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憶（工藤新一視角）

我叫工藤新一，是一名高中生偵探，目前在帝丹高中上學。我爸媽那兩個老頑童，三年前把我和我妹妹留在日本后就一起出國到處玩。

不過說到我妹妹，實際上是並不是親妹妹，差不多是爸媽離開的半年前領養的，一開始媽媽想要領養她，我並沒有多想什麼，但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她……有點可怕。

“哥哥，我出去玩了！”末雪突然抱着足球跑出去了。

“路上小心，要早點回來哦！”我沖她笑了笑，她笑得很開心。至少現在，她變了很多…………

當初，爸爸收到目暮警官的委託，調查一起孤兒院血洗事件，我因為好奇，就跟着一塊去了，媽媽不想一個人在家，也跟着去了。剛一到地方，我就被嚇到了。門口一大灘血，裏面的走廊也是橫七豎八鮮血淋漓的屍體，尤其是當我看到這些屍體大多都是小孩子的時候，當時我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連小孩子都不放過，這真的是人乾的事嗎？

我跟着父親小心的避開那些屍體，警察們已經開始處理了，但將近一百名小孩的屍體，現在派來的警力完全不夠。這時父親推開旁邊一扇門，看上去是辦公室，一個中年男人渾身是血倒在辦公桌後邊，桌子上還擺着很多的資料，看來這位就是孤兒院的院長了。咦？這是？手印…………

我注意到桌子最下面的抽屜印着院長的手印，好像是臨死前奮力抓的一樣，就試着把抽屜打開，裏面放着的，基本上都是有關於這座孤兒院的孩子的，反正就是個人信息之類的東西。可為什麼呢？死前要奮力抓住這個抽屜？

老爸顯然也注意到了，拿起那些資料粗略的看了一遍，就交給了跟過來的目暮警官，好去跟屍體核對。我剛想把抽屜推回去，卻聽到了紙張受到擠壓的咔啦聲，再試着反覆拉推抽屜，紙張的聲音非常清晰，我乾脆把整個抽屜都卸下來，才發現裏面還有一張紙，跟抽屜里找出來的一樣，都是其中某個孩子的個人資料。但真正讓我在意的，是上面沾着的血跡。

明顯是院長的血，可能是死前想要把這個資料藏起來吧，但我想不通，為什麼院長想把這個孩子的資料藏起來？資料上顯示，這個孩子兩歲被遺棄在遊樂場裏，整整五年都沒有收到過有人想找她的消息，這個小孩…………叫末雪……

父親跟目暮警官去其他地方搜查了，我拿着資料跑去找高木警官核對屍體，這個孩子有着一頭銀白色的頭髮，應該很好認，可目前根本就沒有看見這樣的小孩屍體，我基本上把一樓的警官都問了一遍，老爸告訴我這個孩子有可能還活着，目暮警官立刻大聲命令周圍的警察去找，我實在是很在意，這個孩子究竟怎麼了，院長為什麼要把她的資料藏起來？

可整棟樓都找遍了，除了屍體，沒有看見任何一個銀白色頭髮的孩子。高木警官也是這麼告訴我的，然而還有一個地方沒找過，那就是這孩子的房間。資料上說，因為其他孩子們看到她的頭髮后就說她是妖精，以至於人際關係非常差，最後鬧騰到不得不單獨給這孩子一個房間。很巧，老爸跟目暮警官正在探查這個房間，這個房間沒有屍體，卻有很多血，老爸的推理剛才我就聽見了，所以那個孩子只能在這個房間裏了。

我很快注意到了房間角落裏的通風口，老爸看着通風口，自言自語又像是讚賞的說：“這可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居然會想到躲在通風管道里，這裏還蹭了好多血跡呢…………”邊說著，邊把整個通風口給拆了下來。

我想試着先進去看看，雖然很黑，但能很清楚的看到管道內有很多地方蹭到了血跡，我調整好呼吸，儘力聽着管道內的動靜，慢慢往前爬，隱約看到前面拐角好像有個黑影，剛剛過去，突然聽到“啪嗒”的開關聲，發覺不妙，本能的往後退。

還好退的及時，剛剛瞬間的閃光，我看見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孩，手裏拿着電擊槍，害怕的發抖。“電擊槍？你一個小孩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當時說出這句話完全是脫口而出，目暮警官聽到這句話，驚愕了一下，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我試着輕聲安撫着她，但她實在是太害怕了，一旦發現我想靠近，就打開電擊槍的開關，每一次的閃光，我都能很清楚的看到她一部分尚未被血染到的銀髮，她很害怕，很安靜，卻非常警覺。

我小心的說著可以安撫她的話，開始靠近她，這一次，她沒有再按下開關，很快也願意跟我說話，看見她把電擊槍死死的抓着胸口不放，就找她要過來，她似乎不太樂意，但還是給我了。我把電擊槍丟出去以後，慢慢的把她帶出來，直到她出來，我才真正看清楚她的樣子。渾身是血，已經發黑了，尤其是大半邊的頭髮，向她簡單介紹了一下周圍的人，目暮警官就吩咐女警帶她去洗一下。

現場恐怕沒有個幾天是沒辦法收拾好的了。回到孤兒院門口，老爸向目暮警官說明他對這次事件的看法，沒一會女警就帶着那孩子過來了。她的確是一頭白髮，但看上去並沒有白化病，看上去又不像是染的，也許只是家族遺傳吧。

她真的好安靜，不哭不鬧，我甚至還以為她會抱着一個大人哭，可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淡漠，彷彿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就連路經那些還沒來得及處理的屍體時，她都沒有露出一點害怕，我僅僅只能捕捉到她眼底轉瞬即逝的一絲悲哀。警官問她有沒有看到殺人犯，她說話也很簡單：“看到了，很多。”

“他們長什麼樣子？”

“全都是一身黑衣，黑帽子，還有墨鏡。”

“你有看到其他的特徵嗎？”

“其中一個，金色長發，個子很高，很瘦，吸煙，記不清臉了。”

我有些驚訝，一般的小孩碰到這種事，早就怕的恨不得離兇手遠遠的，她居然還能記住一些人的特徵，而且說話條理清楚，完全不像是一般小孩能夠承受的。

至於我老媽，沒敢讓她進去，但她一看到末雪出來，興奮的把她抱起來，至少我很肯定我看見末雪嫌棄的眼神了，就提醒了媽媽。媽媽老大不樂意的把末雪放下來，最後說著要領養末雪，我沒什麼意見，我剛開始還以為，家裏多了個人，也許以後會很熱鬧。

後來的幾天相處我才覺得是我天真，末雪實在太安靜了，從來不會要求出去玩，只是悶在房裏看書，好幾次出去玩都是我叫她的，甚至從來都不主動要東西，但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給她辦理入學手續一周后的一件事。

那天，學校放學比較早，小蘭和園子都去參加社團活動了，我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帝丹小學接末雪，可我才離學校門口幾步的距離，就聽見一群小孩子在大叫妖怪之類的話，當時覺得不妙，立刻跑到門口看，一群小孩子圍着末雪拳打腳踢，更有很多小孩在旁邊拚命叫嚷着繼續打。

當時我就急了：“喂！你們這幫臭小鬼！在幹什麼？！”

小孩子們一下子就散開了，我立刻跑上前把末雪扶起來，我原本以為她會跟我訴苦，可她哭也沒哭，連哼都不哼一聲，裸露在外的皮膚有不少地方都破皮了，她卻只是用手臂蹭了蹭臉上的灰，說著：“沒關係的，你不用擔心我。”

明明是平淡的不能在平淡的語氣，在我耳里聽起來是那麼的可怕，我立刻就想到這幾天她回家總是胳膊上或是腿上有很多的青腫，急着問她：“什麼沒關係啊！你這幾天總是渾身是傷的回來，難道就是每天都在打架嗎？”

她沒有說話，只是把頭偏到一邊不看我，我真的是要氣死了：“笨蛋啊！有人找你麻煩，你就不會還手嗎？你就算打不贏，你難道不會跑嗎？！”

“有用嗎？”她突然這麼說我有些愣神，她卻又好像很不在意剛才的事，“你不用擔心，我都習慣了。”

那一刻，我才真的覺得她好可怕，面對所有人的排斥，她仍舊保持淡漠的眼神，小孩子該有的天真、笑容，她全都沒有，好像她本身就沒有這些東西了，永遠都活在世界之外似的。

我不再說話，想拉着她回家，可我才剛站起身，一個石頭就飛了過來，硬生生的砸中了末雪的頭，末雪哼了一下，跪在地上捂着被砸中的位置，我已經看到她頭上汩汩流出的鮮血。

我立刻扶住她，同時朝石頭飛來的方向大罵：“我靠！哪個混蛋小鬼乾的？！”

那邊的小孩一聽到我開罵了，瞬間跑得沒影了，我也懶得去找。當下我就抱着末雪往附近的醫院跑去，幸好，送的很及時，止住血后包紮一下就沒事了。醫生看到末雪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氣的問我是不是小孩打架鬥毆，我剛說是，醫生就嚷着怎麼不管管，這還是女孩就到處打架像個什麼樣子之類的。我只能不住的認錯，末雪卻拉住醫生說：“跟他沒關係，我應該是被迫打架才對。”

醫生這才住了口，幫末雪包紮好傷口。我交了醫療費，把末雪抱起來，才帶她回家。路上，她一句話也沒說，什麼表情也沒有，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路上突然碰到了先前看到的一群鬧事的孩子中的幾個，他們見我抱着末雪，叫嚷着白色妖精是野孩子之類的，說著就跑了，我真是要被氣死了：“你們這幫混蛋小鬼！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我妹妹，我揍得你們哭着回家！”

末雪這時候抬頭看了我一眼，仍舊什麼都沒有說，但跟剛才比，冷冰冰的表情明顯緩和了許多，雖然還是不愛笑。

剛到家，媽媽就被末雪頭上的繃帶嚇到了，我簡單解釋了一下，就直接抱着末雪去了房間，讓她在床上坐着，我到旁邊的柜子裏翻出醫藥箱，幫她把胳膊上一些破皮的地方消毒，剛一碰到她胳膊上的傷口，很明顯的感覺她的手抖了一下，抬頭問她疼不疼，她也只是搖頭，但她緊皺着眉出賣了她的心情，我真的有些不理解：“很痛的話就說出來，別總是悶在心裏。”

“我習慣了。”

又是…………又是這句話…………我有些生氣，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想辦法給她一個心安：“以後，要是再遇到這樣的事，一定告訴我，我一定會過來幫你的，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裏，說出來就會輕鬆很多，知道了嗎？”

“嗯……”

她真的很不愛說話，但至少，從那之後的幾天，她不會像剛開始那樣撒謊說身上的傷是摔的之類的。我盡量經常找她聊天，時間久了，她也漸漸的變得開朗多了，但在她的臉上卻找不到任何一絲笑容。

有一次，我帶她到熱帶公園裏玩，她好像很喜歡玩那些非常刺激的遊樂項目，過山車、激流勇進…………只不過玩鬼屋的時候，她完全沒有任何害怕的感覺，周圍有很多扔飛鏢、射擊遊戲，她好像很擅長玩這一類，飛鏢完全是指哪扔哪，射擊遊戲也玩的很不錯，雖然帶她踢球的時候，她好像準頭不是很好。

玩到很晚，我看見摩天輪的霓虹燈亮了起來，就問她要不要玩，可她看到摩天輪后表情很驚恐，抓着我手死死不敢鬆手，好像生怕會走丟一樣，那個時候我才想起來，她被遺棄的時候就是被父母獨自丟到摩天輪上，她下來以後再也沒找到父母，直至後來被警衛發現才送到孤兒院的。

我立刻帶着她往其他地方走，路上看到邊上在賣雪糕，確認是在視線範圍內，我就讓她在旁邊的長椅上等我，跑去買了兩個雪糕，一個抹茶，一個檸檬，見我給了她抹茶味的雪糕，她好像很疑惑，我當時就笑呵呵的告訴她：“每次園子姐姐請我們去蛋糕店你都只點抹茶味的蛋糕，你吃的大多數甜點都是抹茶味，要知道你喜歡什麼並不難。”

“為什麼要注意這種小事？”

我聽着一愣，她立刻很慌亂擺着手：“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有點…………”

我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只是不自在？”她低下頭，舔着雪糕，可能感覺很尷尬。“你放心吧！我是你哥哥，以後不管在哪我都會陪着你，要是再被人欺負了一定要叫我，我絕對會保護你的！”

“是嗎？我知道了。”她這句話反而讓我有些尷尬了，明明是想儘可能的逗她開心，為什麼卻覺得被她鄙視了？

“謝謝你，”末雪突然抬頭沖我笑了，“有個家，感覺很好。”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笑，儘管很快就消失了，但是，距離她下一次的笑容，一定不會需要多久…………

“哥哥！哥哥！”

“啊！什麼？”我從回憶中脫離，而末雪抱着足球，滿頭是汗，顯然是剛回來。

“哇塞！我出去玩了這麼久，這本福爾摩斯你才看幾頁啊！想什麼你想的這麼入神？”

“我只是突然想起小雪以前總是調皮搗蛋跟別的小孩打架而已。”

“哈！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坐了這麼半天就是在想這個？”舉起足球就往我腦袋上扔。

我立刻接住，故作逃跑狀：“沒辦法啊！誰叫小雪一凶起來就像個小子似的，我記得你一年級最後一次被欺負的時候，可是連續撂倒好幾個同學呢，結果人家家長都找上門了。”

“怪我咯！當初可是你說打架就要還手的啊！”末雪說著就想衝上來。

我連忙繞着房間跑，繼續逗她：“我怎麼知道明明很可愛的妹妹凶起來，居然是個活生生的母老虎啊！”

“工、藤、新、一——！！你說誰是母老虎啊————！！”慘了！玩過頭了！末雪這下真的要發飆了。

急忙低頭躲過幾把飛刀，立刻衝出房間往外跑，末雪雖然是小孩，但體力很好，追着我在整個房子到處跑，至少把她的十一把飛刀給耗光了。最後我被她折騰了半天，答應明天帶她去買抹茶蛋糕做賠禮，她才原諒我。

至少現在這樣就很好…………

對了……回頭問問阿笠博士能不能給小雪換個別的武器好了，要是稍一不小心的話，就真的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