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廝見兩人依然警惕着，他善意的阻擋對方的腳步，道：“你們放心吧，我家掌柜的和李娘子是忘年之交，不會對她們不利的。”

許久不露面的陽光打在拂南身上，讓她一直凍的發冷的手回些暖。柔軟的雪地上不斷的出現她的腳印，後面趕來的小廝氣喘吁吁的跑到前面，給蒼蠅似亂闖的拂南帶路。

“姑娘，這邊！”

擦的發亮的大門在拂南視野下偶爾閃爍着，站在門口的她不知為何，竟有些畏懼進去，拂南遲疑道：“姐姐……她，是病了嗎？”

小廝禮貌的笑讓拂南看不透徹，只見他說：“我也不曾看過，我們只是下人，掌柜的讓我們幹什麼便幹什麼罷了。”

“好吧！”拂南遲疑的踏進了客棧，客棧內很暖和，火盆里的炭火正不斷的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你來了，你姐姐正等着你呢。”掌柜的放下賬本，走出櫃枱，他引着拂南到了一間房外，道：“到了，你進去吧。”

‘吱嘎……’

“誰……是，是我妹妹來了嗎？快讓她進來。”嘶啞而又低沉的聲音在房右傳來，多麼熟悉卻又陌生，空谷幽蘭的百靈鳥已經漸漸頹廢枯竭了……掌柜這樣想着。

見拂南進去，他貼心的把門關上，有些不忍，“唉！”

拂南朝着音色方走過去，走的越近眉頭皺的越緊，本是淡淡的腥味，在她前進的步伐漸漸變得重。“怎麼……回事？啊，姐姐，你……你！”

床上躺着的那個人，露出的手乾枯着，臉頰深深的往裏陷，眼窩下一團黑影籠罩着，在外露的上衣占的斑斑血跡，腥味也是從床上散發出來的，不免可怖。

拂南顫顫巍巍的走過去，她握起那垂在半空蒼白而無力的手，“姐姐……你可是經歷了什麼啊……為何把自己搞得如此糟糕？拂南……拂南看着這樣的你心裏難過。”那隻手已是骨瘦如柴，血管清晰可見，只有一張皮包着骨頭。

“啊，妹妹你來了。”小巧閉着的雙眼漸漸睜開，裏面佈滿血絲，活脫脫似一個女鬼。

然後，那雙眼散發的濃厚的情感，讓拂南鼻子一酸，她道：“姐姐，你不是答應我要好好的嗎？”說著，眼睛裏蒙起一股水霧，讓視線模糊。

一滴，兩滴轉瞬而逝的淚水拍打在小巧的手上，很冷。

小巧抬起另一隻手，把埋着頭的拂南抬起，撫着她的臉龐，啊，妹妹的臉仍然這麼有彈性，就是眼睛裏的光芒不太好，有些暗沉。小巧想着。

“妹妹長大啦，姐姐以後已經不能再陪着你了，以後要乖。”就像是告別的話語，拂南心裏一緊，她牢牢的握着小巧的手，搖頭痛哭：“不！什麼叫姐姐以後不能陪着我？！拂南不懂！姐姐曾說過會一輩子陪着我的！我自幼便沒見過父母，是姐姐一人撫養我平安長大，在拂南心裏，早已把姐姐當做母親看待啊！”

小巧心裏深嘆，若是可以，她會一生伴着妹妹的。只是如今，已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