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子償父債
“不錯”，九陽真人正色道：“不過本座更想知道你為何能不受此毒影響？”
“為何？”白少羽冷然一笑：“因為有人替我中毒，而且這人就在這附近，還與你有着莫大的聯繫。”
九陽真人聞言呼吸一滯，他垂眸看向手中金色藥丸，那金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步退去，再過不久便會消失。“你最好在這兒給本座等着，本座稍後便廢了你！”九陽真人放下這句狠話，轉身向走廊深處飛掠。
待九陽真人離去，白少羽終是面色如金噴出一大口血，強撐着不讓自己倒下。他解開葉琪洛所中之符咒，一下便倒在他懷中。葉琪洛閉上雙目，一股股強大的魔氣引導着鳳回訣修復他受損的經脈。
“白兄，你感覺如何？可有好轉？”見白少羽悠悠轉醒，葉琪洛扶他坐起。白少羽運氣調息片刻方道：“無礙，你帶他們趁夜速離，我才好全力與九陽真人一戰。”
“好，你千萬小心，等我把他們全都送到安全的地方，自會回來助你。”“我無需你相助，你只需留守即可。”白少羽不再多言，他倚窗而坐，指尖劃過琴弦。
葉琪洛隱去自身強大的魔氣，他伸手一指，一股強大的吸力瞬間將白羽和還未恢復人形的少女帶起懸浮在空中，隨後扛起顧棠凌空一躍，已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中。
“逃了？”九陽真人還未行到走廊深處，已感受到一陣強大的靈力波動，他剛要追，忽聞一好聽的女聲嬌叱：“你還要再造多少殺孽才肯罷休？難道你害死自己親生骨肉還嫌不夠？”
“你是誰？”九陽真人下意識的拔出手中青蓮，朝着聲音處猛刺一劍，原本靜隘的空氣似乎被什麼阻隔，發出沉悶的響聲，一個模糊的人影在他面前顯現出來，小腹上還插着那把青蓮。
“陰姬？”她的身影漸漸清晰，正是從小一直敬他如兄長的小師妹，亦是他還未做掌門之前的結髮妻子。
她低頭看向腹中之劍，哀莫大於心死的道：“大師兄，想不到你竟如此狠心，用青蓮劍殺我？”“不，不！我沒有！”九陽真人痛苦的抱頭，朝着走廊深處跑去。
陰姬如影隨行，直到九陽真人在溫成的屍體前停下。那屍體已是面目全非，不只七竅流血，就連頭頂都滿是窟隆，一層層的黑氣將他全身包裹。
忽聞一聲清嘯，青蓮劍從陰姬小腹破體而出，向著那團黑氣自動攻擊。黑氣彷彿有意識般與青蓮糾纏不休，片刻便將染上邪魔之血的青蓮佔領。
九陽真人像是受到天魔星主感招，他半跪於地，左手覆在溫成額頭，感受着來自他靈魂深處強大的怨念，悲憫的道：“為父會替你報仇，那群人為父一個都不會放過！”
九陽真人吞噬掉那團強大的怨念，手握青蓮帶着嗜殺的瘋狂轉身行向顧棠的居所，陰姬仍如影隨行跟在他身後。走到門口，陰姬已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站住！”陰姬從后躍至他身前，以自身為屏障攔下他的去路。“滾開，不然本座連你一起殺！”她迎着九陽真人陰深嗜殺的寒芒，心中雖懼，仍勸阻道：“大師兄你可知此處所居是何人？”
“一個無名小卒罷了，何足懼也！”他的手已按上劍柄，隨時準備拔劍。“不，大師兄，他不是……”她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一股股的鮮血從她心口流出。
她低頭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雙令她此生難忘的手，那雙手曾帶給她溫暖，也曾愛憐的撫過她的臉。可如今還是這雙手，將青蓮插進她心口，親手將她埋葬。
九陽真人冷眼看着她倒下，看着她純潔的靈魂從身體裏溢出，眼中竟有一絲詫異，難道她心中對自己沒有絲毫恨意？
正待他上前查探之時，一陣悠揚的琴聲從顧棠的房中傳出，那琴聲彷彿有安魂的作用，那些亡魂死前怨恨、不甘等等的負面情緒全被這琴聲化解，就連覆在青蓮劍上那團濃厚的墨氣也在逐步縮小，在寂靜的夜中發出不甘的嘶吼。
九陽真人對着天上滿月發出一聲令人發怵的厲嘯，他凌空一躍，一道烏光瞬間擊在琴上。白少羽目光一寒，他纖長的玉指在琴上來回撥動，一道紫色的電弧瞬間將烏光擊穿。
九陽真人再次出手，在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從內室戰到真武堂外，一連竄的爆炸聲驚醒了所有核心弟子，他們順着聲音來到真武堂外，看着他們的掌門和一白衣紫發男子交手。
“白羽？”曲卿柔一聲驚呼，她想不到那看似弱不禁風的美人出手竟如此古怪，他始終琴不離手，只要一閑下來就會彈上一曲，掌門似乎受他所制，只要他琴聲剛至，掌門亦會出手攻擊。
九陽真人從他每次出手中似乎看透了什麼，他出手更加步步緊逼，不再給白少羽碰琴的機會，此時此刻在場中人一片驚呼，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似乎一點響聲都會驚擾到兩人比拼。
九陽真人一擊得手后，所有核心弟子一陣歡呼，只有曲卿柔，當她看到白少羽身處險境，腦中竟突然一片空白，眼中只剩下白少羽，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不知何時白少羽手中竟多出一把透明的長劍，他拋開先前的悠然隨意，有的卻是對敵的沉着與冷靜。隨着他漸佔上風，曲卿柔提起的心終是放了下來。
白少羽餘毒未清，終因體力不支而敗下陣來。九陽真人本已落敗，他眼見白少羽氣力不濟，便一劍刺向他心口，豈料他奮起反擊，一掌將九陽真人重創。
“掌門（阿羽）！”曲卿柔凌空一躍，接住從空中墜下的紫發男子緩緩落下，一團團的黑氣不斷的從傷口湧進他的身體，不過片刻，覆著在青蓮劍上的魔氣將白少羽整個包裹。
九陽真人跌坐在地，他噴出一大口血後由數名弟子扶進真武內堂，他按下床上的機關，從中滑入密室。他盤膝而坐，手指在眉心處輕點，腦中已浮現出一幅畫面，那是天魔星主所修之法，
練成此法不但可以任意轉生，還可生練他人魂魄，只是此法仍需藉助於冰清之魄，或許是時候進入禁忌之陣，但在這之前，他答應過溫成要替他報仇。
他閉目運氣，使自身靈力修復受損的經脈，運行幾個大周天後，他的內傷已趨於全愈。
離開真武堂，九陽真人數息間已到執法堂外。四大長老經弟子稟報，正欲前往真武堂看望，誰知剛出執法堂就見到他，大長老關切的道：“聽聞掌門受傷，我等正要去雙秀鋒探望。”
“多謝關心，本座無礙。本座令你召集所有弟子到大殿，本座有要事宣佈。”大長老拱手道：“是，掌門！”片刻，一陣宏亮的鐘聲在大殿上響起。
聽聞鐘聲，曲卿柔將白少羽抱上床，對他道：“這是掌門召集弟子的鐘聲，你在這兒安心休養，我去去就回。”她還沒等他回答就已先一步躍了出去。
白少羽本想叫住她，卻似乎覺得有些事她知道的越少反而對她越好。他閉上雙目，雙手結印，口中默念咒語，那一團團的黑氣不敵他的聖光，紛紛從他傷口逸出，那被青蓮所傷之處也在瞬間癒合。
所有弟子和各宗宗主均在大殿集合，九陽真人一一掃過眾人，隨後朗聲道：“今日本座召集各位來此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捉拿叛徒顧棠！”
聽聞捉拿叛徒，弟子們紛紛小聲議論，大長老表情怪異的問：“敢問掌門，那顧棠究竟犯了何事？”九陽真人不答反問：“本派門規第一條是什麼？”
只聞一個弟子答道：“本派門規第一條是不得殘害同門。”“不錯”，九陽真人痛心疾首的道：“顧棠身為核心弟子，不僅沒有以身作則反而以身試法。他不只以送葯的名義暗害溫成，還和魔門勾結。
本座當初念在他年幼無知放過他，不料他仍善惡不分，與那血煉宗宗主來往甚密，而且本座日前還抓到他一名手下，不過那人已死，屍首就在顧棠房中。”
聽九陽真人所言，莫環顏心下頗驚，溫成之死已成定局，那麼是誰在暗中害他？還有一點她不太明白，血煉宗的人她全見過，除了她自己還有瞿進海，再就是那個一去數日仍不見蹤影的紅蓮使者，難道血煉宗還有她不知道的人存在？
她轉頭看向瞿進海，她在瞿進海的眸中讀出同樣的疑問。
聽到溫成已死，曲卿柔比誰都難以置信，明明是他奉掌門之命前去送葯給白羽，掌門又為何說是顧棠拿藥害他？難道說掌門當初是在騙她？還是說……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我一定要找白羽弄個清楚，可為何我的身體突然不能動了？
九陽真人的這番說辭在每個弟子心中都掀起濤天巨浪，頓時所有人都與顧棠仇深似海，誓要除死顧棠，攪滅魔門。他帶領門下弟子衝出大殿，向後山進發。
當他和曲卿柔擦肩而過，他轉頭對她一笑，那森冷的笑意竟令她毛骨悚然，她聽到從內心深處傳來的話語：“休壞本座好事，否則本座絕不輕饒！”她獨自站在原地，心中仍在默默想他。
行到後山核心弟子所居，九陽真人命弟子將緊閉的門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