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就是被男人甩了嗎？
“呵，你是很偉大。”劉明輝一笑，“那你自己呢？幫助他們對你有一點好處？青蛙直播是怎麼對你的？那個什麼半世界是怎麼對你的？你幫半世界站在更高的地方，他的粉絲又是怎麼對你的？”
“那是個例外！”湯雯搖頭，“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樣。”
“你……就這麼堅定？”劉明輝的眼裏閃過讓湯雯無法直視的神色，“這個夢想，比我還重要嗎？”
湯雯只安靜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她從來沒有仔細的想過這個問題，也從未料到自己需要走到二選一的地步。
但如果真的二選一了……
“別這樣，雯雯。”劉明輝垂下頭，“我知道你之前的工作經歷並不愉快，放開吧，跟我一起，一切重新開始，好嗎？”
“你不用再加班到凌晨，只要你想，我們隨時都可以去吃火鍋，去聽音樂會。”
“我們還可以去大溪地看海，去土耳其坐熱氣球。”
“好嗎……”
……
“我不想逃避，也不想放棄。”沉默了許久，湯雯還是這樣說。
放棄自己堅持的一切，最難。
接着是死一樣的安靜，樓梯間只剩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似乎連空氣都靜止了，氣氛悶的令人窒息。
湯雯說完這話就開始腦袋發昏，甚至沒有發覺劉明輝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發覺的時候只感覺全身的氣力都被抽光，整個人軟綿綿的跌在地上。
其實這樣的結果，她早已隱隱預料到，只是兩個人都在這段時光里盼着對方妥協，誰料最後連對方離開的背影都沒有看到。
一股腦的，所有的感情湧上心頭，壓抑了這麼久的情緒頃刻間爆發。
她坐在地上，背靠在防盜門上，如果眼淚滑下來就無聲的拿手擦掉，就這樣簡單而不間斷重複着。
不久，樓道里的聲控燈熄滅了。
湯雯閉上眼睛，融入黑暗中。
她喜歡這種感覺，是她一個人的放肆，一個人的沉淪。她會在黑暗中放鬆靈魂，調整心情。
她知道，等她再站起來的時候，還是那個樂觀勇敢、有夢想的湯雯。
辭職算什麼，誤解算什麼，分手又算什麼。只要工資卡里的錢還夠下個月吃飯，一切都會好起來。
……
“咚咚。”
黑夜裏，人的一切感官都會放大。
當樓道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時，儘管湯雯不願意承認，她還是感覺到了點點溫暖和觸動。
一道人影，停在了湯雯面前
湯雯仰起頭，見對方緩緩的蹲下了身子。
黑暗裏，一張柔軟的紙巾被放置在她巨大的裙瓣上。
“你回來了。”湯雯輕聲說。
有了紙巾，眼淚找到了歸宿，更是爭先恐後。
“這好像是，第一次……你先來找我。”
又一張紙巾被遞來。
“我知道我的想法在你看來很可笑，但是……唉，我該怎麼說呢？”
紙巾就像不要錢一樣，一片片的被遞到湯雯跟前。
……
湯雯絮絮叨叨的說著，想到什麼說什麼，有回憶有展望，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語。
可沒有得到半句回應。
“你為什麼不說話？”她終於忍不住問。
對方依舊沒有吐出隻字片語，黑暗裏只傳來了撕開一包新的紙巾包裝紙的聲音。
比起沉默，湯雯更想得到的是答案。
她一把抓住那隻又一次給她遞紙的手。
“你……”剛觸到對方的手，她就背脊一陣發涼——
這，這不是劉明輝的手啊！
劉明輝的手掌很厚，手背粗暴，手指也比較粗，湯雯經常戲稱那是豬蹄。而眼下她握住的這隻手，冰冰涼涼，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即便是簡單的一握，也能明顯感覺出與劉明輝的豬蹄大不相同。
然而，比她反應更快的，是樓道里的聲控燈。聲控燈終於忍不了她小聲地絮叨，亮了。
湯雯眨眨眼，迅速適應光亮，就看到這個穿着白色體恤衫的大男孩單膝跪在她面前，栗色的短髮下，雙眼溫柔的看着她。
溫柔，俊朗，關切。
但也徹徹底底的陌生。
“啊啊啊——”湯雯站起，連退好幾步。
哪裏來的人啊！
她居然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在黑燈瞎火的地方說了這麼久話！
對方也被嚇了一跳，有些慌亂：“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誰？！為什麼找我？！為什麼不亮燈？！”湯雯緊緊的將手提包擋在胸前。
“我不是誰，我只是看到，你哭的很難過……”大男孩站起來，慌忙擺手，牛仔褲膝蓋的部位因為他單膝跪着的原因已經覆了一層薄灰。
見他並沒有更靠近一步的意思，湯雯定下神來，觀察這不知道何時冒出來的人。
他站起來很高，1米65還踩着高跟鞋的湯雯也只到他下巴，看眉眼也就二十齣頭，二十二、二十三的樣子，說是大男孩也喊嫩了點，只是湯雯看他第一眼那人畜無害的表情給了她錯覺。
他的腳邊放着一大袋生活用品，粗略的瞟一眼有洗衣液和一次性筷子，還有一根絲瓜和兩根茄子倔強的冒着頭。
哦，還有一整條十包裝被拆開的包裝餐巾紙，其中一包已經被湯雯用完了。
驚嚇褪去，尷尬和難為情爬上湯雯的臉頰，印上了大片粉色。
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以為劉明輝返回來找她，所以認錯了人，不僅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還抓人家手佔人便宜。
自己怎麼能做出這麼奇葩的事？
“謝謝你。”湯雯背靠在門上，努力假裝的真誠點，“我就是想，一個人待一會。”
對方點點頭，認真的說：“嗯，我看得出來。”
兩人對視片刻，氣氛又是尷尬的好幾秒。
你看的出來啥啊？
湯雯有點無奈，她知道對方是出於好意，但即便她“逐客令”下了，對方也鐵打的一樣佇在原地。
比起被一個陌生人安慰，湯雯更適合自我治癒。
“其實……”栗發大男孩突然開口，像是醞釀了好久，“其實不就是被男人甩了嘛！多大個事啊，你別這麼傷心。”
湯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