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章 阿斗者
冥戰挑着眉梢看着冥梟,問道,“所以現在,你有什麼計劃?”
冥梟不置可否的眯了眯眼,看向冥戰的眼底帶着一絲意味深長的探究。
雖然很微淺,甚至連明目張胆都不算,但就是讓冥戰有一種被人扒光衣服看個精光的尷尬感。
他這個弟弟,自小就心思深沉又深城府。手段老辣不說,最重要的是心黑。
只要他決定對付的人,根本就不存在遠疏血親的情分。
要不然,也不會連冥老爺子碰上這個二孫子時,心理都是一副暗暗發怵的慫迫。
冥戰別開視線,疲憊又無語的捏捏眉心,語氣泱泱道。
“這個時候能不能別想浪費腦細胞在我身上?還是說說你的佈局吧。接下來我們要打起的心思豈止十二分。”
也真是親兄弟了。
不然也不能這麼了解冥梟這樣黑心腸的男人。
如果不是心裏已經有了確定的想法跟作戰思路,哪還會在這樣緊張的時刻分出心思透析自己的八卦?
想到這兒,冥戰也是心累的不行。
冥梟勾唇笑了下,倒是將思緒收了回來,開始重新部署這次的任務計劃。
半個小時后,面對冥梟將行動的重新部署跟任務分化,對於某爺有着蜜汁崇拜跟信任的特戰隊成員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
整個華夏軍方,論任務的實戰經驗跟作戰策略,實話講,應該沒有誰比冥二爺更有資格跟能力。
以前是對冥梟這個名字帶來的戰績跟赫赫軍功而充滿敬畏。
而在剛剛經過冥梟的戰略部署后,特戰隊的人這才真的見識了這個男人的睿智跟鐵手腕。
非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相反,非常老辣,甚至直白點講,很黑,而且是缺良心的那種黑。
雖然知道這次的任務危險係數非常大。
儘管他們也確信最終一定會將任務圓滿的完成。
但是很奇怪,還沒開始,他們卻已經對他們的敵對方升起一股深深的憐憫跟同情感。
實話講,這種詭異的感覺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讓冥二爺這頭腹黑的狐狸盯上,呵呵,估計真的是祖墳冒青煙了。
冥戰眉頭深鎖,眼神落在冥梟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也不知道是對冥梟這次的作戰方案有什麼意見,還是對其他的事情有什麼想法。
早將每個人的表情收在眼底的某爺,自然也將他這個大哥的神情看在眼裏。
所以對冥戰心裏的想法跟欲言又止的顧忌,狡猾的冥二爺又怎麼可能猜不到。
只是猜到是一回事,要不要回應卻是另外一回事。
當然對於冥戰心裏的顧忌,作為論秒計價的冥二爺心裏表示,他真的很忙。
並沒有時間跟眼前的特戰隊還有作為他們對手的那些傢伙打太極。
畢竟家裏還有他的小孩在等着他回去,離開一分鐘,他都覺得如隔三秋。
所以,速戰速決是他對這次任務的唯一要求。
特種隊固定成員共八人。
冥戰作為隊長,任務的必在性自然不用多說。雖然這次的任務布策由冥梟安排。
但整個任務的指揮卻依舊還是由冥戰來。
老班:為人沉穩、內斂。是一個情緒很少有所波動的男人,相對來說也很少言寡語。
在整個特戰隊中算是年齡最大的一個,儘管這所謂的大也不過一兩歲之差。但因為性格使然,也的確在特戰隊中起到了大哥哥的作用。總是默默的在背後為特戰隊跟隊員們提供照顧。
還是不圖回報的那種。
長臂猿:從其名字的由來的確也可以探知一二。這人雙臂長,不管是從自身的身體比例說還是與其他人來比較,雙臂的長度都異於常人。
雙臂長而有力卻非常靈活,尤其每次出任務,作戰與樹林野外的環境時,其雙臂的作用才算是得到最完美髮揮。
因其特長便是善於隱藏與攀爬。
蜥蜴:身材修長高挺,儘管在部隊鑿煉多年,人家依舊頂着一張初見時的白面孔。脫下作戰服換上簡單的休閑服時,儼然一副大學生的乾淨帥氣模樣。氣質瞬間的變化,很難讓人將他的身份聯想到軍人的身上。
而且一雙眼精明有神,透着一股子的機靈勁兒。加上自身的氣質使然,扮什麼像什麼,這特點就給他的身份起到了一層很好的保護。
在以往的任務中,他不知道運用自身的這一優勢,完美的完成了多少任務。
銀豹:特戰隊成員中年齡最小的一隻。剛滿十九歲,眉眼長得好看,又頂着一張討喜的娃娃臉,總給人一種柔柔弱弱長不大的感覺。就因為這,不知道被特戰隊的其他成員調戲了多少次。
然而外表的東西總是容易誘導別人判斷的方向。這在銀豹身上,非常之明顯。
儘管外表是無公害的小可愛一隻,但實心的骨子裏,卻是個非常具有攻擊性的小豹子。
善於格鬥與散打技巧。愛武如痴,對對手從不手軟。
如果他願意的話。其實憑自身條件,在任務中會比蜥蜴更能迷惑敵人的視線跟判斷。
但自詡真男人就該光明正大,用實力跟拳頭說話,而不屑這種小手段的小男孩,從一開始就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又加上這傢伙身手的確了得,除了作為隊長的冥戰可以輕易的實力碾壓。其他人的話,不是說沒贏得勝算,而是想在實力強悍的小豹子手裏討到便宜,真的有些困難。
無尾熊:很簡單的一個男人。人比較偏冷,但不缺乏隨和的一面。平時除了出任務,在部隊的訓練很刻苦。最喜歡的可能就是射擊跟槍械。
畢竟作為一個名副其實,掛着神槍手稱號的狙擊手,每天即便過着如此平乏的訓練項目,卻還能樂在其中,除了深表理解特戰隊的成員也是無言以對了。
老炮:說起這個人,還蠻有意思的。算是特戰隊成員里,唯一一個有對象的人。
身材高大魁梧,在滿是板寸的部隊裏,頂着一個明晃晃腦袋的人,是非常扎眼的存在。
而且思維較常人,的確是屬於反射弧慢半拍的那種。人非常實在,有些憨厚,心善,且很能吃苦。這可能跟從小在鄉下長大養成的習慣有關。
人非常的樸實。對每個人都非常好。最開始時,部隊裏有些人故意戲耍他,將好幾個班的臭鞋臭襪子讓他洗,他也嘿嘿嘿嘿嘿的撓着寸草不生的頭,傻乎乎的說好。
實話講,不提在特戰隊,哪怕是在整個部隊裏,老炮的各項成績跟綜合成績也不是最出挑的。
但除了特戰隊成員,沒有人知道冥戰看中老炮的到底是什麼。
當然也不會有人知道,每次出任務,衝鋒在前的那個頂着亮晃晃大腦門的人,眼睛泛着精明的光,一臉的不苟言笑,像被什麼附了身。出手果斷,思維敏捷,有如神助。
那個時候的老炮,總是帶着一身的光芒,幾乎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可是任務一結束,這個人就瞬間又恢復到那個總是摸着光腦門,嘿嘿嘿傻笑的憨厚形象。
毫無違和感的身份切換,依舊給隊員無怨言的洗着最臭的的鞋襪。
博士:怎麼說呢?這個人算是特戰隊的異類吧。長相非常精緻,但不是特別帥氣,更不屬於漂亮的那一類。或許因為出身書香門第的緣故,身上總是帶着一股書卷氣息,臉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清雋優雅,又帶着幾分疏離。又有輕度潔癖,本身形象也很難跟糙漢子扯到一塊。卻又真的是跟糙漢子們混在一起。
明明有些不合群,但跟隊員站在一起合作無間時,卻又毫無違和感。
總之,是真的怪異。
除了任務,每天完成規定的訓練,總喜歡一個人窩在圖書館裏,與書為伴。
而事實,這人也的確對得起“博士”這個稱呼。
博覽詩書,滿腹學識。不管什麼問題,總能說出最契合的答案。真有些無所不知的意思。
所以在部隊裏,也有了另一個才子的名號。
再加上冥梟,總共九人。
任務分三組。
冥梟、蜥蜴、博士一組。負責偽裝滲入內部。
老班、長臂猿、無尾熊一組。老班跟長臂猿負責外圍環境的摸查監視,而無尾熊則需要佔居最隱蔽有利的狙擊點。
冥戰、銀豹、老炮為最後一組。主要負責外圍的接應。
確保每組及個人的主要負責內容跟任務都已經明確知悉后,冥梟隨即下達了任務即時開始。
看着冥梟帶着蜥蜴跟博士兩人帶上偽裝需要的東西,已經走到門口,準備離開。
一直欲言又止的冥戰突然出聲道。
“阿梟,不然我們兩個換一下吧?”
已經走到門口的三人聞言頓住。
冥梟側過臉,視線忽明忽暗的落在冥戰身上。
就聽他繼續說道,“這次任務的指揮是我。理所應該進入內部的任務也該由我執行。”抿了抿唇,冥戰聲音深沉的說道,“能把孟加這灘爛泥做到起死回生,還治理成現在這幅樣子。先不論帶來的影響好壞,但再不能忽視那個人的手段有多厲害,跟他牽涉的勢力有多錯綜複雜。最重要的是,那個人的心性已經全變。也不能用以前的了解來判斷···更何況,現在也不能再說了解了···”
其他人有些狀況外的眨了眨眼睛,視線在冥二爺跟自家隊長身上來回遊視。
冥梟輕飄飄的掃了冥戰一眼,微轉的側臉都收了回來。
聲色冷淡,又透着一股說不上的狠斷。
“哥”冥梟輕聲喊道,這是屈指可數的時候。不管是冥戰還是冥梟都清楚,自小兩人對對方的稱謂便沒有所謂的兄弟之稱。
心裏自然是珍視彼此的,但兩個人都覺得比起口頭上的稱呼,不如放在心裏,實打實的重視來的實際。
所以,聽到這一聲輕輕的哥,冥戰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硬,甚至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只是他知道,不是。
即便很稀奇,但也不是幻聽。
“人從沒有什麼一成不變。從落敗到功成、自富有降貧窮,人生數十載,這些東西每天都在發生變化。有差之毫厘就有天差地別。堅持本心走一條被人歌頌仰視的路本身就很難。我們覺得值得,這種執念就會將那些負面的東西掩蓋,就算偶有浮現,也會很快將其壓下。但有的人不是。他們怕累怕苦,也怕自己無法堅持到最後,或半路退縮,或從一開始就選擇另一條相對舒服的路。但這並不能就說他們是錯的。只不過是每個人想要的東西不一樣,選擇的路不同罷了。沒有什麼對錯,只是要為自己所做的選擇承擔必要的責任。這才是最重要的。”
冥梟的聲音徐徐道。
“但是有的人只追求過程的享受,卻不想承擔後果,這才是讓人討厭的地方。為什麼有法律跟正義這回事?不是為了擺着好看,更不是別人為了好玩浪費時間弄這些東西出來。如果誰都用一句苦衷掩蓋做過的錯事,還要我們做什麼?相互殘殺好了,反正不管我們誰,最終都要死!”
一群人被冥梟的一番話震懾的只能瞪着雙眼,心跳加劇。
好霸道的說辭。
“即便我是兵,為國家跟人民而戰,可我也從不曾說過自己是個好人。但至少我是有底線的。就像小煌說過的,如果你知道那個人是阿斗,就不要用自己的一切去賭。能讓你原意去賭的東西是因為有贏的可能性,但阿斗者是沒有的,你賭的結果只有輸。他對你好過,也只是過,代表的是曾經。你想報答有千百種方式,但不是教化。能教化的人就算不能有大作為,也不會走害人這條路。就算對你有所相助,也不能掩蓋他罪惡的事實。”
“別賭,既然明知贏不了。我不否定你的出色,但在瀟洒抽身這一點上,你差太多。”
說完,冥梟先一步走了出去。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蜥蜴跟博士也快步跟了出去。
兩人一臉嚴肅,目不斜視的跟在某爺身後。
心有千千問,此刻卻也只能吞在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