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更重要的事
“……好,關於影子貓的案例現在就講到這裏,現在請看你們手裏的資料。”漫長的“批鬥”后,經理總算放過了這一段。
湯雯明顯感覺到壓在自己胸口的石塊重量減輕了一些。
她以為她已經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來面對這一切,如今看來還是高估自己了。
我可能還需要更堅強一些。她悄悄地對自己說。
“主播的風格可以分為很多類型,秀場主播、遊戲主播、戶外主播,以及現在熱度比較高的二次元等等,其中還有更細緻的分支,例如遊戲主播如果按風格分類,比如技術型、娛樂型、教學型。”經理講,“一般教學型屬於過度,技術主播與娛樂主播則各有千秋,而往往頂尖流量主播都是技術與娛樂共存的。”
“《碎夢星河》這款遊戲,玩法新穎,對戰時間短,觀賞性高,比起卡牌手游,更適合直播,所以今年的手游直播市場由這款遊戲打開,而現在遊戲新出,正是搶抓市場的時間。”
“各位手上的新主播的資料非常詳細,昨天也佈置了看這些主播直播的任務,請回去再次仔細研究,每人挑選一個自己覺得最有潛力的主播,明天這個時候,還在這個辦公室里,聽大家的彙報,每人說出自己挑選的主播和挑選理由,理由分析的最透徹的,以後就負責這名主播。當然了,我們更歡迎你們自己在市場上發掘優秀主播。”
“今天就到這裏,散會。”
經理說完,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給眾人,就立馬閃人了,一陣風似得離開會議室。
但會議室幾乎立刻就爆炸了,除了從容離開的阿春和若有所思的湯雯,其他人顯然都被經理的話刺激到了。
從培訓至今,大熊直播平台給新人們的都是學校般的氛圍,沒想到第一次來真的,就是這麼嚴肅的競爭。
大伙兒多多少少都有些緊張,如果明天說的不好,豈不是簽不到優異的主播,輸在起跑線上?!
“完…完了呀。”小容慌了神,伸出手指對着眾人點了半天,“一、二、三……八!我們小組除了阿春姐,一共八個人,可是這主播只有六個哎,那不是有兩個人分不到主播?!而且……”
她沒往下說。
有人接話:“你想說,而且這幾個主播里也不是個個都好吧,我看也有很一般的,估計簽到手裏也是拖後腿的。”
“是……”小容點點頭,很是心煩意亂的樣子。
“其實不用太擔心的”湯雯站起身來笑了笑,平穩的聲線很快安穩住眾人,“手游區的主播很多,沒有這幾個,還可以簽其他人。再說了,可別指望咱們一個人只負責一個主播,那公司可是要虧死了。”
眾人聽了她的話也很快反應過來是這麼回事,心中寬慰不少。
主播何其多,超管才幾個?每個超管要負責好幾個,甚至十幾個主播。當然,超管自己也會根據主播的人氣和潛力有所側重。
至於更頂尖的主播,也會有專職超管的待遇,最最頂級的流量更是有好幾個超管專門圍着他轉,也是很正常的現象。
湯雯對於這一批簽哪個主播,是真的不甚在意。其實主播是否能火,除了天賦,品性、心理素質、是否吃苦耐勞,都是關鍵因素。
好主播多得是,只是要看清一個主播是否有成為大主播的潛質,可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更多的看的是緣分,或者是兩人間的相處。
湯雯在青蛙的時候有個同事特慘。那同事也是發掘了一位人美聲甜的女主播,女主播很聰明,一點就透,進步飛速,同事為了宣傳造勢,設計活動、網頁,操碎了心,幾乎每天都是忙到兩點才休息,折騰了兩個月人氣直逼10萬,結果又隔了兩日,有男觀眾的老婆衝進直播間,大罵女主播騷狐狸勾引人,就為這事,女主播氣的直接棄播了。
對,棄播了。
湯雯記得那同事多角度無死角勸解寬慰這位女主播,就差跪地抱大腿了,都沒用,最後女主播嫌他煩,直接給拉黑了,那直播賬號自然也再也沒登錄過。同事只剩兩行淚。
直播這職業,本就不穩定。所以緣分這種事,強求不來,適合培養的主播更是難尋。
湯雯從來就不是個自大的人,但是在完成業績方面,她真不怎麼擔心。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又想起了半世界,半世界那個傻*她都帶的動,帶其他人她也一樣有信心。
眼下,比起其他人的煩惱,她有更緊張的事。
……
在大熊直播公司上班還有另一個好處。這個公司有個非常美妙的企業文化,就是從來不鼓勵員工加班。
公司以業績考核員工,上下班只需要按時打卡即可,甚至會通過下班后關中央空調的方法趕員工下班,美名曰為員工留出更多自由時間。
然而現在辦公,有電腦和wifi就能辦,也有員工堅定的認為公司是在用一種方式節約水電成本。
總之,下午五點半的時候,整個辦公大樓就已經靜悄悄的了。
湯雯悄悄的從洗手間探出頭來,看到辦公室的燈都熄滅,確定同事們都走光了,才提着她耗時半小時才換上的繁重禮服裙擺,邁着小碎步溜了出來。
這時候任是哪個同事見了湯雯都會大吃一驚,平時穿的跟豆芽菜似的湯雯,下了班居然灰姑娘變公主。
禮服是個湯雯叫不出名字的國際大牌,月牙色的裙身,設計線條時尚修身,裙邊袖口的刺繡據說都是手工的,還有周身布林布林的“亮片”——可能只有湯雯叫它亮片——她都不敢用力摸,怕碰掉了。
是的,今晚她要跟她男友劉明輝去參加一場酒會。不方便提前請假回家的她只好把禮服帶到公司,換上了直接去。
湯雯補了個淡妝,望着鏡子裏的自己,她不是很樂意讓同事看到她被裹在這身厚重禮服里的樣子,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和禮服不搭。
這樣貴重的禮服,好像不應該躲在公司的洗手間裏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