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閉關
顧棠緊擁着他，跪在幾位長老和其餘五派掌門面前求道：“求掌門明查，弟子可用性命擔保阿羽絕不是天魔星主，而戒指也並非阿羽所有。”
大長老闆着臉道：“戒指在他手中，你卻說戒指非他所有，分明是在說謊。”顧棠執起白少羽冰冷的手，仍固執的道：“回大長老，阿羽雙手從不佩戴任何飾物，弟子不知這戒指從何而來，更不知這戒指為何會在他手，這件事掌門可為阿羽做證。”
“掌門可能證明？”九陽真人考慮再三，只道：“他雖未佩戴，但絲毫不能證明這戒指非他所有。”他取下白少羽指上戒指細細把玩，道：“此物只是普通的幻空戒罷了，誰會用它嫁禍給他人，荒謬！”
大長老緊盯着九陽真人手中戒指，心下大驚。他認出這枚戒指，此戒絕非凡品。它非玉非鐵，非金非銀，而是由一子象棋煉化而來。
此棋原是天上神兵，上可吞日月，下可定乾坤，外可控陰陽，內可誅邪魔。卻被天帝之女精衛錯銜入海，帶下凡間，從此下落不明。
大長老貪婪的道：“掌門可否把此戒也給屬下賞玩賞玩？”九陽真人考慮片刻，將這枚小巧的戒指鄭重的放在大長老手裏。他緊捏着，道：“此戒並非凡物，只可惜被天帝之女錯銜入海，卻被魔人所盜，后成為血煉魔宗宗主的象徵。
若依那日蜀山禁忌之陣論斷，此人的功法雖說奇怪，但仍不曾被陣法所阻，應不是淫邪之徒，又怎會手握血飲狂刀，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天魔星主？定是被人陷害！”
聽罷，九陽真人心中悔恨，但面色仍如常的道：“依大長老所言，本座和諸位掌門都是誣陷於他？拋開天魔星主和血飲狂刀不談，光是這青蓮劍所傷之處，就足以證明他邪靈入體。”
“青蓮劍傷？”大長老臉色一變，他上前敞開白少羽胸前的衣襟，青蓮所傷之處雖未再出血，可那幽深可怖的傷口就像是烙印般無法癒合。“這是何故？”
“這就是青蓮劍的獨特之處，它的劍氣足以促使任何邪靈阻斷，再無生機。只要有人沾有魔氣，傷口便像烙印，永不磨滅，直到他棄惡從善。一旦他再次動用，傷口猶如錐心刺骨般痛。”
顧棠單手抵在他胸前，強大的靈力在他傷處逸動。那傷口就像無底洞，無盡的吞噬顧棠的靈力。“撤掌！”大長老臉色大變，一掌將顧棠震開，無奈的道：“你太過小看這青蓮劍傷，且不說此法對傷者無用，對你自身的靈力卻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大長老站起，仍不置可否的道：“就算青蓮劍能證明他體內有邪魔之氣，那日後山禁忌之陣，掌門和屬下等有目共睹，倘若他是天魔星主，禁忌之陣早該將他魂魄滅於四方神器之中，又怎會輕易的將他放出？”
“只因那時他還不是天魔星主，四方神器自是不知。”九陽真人不甘示弱的道。
“請諸位掌門隨老朽去後山做個見證，他是否是天魔星主，稍後便可見分曉。顧棠，帶他去禁忌之陣。”“可是他……”“照大長老的話去做！”見顧棠猶豫不決，九陽真人冷聲下令。
“是，弟子尊命。”顧棠抱起白少羽，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執法堂。血飲狂刀自動飛起在眾人頭頂盤旋一圈，落在白少羽手中。
顧棠憤而奪刀，將之拋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上幾腳。他凌空一躍，向著後山飛掠。血飲狂刀一聲清嘯，又飛回白少羽手中。顧棠低吼：“滾開，不准你靠近他！他現在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為你！”
察覺到他的怒氣，血飲狂刀識相的飛離白少羽，寸步不離的跟在顧棠身後。顧棠猛的回頭，他一掌擊向刀身，冷道：“不準跟來！”刀身輕顫，在後面徘徊不定，不敢上前，又不敢離他們太遠，只好放出一縷神識向主人求救。
白少羽睜開勾魂的桃花眼，淺笑：“不必阻攔，隨它吧。”顧棠哭笑不得的道：“少羽，你終於醒了。”“嗯。”白少羽在他懷中換了個舒服的姿式，偶爾撒嬌：“慢點，多抱我一會兒。”
“嗯。”顧棠吻了吻他，在路上慢慢的行走。血飲狂刀飛累了，自動縮小幻化成嬰兒窩進白少羽懷中。顧棠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滑滑的，好水靈。
等他們閑庭信步來到後山，九陽真人和其餘五派掌門早已在此聚齊。白少羽手握血飲狂刀，他凌空一躍，瞬間已站在禁忌之陣中央。
禁忌之陣並不發動，似視白少羽和他手中之刀為無物。“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並非天魔星主。”聽聞這四字，四方神器竟突然發狂，不分清紅皂白的向四周發動攻擊，神力卻全對準白少羽。
“阿羽！”顧棠一聲驚呼，他奮不顧身的向禁忌之陣掠去。突然紫青雙劍爆射而出，兩道耀眼的光芒與四方神器糾纏，四方神器似乎明白了什麼退至一旁，為紫青雙劍讓出一條路。
它們退回到白少羽身邊，化成風在他周身圍繞，似乎在向他告別。他伸手，風在他指尖停留，轉眼卻又飛走，手中只留下兩滴淚珠。
“不用為他擔心，四方神器只是在為他療傷，好好待他。”顧棠抬頭，只見一青一紫兩道光束相互盤旋而上，化為兩顆星辰沒入雲端。
白少羽手握血飲狂刀，從禁忌之陣中走出。顧棠迎上去將他緊緊抱住，柔聲詢問他的傷勢。白少羽微微搖頭，道：“無礙，四方神器並未為難於我，只是不信我是天魔星主罷了。”
大長老道：“既有禁忌之陣為證，相信各位亦不再懷疑他是天魔星主。至於這枚戒指，不知掌門有何看法？”九陽真人奪過戒指，冷聲道：“既已證明他並非天魔星主，這枚戒指定是遭人嫁禍，本座就限你三個月內查出誰是天魔星主，給眾掌門一個交待。退下！”
“是，弟子尊命。”顧棠拉起白少羽毫無溫度的手凌空一躍，和葉琪洛一道瞬間回到核心弟子居住的地方。
剛進去，顧棠便迫不及待的拉白少羽進了卧房，他將意識沉浸於啟魂戒中，一個巨大的結界瞬間將外界隔離。白少羽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頗感意外的道：“何事如此神秘，不能對外人道？”
顧棠輕解白少羽束衣的腰帶，露出他帶血的中衣，撫過他平坦的小腹，滿是自責的道：“少羽，讓我看看你的傷。”白少羽微微一怔，他指尖掐訣，衣上的血跡在顧棠眼皮底下瞬間消失。
“無礙，你毋需掛懷。”他輕解羅衫，胸前那道像烙印一樣可怖的傷口早已經不復存在。顧棠輕撫他如玉的肌膚，心中的大石這才放下。
顧棠撤除結界，攬着白少羽走到前廳，葉琪洛凝視着二人，若有所思。
九陽真人道：“各位掌門從神跡遠到我蜀山，諸位一路辛苦，理當多留數日。只是在下俗務纏身，不便相陪，還請諸位海涵。待三月後比武論劍大會之時，在下定會在此恭候諸位大駕。溫成，送客！”
“是，掌門。”他在前面帶路，“諸位掌門，請隨我來。”出了蜀山派大殿，五派掌門互道珍重，帶領門下弟子返回。
回到執法堂，九陽真人道：“本座從此刻起開始閉關，門中一切大小事務都由大長老代為處理，各宗門下弟子可有誰人不服，站出來！”
眾人在大長老如鷹般銳利的目光下，所有人都低下頭，似乎被震攝住。九陽真人滿意的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溫成從正殿返回，正準備向後山行去，卻被九陽真人叫住。他道：“本座此次閉關，核心弟子那邊恰巧無人，你代本座權全打理，方便監視顧棠等三人的一舉一動。”
“是，掌門。”他早已看那顧棠和白羽二人不順眼，現在總算找到機會可以報復了。回到雙秀峰，他從顧棠門前經過，裝作不經意的將一片覆著自己靈識的柳葉落在地上，匆匆離去。
顧棠問道：“少羽，此事我們應從何處開始查起？”白少羽悠然的道：“不必。”顧棠不明所以的道：“為何？”
白少羽反問：“那麼你先說說，我們該查些什麼？”“呃，這……”顧棠左思右想，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查些什麼。葉琪洛若有所思的道：“的確不必查，因為大魚自會上鉤。”
“此話怎講？”顧棠仍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問。葉琪洛輕笑道：“聽我把話說完，先拋開紅魔之淚與冰清之魄不談，那血飲狂刀和滴水之匙一個視白兄為主，另一個原是我……誰？”葉琪洛瞬間便站在走廊，只是靠近的神識在瞬間消失，只剩一片枯萎的柳葉落在地上。
“琪洛，你發現了什麼？”“沒有，是我多疑罷了。”葉琪洛微眯着眼，目光一刻不離的緊盯着白少羽。
溫成收回精神力，用精血在虛空中畫了一道符，空氣像波紋一樣碎裂，露出一個圓形的空洞。他踏入洞中，瞬間進入真武堂。堂內一片寂靜，只有兩名弟子看守。
“溫師弟，掌門正在閉關，請回！”溫成在門外跪下，道：“掌門，弟子溫成有要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