻的。”

“哦？皇后聲稱翁主清譽受損，到底因何而損，又是為誰所損？”傅瑤繼續盤問。

“唯獨這一點，真相尚不明朗。”傅黛君坦言，“望姑母寬宥，容臣妾繼續跟進。”

“無妨。真相尚不明朗，非汝之過。”

“姑母的意思是，錯不在臣妾？臣妾惶恐，還望姑母提點......”

”哀家聽聞，不光皇后好奇，就連皇帝也對翁主的不幸遭遇頗為上心，私下授意御林軍中暗行御史查辦此案，勒令不惜一切代價捉拿人犯，給翁主一個交代。丞相孔光之子孔放，左將軍師丹之子師業，甚至還有哀家堂侄，你兄弟傅越，都曾一度被列為排查對象......”

“姑母此話當真？荒謬！皇上居然疑心到了二弟頭上！”傅黛君語含忿恨。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過激。雖然皇帝從來沒把一個整日眠花卧柳的國舅爺放在眼裏，但到底沒有把他怎樣。哀家也不用避諱你，說句實話，你那兄弟本就胸無大志，諒他也沒有膽量對侯府千金出手，何況明明可以用錢財解決的慾望，實在不必用強，便宜沒佔多少，卻惹得一身騷。”

“姑母明鑒。二弟自然不會做那種齷齪之事。”傅黛君諾諾，不肖兄弟滿臉猥瑣的形象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只是苦了翁主，好端端被人玷污了清白不說，還不得不委身於皇帝跟前的一介‘男’寵......試問若是有朝一日被人揭開傷疤，她又該怎麼做人呢......”傅瑤目光游弋，若有所指。

“到時不光她在人前沒法抬頭，駙馬都尉應該也會被拉下水吧？等到董、朱兩家顏面掃地，姑母，您說他們會不會被長安城裏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呢......想想都覺得痛快！”傅黛君陰笑不已。

“不可只顧眼前痛快。子嗣的事情，皇后，你要早作打算才是。”

“子嗣？皇上沒那個意思，臣妾能有什麼作為......”傅黛君神色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