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流沙河、老沙入隊
時光如梭,轉眼間歷夏經秋,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適時唐三藏師徒一行人自出了黃風嶺后,進入了一脈平陽之地,只見艷陽高照,寒蟬鳴敗柳,沒多遠路盡頭便出現一道八百里寬的大河,渾波涌浪。
“師父,我們到了流沙河了!”,孫悟空蹦到大河河邊,摸了一把河沙叫道。
“流沙河?”,唐三藏疑惑地望着一望無邊的大河,問道:“悟空,你看這水勢寬闊,怎麼也不見船隻行走呢?”
孫悟空跳在空中,用手搭涼篷四下探看着說道:“師父,這流沙河約有八百里寬,水勢洶湧滔天,怕是無人敢在這上面渡船。”
豬八戒也湊近前來,問道:“猴哥,你怎麼知道這河叫流沙河,而且還寬八百里??”
孫悟空落下雲頭,回道:“因為我眼睛不瞎,早已瞧見那裏有座石碑,上面寫着明明白白。”
眾人聞言皆順着孫悟空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那岸邊有一座石碑,師徒幾人走了過去,便見石碑上有三個篆字,乃“流沙河”,下面還刻有小小的四行字曰:
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
“轟隆”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浪響,流沙河上浪涌如山,波翻若嶺,一個手持寶杖、項下套着九顆骷髏的赤發巨漢奔出水面,直衝那唐三藏而去。
“師父小心!!”,孫悟空早已知曉此巨漢乃是佛祖欽定取經老三沙和尚,所以只是大喝一聲並沒有出手,只是一把抱住唐三藏掠回了岸上,口中叫道:“八戒,拿下他!”
“好嘞!”,豬八戒反應也不慢,見巨漢出現時候,就已經掣出九齒釘鈀,與後者斗在一起,二人在流沙河岸,一個鈀去探爪龍,那一個杖架磨牙象,鬥了二十回合,仍然不分勝負。
八戒,你這麼水的嗎?連個捲簾的看門將都打不過嗎?還是說,西遊世界也遵循那句“黑化強一倍,洗白弱三分?”
孫悟空心中暗自忖度,手中的無敵板磚有一下沒一下的拋着,他有心出手卻又擔心傷了沙和尚,所以只能眼巴巴看着。
“咣”
豬八戒尋了一個空檔,掄起釘耙,照着那沙和尚腦袋就是一下,後者急忙舉起寶貝杖打住,只覺得虎口一震,心知自己不敵這頭豬,便使了個忽閃身法,遁入了流沙河。
“嘿,妖怪,哪裏走!”,豬八戒有心在唐三藏面前賣弄,見沙和尚不敵自己,更是戰意滔天,當即剝了青錦直裰、脫了鞋,抄起舞釘耙,跳入了流沙河中。
“悟空,八戒不回有事吧?”,唐三藏驚魂未定,望着那渾濁河浪問道。
“沒事的,師父!”,孫悟空笑嘻嘻的說道:“這世界的神仙也好、妖怪也罷,都喜歡自吹自擂往自己臉上貼金,那河怪雖然兇猛,卻也不是八戒的對手!”
“阿彌陀佛!”,唐三藏聞言也稍微安下心來,打眼望着茫茫的流沙河,不再言語。
然而,兩個時辰過去了,流沙河面上依舊不見豬八戒蹤跡,唐三藏有些吃不準,對孫悟空說道:“悟空,你還是快些下水幫一下八戒吧!”
“好的師父!”,孫悟空應了一聲,正要入水,就瞧見流沙河水面翻騰,那豬八戒倒拎釘耙,率先出得水面,口中叫道:“猴哥,引出來了!”
“轟”,那沙和尚緊追在豬八戒身後幾米,手中寶杖抬起,就朝着豬八戒的後背戳了過去。
“過分了!”,孫悟空冷眼一豎,右手一抬,手中金箍棒倏得伸長數十丈,擊飛沙和尚的寶杖后,撞在後者的胸膛。
“撲通”,沙和尚悶哼一聲,心知自己遇到了高人,果斷舍下了豬八戒,再次跳入了流沙河裏,向水深處游去。
“嘿,這水怪屬泥鰍的,一不小心又逃了!”,豬八戒停下腳步,回頭看道。
“你還說呢,怎麼在水下打那麼久?!”,孫悟空一邊與豬八戒走上岸,一邊問道。
豬八戒嘿嘿笑道:“那水怪還是有些本事的,尤其在水下更是與我斗的旗鼓相當,所以我剛才使一個詐敗,想誘他上岸然後請猴哥出手降伏的呢!”
“切,說你水你就得認,別給我說那些沒用的!”,孫悟空搖了搖頭,見了唐三藏后,把剛才的事情又說與他聽。
見唐三藏面露憂色,孫悟空便又接著說道:“師父放心,有我和八戒在,諒他也不敢再來騷擾師父!”
“對對對,猴哥說的對!”,豬八戒喜上眉頭,將唐三藏從馬背上牽下來,然後讓熊悟飯從擔子裏取來麵餅、水果和葫蘆,請唐三藏享用。
“給我也來一塊!”,孫悟空伸手喊道。
“好嘞!”,豬八戒將手裏的麵餅咬在嘴裏,然後遞了一塊給孫悟空,然後丟了一塊給熊悟飯,便蹲坐在地上狼吞虎咽。
沒多久,師徒幾人吃完乾糧,那唐三藏又喝了幾口清水,便將葫蘆遞給了孫悟空,道:“悟空,你腳程快,不然在附近尋了本地人家,求問他一個過河之策吧?”
孫悟空喝了幾口,又遞給了仍在吃着麵餅的豬八戒,笑道:“師父莫慌,我等下就下水,將那河怪擒來!”
豬八戒聽了,放下葫蘆和麵餅,有些不滿道:“猴哥,我知你厲害,但水下作戰可比不得陸空,你還是不要說大話了!
要我說,乾脆你就背着師父飛過流沙河去,至於那擔子和馬匹便交給我和悟飯吧!你只管護着師父就好。”
“八戒,你又說蠢話!”,孫悟空搖搖頭回道:“修行法訣說過,‘遣泰山輕如芥子,攜凡夫難脫紅塵’,就算是我的筋斗雲也駝不動師父。
而且師父常說,‘取經之路,漫長而又艱險’,但為了拜見佛祖、取得真經,也只能一步一步行走方顯心誠!”
“飛又飛不過、河下又有水怪,那該如何是好?”,豬八戒感嘆道。
“八戒,說你蠢你還真不精明!我剛都說了,我這就下水擒他!你跟我走,有德照顧師父!”
孫悟空跳了起來,躍至空中,手中金箍棒忽然變長數百丈,直直插入渾濁昏黃的流沙河中,宛若一根攪屎棍一般,不斷攪拌着!
沒一會兒,這一方流沙河便被孫悟空攪得翻滾洶湧,無數黃沙隨着浪水奔流,整個河面再無一處寧靜。
那沙和尚終於沉不住氣,衝出水面指着孫悟空罵道:“你這遭瘟的死猴子,無故攪我洞府,是何道理?!”
“我師父要前往西天取經,在這裏耽誤不得!今天,這流沙河我們渡定了,玉皇大帝也攔不住!!”,孫悟空假意嗔怒,卻是為了引出“曲取經人”的名頭,好讓這沙老三趕緊拜師歸隊。
“取經人?那猴子,你說什麼取經人?!”,沙和尚聽到“取經人”二字,果然不再淡定,急忙問道。
“也難怪你有眼無珠,那岸上坐着的大唐高僧不是取經人還能是誰?!”
“哈?!他真是取經人!那你怎麼不早說!”
沙和尚趕緊收了寶杖,整一整黃錦直裰,跳上岸來,豬八戒和熊悟飯急忙擋了去路,叫道:“你要作甚?”
然而沙和尚卻不理會二人,自顧對唐三藏雙膝跪下道:“師父,弟子有眼無珠,不認得師父的尊容,多有衝撞,萬望恕罪。”
“誒?你這水怪唱得哪一出?!剛剛還對我們呲牙咧嘴,怎麼這會又跪下拜師了?”,豬八戒奇怪問道。
沙和尚沒有搭理豬八戒,看着唐三藏道:“師父在上,弟子向蒙觀音菩薩教化,指沙為姓,與我起個法名,喚做沙悟凈后,便日日夜夜盼着師父出現。”。
“善哉善哉!”,唐三藏看着面前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的沙和尚,也不知其真假,正猶豫間,就聽孫悟空道:“師父,此事易耳,我這便去南海普陀山問詢觀音姐姐!”
說完,孫悟空騰雲而去,只留唐三藏師徒三人面面相覷,而那沙和尚自始至終卻一直跪着,不敢起身,生怕再壞了自己在唐三藏心中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