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古怪
青蛇盤踞在一棵枯樹之上。
耍蛇人老漢立在枯木之下，他抬頭對那青蛇說道，“大人曾說過，讓我們不到萬不得已時，莫要招惹在江湖上獨行的道士或者和尚，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食了人心，嘗到了甜頭的青蛇，正一門心思期待着待吃了道士的血肉，它腦門上的那片紅色鱗片處，或許可以長出犄角。
青蛇這是想要成蛟。
又哪裏肯聽老漢的勸說。
耍蛇人老漢不敢違逆青蛇的意思，何況老漢也絕非是什麼善類。之所以處處小心，不過是為了自身的性命着想。
見青蛇打定主意。
耍蛇人老漢不再多言，則是一臉平靜的看向了來處。老漢雖未有何動作，他原本的人眼卻悄然化作了金目豎瞳，根本就是一雙蛇目。
更甚者，若是仔細看去，則會注意到，老漢手背出，竟有隱約可見似是鱗片的東西浮現。
一個生着短髮的道士出現在老漢的視線之中。
背着劍趕來的張自道看到了前面的耍蛇人老漢，還有在枯木上盤踞着的青蛇。
“他們是故意因我進山？”
張自道有些意外，放緩腳步，不過折念一想，對方本就是妖類，許是把他當做了獵物。
青蛇腦袋自枯木高處探下，蛇聲森然。
張自道思索着是否要用飛劍，不過施展飛劍太過消耗真氣。皺了下眉頭，還是先用斬妖術。
那青蛇見短髮道士聽不懂蛇語，又低頭對耍蛇人老漢嘶鳴一聲。
耍蛇人老漢聽了，只得開口，嘴角快蔓延到耳根，極為怪異，他轉述青蛇方才所言，說道，“日前吃了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味道不錯，只可惜他二人只是凡夫俗子。小老至今也不知道士的血肉是何味道，道長可否將心肝贈給小老？”
張自道說道，“貧道就在這裏，心肝也俱在，想吃？你來拿。”
在枯木上盤踞的青蛇，陡然化作一條青色巨劍般，向短髮道士飛來，方才盤踞的枯木上半截陡然炸開，化作漫天的木屑。其速度之快，產生的氣流竟壓得地面上的草木倒伏在地面。
那青蛇眨眼間已飛至身前。
“果然有一二本事。”
張自道不敢大意，真氣匯聚至右手，出拳，一拳砸向青蛇的腦袋。
巨大的撞擊力，令短髮道士的道袍如被風吹，簌簌作響，道士腳下的草地，那些泛黃的草也化作草屑被震飛出去。
不過青蛇也並不好受，方才飛來時還筆直的身體，成了起伏褶皺的模樣。
“斬妖！”
張自道右拳化掌，以掌跟拍在青蛇腦門之上。
方才那拳的力道已令青蛇難以抵擋，只覺頭暈腦脹，正欲先行後退，又一不輸方才的霸道勁力襲來。
青蛇腦門上的那十來片的紅色鱗片，登時碎了大半，青蛇的身體，也如出膛的炮彈一般，向後飛去。
耍蛇人老漢見青蛇與那短髮道士才一交手，便吃了這般的大虧，又驚又俱。
那青蛇攻時凌厲，此時被短髮道士打飛，其速度絲毫不差方才之時，耍蛇人老漢便以身體去接住青蛇。
才接住青蛇，耍蛇人老漢還未來得及鬆口氣，便驚覺一股霸道的力道襲來。
只見耍蛇人老漢抓着青蛇，雙腿卻如老農犁地的耙犁，生生在地面犁出兩道溝來。耍蛇人老漢後背撞在那隻剩下半截樹榦的合抱枯木上，方才停下了下來。
張自道甩了甩右手，這青蛇好硬的腦袋，震得他右手發麻。不過一經交手，張自道卻是知曉這青蛇不過尋常鍊氣，只是筋骨較硬，算不得什麼厲害的妖物。
青蛇搖晃着腦袋，血液自鱗片間流出，淌進蛇目之中，青蛇眼中才生出懼意，青蛇立在耍蛇人老漢身旁，蛇聲再次響起。
貼在枯木上的耍蛇人老漢向前走了半步，那僅剩的半截枯木也頓時碎了開來，散作一地。
被震傷臟腑，嘴角淌血的耍蛇人老漢驚懼的看着正在揉手腕的短髮道士，道士竟然連皮都沒破。
耍蛇人老漢聲音有些發顫，他在翻譯青蛇的話，“道長，小老歷經磨難才有了現在的成就。望你可憐小老修行不易，饒了小老一次。小老發誓，除去瘴氣林那二人，小老不曾害過其他人。”
張自道搖頭，拿下背上的柯劍，解開裹着柯劍的破布，說道，“這話，你該對死在瘴氣林的那二人說。貧道，則負責送你去見他們。”
短髮道士看着外貌半人半蛇的耍蛇人老漢，此時耍蛇人老漢一身的妖氣，張自道皺眉，說道，“身為人，卻習妖術，還助蛇妖殘害人類……”
話音未落無數細密透明液體飛來，幾乎籠罩了方圓數丈的範圍，卻是那青蛇噴出的毒液。
張自道若是再往前走，必定會沾染毒液，道士不知這蛇毒的威力，只好後退。
此時，趁着短髮道士後退，青蛇也不再進攻，折身向深山竄去。
“逃！”
耍蛇人老漢也緊隨其後逃去。
“去！”
張自道甩出柯劍。他身前的地面被灑了一層的蛇毒，那些草木肉眼可見的枯黃焦黑，連泥土都化作了焦黑色。
耍蛇人老漢正逃竄着，眼中只瞧見一道白光劃過，前面的青蛇腦袋卻憑空被削了去。耍蛇人老漢被嚇到，竟連邁步也不會了，登時跌倒在山坡上，身體滾了幾滾，撞到一棵樹下才停住。
收回柯劍，張自道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柯劍這一去一回，竟然就使得真氣消耗了近乎五成。”
張自道握着柯劍，也不知是哭是笑。
不過誅殺了青蛇，柯劍上原本一道半的銀色細紋，也快要變成二道。
張自道提劍向青蛇屍體走去，這青蛇被飛劍斬去腦袋，無了腦袋的屍體卻在地面仍是扭動。
暫不去看一旁的耍蛇人老漢。
張自道看着青蛇的屍體，說道，“還不現身？”
言罷。
青蛇無了腦袋的屍體停止了扭動，一個鬼魂從中飄了出來。
此鬼與耍蛇人老漢的樣貌一般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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