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夢之境（十）
眼前的黑暗被撕裂，卻也嚇了林辛一跳。
“這是怎麼回事？”林辛四處張望摸不着頭腦，原本這片黑色空間，此刻佈滿了白色的裂痕。
努力回想，林辛想靠自己弄清楚所發生的一切。
而這一切，都要從十天之前開始說起。
當林辛意識到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突破這片黑暗，便沉下心來試圖打坐修鍊。
可令他沒有想到，不管怎麼努力，他都無法感知到真氣，更不用說內視丹田，無論身體內外，在他眼中所看到的都是一片黑暗，甚至連那顆不知是何物的神秘碎片都消失不見。
在胡思亂想了許久，林辛終於靈光一閃。回憶自己一路以來的點點滴滴，他總算想起自己那時誤食朱果，伐骨洗髓。
一切都是從那日開始，丹田內那顆神秘碎片也是那日出現在林辛的眼前。
但真正讓他興奮，是記憶中那名穿着青色道袍的老者。
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腦海中存在的那四副圖早就被他拋之腦後，徹底遺忘。
閑來無事，林辛立馬開始嘗試。果然，所說自己無法開啟內視，也感受不到天地法則，但位於腦海中那四副無名功法卻依舊在他意識深處，像是烙印一般。
但林辛卻陷入了猶豫。
他依舊記得自己第一次嘗試修鍊時的，自己有多麼慘烈，那股來自靈魂深處的疼痛至今也無法遺忘。那股如潮水海嘯般巨大的壓迫讓林辛起了憂心。
“算了，反正我還在夢之境裏，大不了從夢之境中離開就是。”林辛撇了撇嘴角，想起來前阡陌告訴他的話。
在這夢之境中不存在死亡，於是林辛便開始大膽試探，意識慢慢向那第一幅圖靠近。
熟悉的感覺，當意識接觸到第一幅圖的那一刻，壓迫感開始擠壓林辛的精神，像一座巨大的磨盤，無情且沉重。
眉頭緊鎖，林辛卻沒有停下，意識依舊向著那副圖不停靠近，而那股壓迫感也愈演愈烈。
“似乎有些不同？”林辛心想。
壓迫雖強，但卻沒有任何痛苦，林辛瞬間便明白，此刻自己並沒有肉身，壓迫無法直接傷害到他。
這下林辛便放寬心，毫無顧忌。
很快，意識像一根手指，觸碰到了那副圖上。在接觸到那一剎，如黑洞一般，原本強烈的排斥變為同樣強大的吸力，撕扯吞噬着林辛的意識。
反應過來有些不對，林辛想要從中逃逸。但那股吸力卻將他的意識牢牢束縛，根本無法掙脫。
“遭了。”林辛打呼不妙，眼前的場景越發模糊，似乎變為了一個通道，不知究竟有多長，在那看不清的盡頭，似乎有着一絲光亮。吸力由那絲光亮中傳來，引導着意識逐漸深入。
“嗡嗡~嗡嗡~”
腦海中一片轟鳴，光亮越來越強，幾乎要將他所有視野全部覆蓋！
睜開雙眼，依舊是那片黑暗，但卻與先前有所，視線中多了一個存在。
他看見了那名老者，依舊是那身青色道袍，林辛盯着老者，而老者也發現了他。四目相對，兩人卻都沒有說一句話。
“沒想到，我們竟是以這種方式相遇。”老者突然開口，將林辛嚇了一跳。
他瞪大雙眼，無數疑問湧上心頭。
“你……能看見我？”半晌，林辛才從口中憋出這麼一句話語。
老者並未直接回答，而是以極其怪異的眼神看着林辛。
“你什麼都不知道便嘗試召喚我嗎？”老者反問道。
一時語塞，林辛也不知該如何辯解。而老者卻開始在他身邊踱步，顯然在細細觀察林辛。
眼睛突然一亮，老者試圖抓住林辛的下頜，但那雙手卻如幻影一般從林辛額前穿過。
這下老者似乎更興奮了，開始用各種方式試探。
“那個……您在做什麼？”一隻目睹老者行為的林辛終於忍不住問道。
這下老者才終於停下，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你這具身體實在太過特殊，一時沒有忍住。”
簡單道歉，老者開始環顧四周，周圍的一切一如往常，依舊只是一片黑暗。
“這片空間有些意思，革除肉體只留靈魂與精神，也不知是哪個人建造的。”
聽到老者的話，林辛不由一驚，可接下來老者所說的卻更加讓他驚愕，甚至有些惶恐。
“不過好在你的靈魂與精神早就糅雜在一起了，這個空間對你影響不大。”老者輕撫鬍鬚，繼續說道，“而且維持這種陣法想必肯定要耗能不少，估計過段時間你便能脫困了。”
瞪大眼睛，林辛一頭霧水，無法聽清老者所說。
“靈魂與精神糅雜？對我影響不大？”努力分析老者言語中所涵蓋的訊息，卻依舊滿頭霧水，絲毫沒有明白。
見到林辛的狀態，老者似乎是意想不到，指着林辛，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若非你連這些都不清楚？難道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嗎？”
“我是……林辛啊？”面對老者的疑問，林辛試探性回答道。見老者微微搖頭，林辛便繼續補充：“大夏西郡霖煙鎮前領主林德之子？”
可老者依舊搖頭，於是林辛便繼續補充：“落木書院學生？門派大比八強選手？霖煙鎮市場砍價小能手得主？”
無奈，林辛甚至將自己最為自豪的頭銜告知與老者，可老者依舊只是搖頭。
這下林辛有點急了，老者一副自作高深的模樣將他激起，於是說道：“那我還能是誰？林辛不是，就連霖煙鎮市場砍價小能手都不是？那枚徽章現在還在我房間裏放着呢。”
林辛所說自然不假，那枚雕刻着“砍價小能手”四個大字的徽章因為大小合適，變成了小白的床鋪。
作為霖煙鎮的唯一貴族後代，林辛卻掌握了一手砍價絕招，各種方式層出不窮，於是最後霖煙鎮各個商會一同為他頒獎，給了他這個虛名。
林辛的反應顯然在老者的意料之內，見林辛被激起，老者依舊輕撫鬍鬚，一副得逞的樣子。
“既然你忘了，那我就幫你回憶一把。”
言罷，老者將手虛放在林辛額前，露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