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通道中的推車人

第297章 通道中的推車人

“你什麼意思?”安多從小道士的話里,聽出一絲危險的信號。

“這應該都是那人圈養的。”

“圈養?”安多的眉頭一下就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對啊!要不然你以為這是什麼呀?”

“你不是說這裏是監牢嗎?怎麼還有這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安多更加不解道。

“這裏是梵獄,跟普通的監牢,還是很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

“住下去你就知道啦。”小道士有點不負責任地回道。

“你……”小道士的回答,讓安多很無語地哼了一聲。

“你不用羨慕他們,這盒飯很不好吃的!”小道士慢慢搖了搖頭,語帶警告地說道。

“都這地步了,你以為我還會再意飯好不好吃嘛?有的吃就不錯啦!”安多氣呼呼地道。

“我不是說飯的味道不好吃。我是說,那個人的飯,不是那麼好吃的。你看他的眼神,他一直在觀察着你呢。你不要表現的那麼不在意,你要有動搖掙扎的表情。”小道士忽然說道。

“為什麼?我管他呢,他愛看不看!我人都到監牢裏住了,還用在乎別人的感受啊!”

“你錯了,你以為住進監牢裏,就是你最大的痛苦嘛?這還遠遠談不上痛苦。雖然我還看不出他會怎麼對付你。但他能在這裏圈養這麼多的人,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你要在這裏得罪了他,他恐怕會有數不盡的手段收拾你的。”

“能怎麼收拾我?老虎凳辣椒水嗎?”安多有點不屑地哼了哼。

“你已經有了變體身,這樣的手段怎麼會有用處。”小道士輕輕搖了搖頭。“你不要小瞧那個傢伙,我看他一定隱藏了自己的修為。不然眼神不會是這個樣子。其實他都不用那些麻煩的手段,他只要每天少給你點吃的。十天半月的也許沒什麼事兒,一年半載的,你肯定會受不了的。尤其是在你變體位,正在升階移化的時候。靈台的源液得不到充足的能量補充,你天天都會體驗幾番生不如死的痛苦。”

“嚇唬我啊?”安多不高興地瞪了一眼小道士。可是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很不自然。關於那滴‘水’的問題,他體驗的痛苦可是太多了。那裏需要天天體驗幾番。只要隔三差五地想到,他還在青色天堂的那番體驗,安多就冒了一身的冷汗。

“我表現出動搖、掙扎,他就會放過我嗎?”想了一會兒,安多還是退讓道。

“也不一定,他應該只是梵獄裏一個普通的職員。但你表現得能讓他過眼了,至少能少些麻煩。”

“他過眼了,就有我吃的嗎?”

“不要吃他的飯,我的直覺,他的飯會很不好吃的。”小道士又一次地向安多勸說道。

“那我裝出動搖的樣子,還有什麼用啊?”

“有用,讓他知道你不是一個意志很堅定的人。”

“我原本的意志很堅定嗎?”

“呵呵……”小道士輕笑了兩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沒有你的食盒?”安多正沉浸在腦識域中,和小道士辯駁。忽然耳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安多回過神來,發現已經做完了餐頌的人。全都把目光,又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個站在門外,從自己走來就對自己無視的推車人,也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說道。

“是啊?為什麼沒有我的飯?”在小道士的提示下。不管是心中真的已經妥協,還是在敷衍。安多說話的話氣,已經變得很委婉了。

“跟我來。”推車的人,沒有多說什麼。扭頭看了一眼屋子裏的其他人,對安多說道。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做停留。把門前的小車推到了一旁,給安多留出一個外出的通道。在安多有些猶豫地走出門外時,他又轉身把房門‘哐啷’一聲鎖上了。

門外的天空是明亮的,連風也比草原上的風溫暖了許多。從外面看,這裏怎麼瞧也不像是一個監牢。倒是更像一個有着大花園的洋房。只是這個花園有點大,洋房也有點多了。

房子外面,沒有安多印象中監牢通常都有的密閉式的廊道,也沒有荷槍實彈的守衛。推車的人,徑直從房前的草地上穿過。安多也小心地跟在他的身後。又繞過草地前的一片樹林,推車的人帶着安多來到一個通向地下的石子路上。

這條路上的光線,幽暗了許多。十幾米的距離,才有一盞不甚亮的壁燈。在牆壁上,閃爍着它微弱的光芒。小車在不太平整的石子路上,咣當咣當地發著噪音。安多覺着自己在這條路上已經走了很遠。可是前面推車的人,依然沒有要停下的樣子。這條石子路,也還在筆直地向前方延伸。

身邊吹過的風,已經絲毫沒有暖意了。涼颼颼地,還帶着地下空間特有的陰森之氣。安多數着自己的步子,又走了兩千多步的時候。壁燈和筆直的石子路,終於有了一點變化。在前方不遠的地方,石子路出現了一個十字交叉的路口。

在那個像是小廣場的地方,牆壁上的燈也多了,光也更亮了。

推車的人,在那個十字交叉的路口,停下了腳步。他沒有回頭,像是一直都很確定,安多一定會跟在他身後一樣。在他停下腳步的時候,他便開口輕聲說起了話。“你要在這裏做出一個選擇了。”他這時說話的聲音,比在房間門口的時候,冷漠了許多。淡淡的聲音中,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森寒。

“這裏是通向四個營寨的地方,你可以在這裏自由地選擇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一直背對着安多,推車的人,不帶絲毫感情地述說著。

“你特意帶我來這裏,做這個選擇的嗎?”安多有點疑惑地問道。

“這是我的職責。”推車的人漠然回道。“來的方向你不用想了。那是衛營,肯定不會要新來的人。這個方向是餐營,管理天靈之地所有的雜務。”推車人的手,離開小車的扶手。向自己左邊的方向指了指。

“不要選這個。”他的話音剛落,小道士便急忙說道。

安多很不解。他沒有回答選不選的事情,而是向小道士質疑道:“他說這裏是天靈之地。”

“哼,他要是說這裏是天堂,你也信嗎?”小道士嗔怪道。

安多和小道士交流的時候,這個通向四方的小廣場,陷入了沉默之中。推車的人沒有再說,其他兩個方向有什麼。看上去像是在等,陷入思考之中的安多。

“問他其他兩個方向是去哪兒的?”安多和小道士交流了一會兒后,小道士向安多提議道。

“看他那個樣子,好像不願意說呀?”

“哼,他當然不樂意說了。我覺着他多少應該看出了你體位的一些秘密。今後你要是在他的手下,怕是會很麻煩的!”小道士輕聲嘆了口氣。

“那他要是就不說,怎麼辦啊?”小道士的話,讓安多心中一陣緊張。

“不會的,你問。”

“其他兩個地方呢?”猶豫了一會兒,安多還是按小道士的提議,輕聲地問道。

“其他兩個地方?”安多的問話,讓推車人愣了一會兒。小廣場又陷入了一陣沉默中。就在安多越來越擔心的時候,那人才又開口道:“你是從我的餐房出來的。有些話,那怕按說我是不應該多嘴的。可我還是要好心勸你一下吧。”推車人冷漠的聲音,恢復了一些溫度地向安多勸道。

“那兩條路,都是九死沒有一生的地方。我送過太多的人去那裏,還從來沒有見到一個人,能活着回來的呢。”推車人輕嘆了口氣,似乎不勝傷感。

“別聽他胡說,讓他說其他兩個地方是什麼。”小道士向安多催促道。

“這麼危險啊?”安多驚嘆了一聲。並沒有按小道士的話,去催那推車的人。

“呆在餐營,至少能讓你活着。”推車人說話的聲音中,忽然充滿惋惜得說道。“這是角營。”他指着和來得方向,正好相對的通路忽然說道。“那是獵營。”隨後又指了指和餐營相反的方向說道。

“都不是人呆的地方。”他長舒了口氣。似乎真得說了非常不該說的話,他使勁搖了搖頭。也不再理會身後的安多如何選擇。便推起小車,向左邊的通道走去。

“選獵營吧。角營里確實很不好混的!”小道士輕聲說道。

“獵營呢?”安多還是不放心地道。

“也不好混,但至少沒有角營那麼好死吧!”

“我去這邊啦!”聽了小道士的話,看了一眼快要消失在另一邊通道中的推車人,安多大喊了一聲。

安多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只留下一個慢慢模糊的身影,在牆壁的燈光下搖曳着。

一直向前走的推車人忽然停下了腳步。雙手狠狠地握着小車上的把手,那副已經很顯滄桑的臉,也快要皺在了一起。“你以為這樣,就能從我的手裏逃走嘛?”推車人喃喃低語着。雙手離開小車的把手,慢慢轉過身來,看着身形漸漸模糊的安多,恨恨地說道。

“很有意思啊。敢在我面前裝蒜,你也是頭一份啦!”推車的人,一直看着安多那模糊的身影。像是真得從中看出了什麼,忽然陰冷的說道。“你確定這個方向要好點嗎?”雖然選擇了這個方向,安多還是很不放心地,向小道士反覆地問道。

“好談不上。”小道士淡淡地回道。

“那你還讓我選這裏?”安多馬上停下了腳步,大聲地在腦識域中質問道。

“不選這裏,你又能選哪兒呢?這裏雖然談不上好,但肯定沒有另外兩個地方壞。”

“你直接說,這裏沒有好地方不就得了。”小道士的話,讓安多很是鬱悶了一陣子,才恨恨地道。

“也不能全然這麼武斷。這還要想到,你是怎麼看這裏啦。”小道士搖了搖頭回道。

“你說怎麼看?難道你要我倒着看嘛?”

“哈哈,也未嘗不可呀!你要是能從這裏成功地出去,今後的事情,怕是都會順利很多的。”

安多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順利,也不明白小道士為什麼還能這麼高興。除非他在對自己幸災樂禍。安多是一點想要開心的感覺也沒有的。這邊的石子路倒是越走越寬。牆壁上的燈光,也越來越亮,越來越密集。一直走到,正對着這條路的對面,分出三條不同的岔路口時,安多不得不停下腳步。

三條岔路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石子路,和來時的路面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中間和右面的路口,都有人在把守。“我們現在選哪條路啊?”安多不得不向小道士問道。

“過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嗎?”

“也是噢。”安多雖然讚許小道士的這個建議,可是看到守衛在中間和右面路口的人,還是有了一點猶豫。雖然守在中間路口的,是一個頭髮都有些花發的老頭。但是安多瞧他那副隨意地把腿蹺在牆邊的樣子,就想那一定不是一個好說話的老頭。

倒是右邊那個年紀看着不大的守衛者,一臉認真地站立在路口。應該是一個很負責任的人吧。安多默默地想着,腳步不由自主地就向右邊的路口走去。

“站住!”只是安多的腳步,距離那個路口還有幾米遠。就被那個一臉認真的年輕守衛者,喝止了。

安多明顯一愣,便停下了腳步。“我想問一問,這裏是獵營嗎?”安多盡量虔誠地看着那位年輕的守衛,輕聲問道。

“你的卡牌。”年輕的守衛,一臉嚴肅地把自己的腦袋,向安多這個方向轉動了十四五度。滿臉警惕地盯着他,大聲呵問道。

“什麼卡牌?”安多一臉的茫然。

“沒有卡牌,就不要過來。”年輕守衛者眼睛裏的警惕,瞬間變成一種冷漠的威脅。在安多的身上,從頭到腳瞥過了一眼后。便又把自己的腦袋轉回原來的位置,不再理會安多。

“可……”安多想要再問些什麼。可是看到這個年輕守衛,在自己又開口說話的時候。眼睛裏的冷漠,慢慢變成一種不耐煩的怒氣后。安多果斷地轉身離開了。“一塵,怎麼辦?”安多有些苦惱地道。

“可以試試那個老頭。”

“他那樣子,更不喜歡搭理別人吧?”安多抬頭看了一眼,一條腿還蹺在牆上的老頭。更加不放心地道。

“那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噢,那我去試試吧。”安多很不情願地,向中間那條路口走了過去。

“終於輪到我了啊!”安多這次距離中間那個路口,還有十幾米的距離,忽然就有一個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邊。這讓安多嚇了一跳,馬上就停下了腳步。有點慌張地看向前方。

“過來呀!有什麼事都可以問我!我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這時,安多看到了說話的聲音,就是從中間路口那個老頭的位置傳來的。他蹺在牆上的腿已經放下。身體也轉向安多這個方向,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安多。

“這……,這是怎麼回事?”安多急切地向小道士問道。

“沒事。有人回答你的問題,不是好事嘛。”小道士寬慰道。

“可他這是不是也太熱心啦?”

“熱心,你怕什麼?覺着不對,你不聽就是啦。”

“噢……”

“小夥子,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啊?你從那裏走過來時,我就瞧出你一定是新來的,對吧?”老頭抬起手,遙遙地指着安多走來的那條石子路,大聲地說道。“能來到這個地方,也算是你的運氣。一定要珍惜呀。”老頭輕聲嘆了口氣。安多瞧不出來,他為什麼在說要自己珍惜的時候,卻要嘆氣。難道是反話嘛?要是這麼想,倒也是可以理解了。

“小夥子,你過來。我有話給你說。”老頭向安多招了招手,語氣輕緩地說道。

雖然這時安多心裏的戒備滿滿的,可也不得不向老頭。慢慢靠過去了幾步。

“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看着走過來的安多,老頭認真地看着他問道。

“是獵營吧?”安多小聲回道。

“噢,是送飯的人告訴你的吧?給你們送飯的是誰?”

安多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不知道也正常。那幫傢伙一肚子壞水,那裏敢輕易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啊!”老頭長長嘆了口氣,似乎想到了傷心的往事。“能在這裏遇見我,也多少算是你走運啦。我雖然不知道你是為什麼來到了這裏。但能不去餐食屋,也算你小夥子修來的福份。”

老頭的話,讓安多聽得很迷茫。雖然小道士話里話外,也有這樣的意思。但是安多實在是想不出,那個地方究竟有多可怕。

“這條路雖然也很不好走,但它起碼還算是條路。到了那裏,唉……”老頭嘆息着,沒有把那句話說完。“既然到了這裏就好好乾吧。爭取能早日來這條路上來。”老頭說到此時,揚起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那條石子路。“你是新來的,又沒有引路人。現在要去那邊搭夥。”老頭指着最左邊的那條石子路,向安多輕聲說著。

“我們這個獵營雖然很殘酷,但只要你能活下來,至少還是有個人樣的。去吧,能不能找到給自己搭夥的人,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老頭向安多擺起手來,眼神又變得迷離。腳也在一點點地向旁邊的牆上靠去。

“這就完了嗎?”安多看着全然不再理會自己的老頭,有些不解地向小道士問道。“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可能只是想要幫你一下吧?”小道士也很不確定地回道。

“那我們還要去那邊嗎?”安多擔心地看着左邊的那條石子路問道。

“還有其他的路,可以去嗎?”小道士也問道。

“噢。”安多輕搖了下頭。腳步雖然很慢,可還是向左邊走去了。

左邊的那條岔路口,是距離安多過來時,那條中間的大石子路最遠的岔口。通向這個方向的路面,遠沒有走來的石子路整潔了。連牆壁上的燈光,也黯淡了很多。也許走得有一千多米,安多也不是很確定。但距離那個燈火明亮的左邊岔路口,至少還有幾百步的時候。

喧囂的聲音,就一陣陣地傳了過來。瞬間就衝散了安多一路走來,陰森冷清的感覺。熙熙攘攘的吆喝聲,夾雜着亂七八糟,一些安多根本就沒有聽過的語言。從那個不遠處的岔路口,一股腦地都傳了過來。叫罵的聲音,當然永遠不可能在這種地方缺席。

走得更近些,各種古怪的、香的、酸的、臭的味道也都飄出了。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安多的心裏,一下充滿了好奇。

這個偏僻的岔路口,終於接近了。那條連接這個方向的通道,也到了盡頭。右拐九十度,一個燈火輝煌的長廊,一眼望不到盡頭地展現在安多的眼前。這種強烈的震撼,一下就讓安多目瞪口呆地站住了。

他的腦子裏,有過很多種預想。但是這種情形,他打死也沒敢想。這……,這一切實在是太過離譜了吧?不是說自己到了一個叫梵獄的監牢嗎?可眼前這樣的情形,哪裏有監牢的半分味道啊!

這就是一個繁忙的超級市場啊!對,沒錯!安多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只想到了這一個詞。燈火輝煌的通道兩邊,擺了各種式樣的攤位。有小到僅占立錐之地的地攤。也有大到像是大商場的門廊。可更多的還是,一個個支在路邊的幾平米大小的鋪子。

鋪子倒和安多平常所見沒有太多的區別。區別是在,他們擺在鋪子上的東西。槍械、彈藥甚至機甲,這些東西擺在這裏的攤位上。並沒有讓安多感覺太過驚訝。畢竟在西含空港的時候,戰鬥機甲只要申請了牌照,也是可以堂而皇之出售的。

安多感到驚訝的是,這路邊的好多鋪子。都擺滿了一個個密封的透明展示櫃。柜子裏的東西,也是各式各樣,但都不外乎犄角、牙齒、骨髓。還有很多應該是做了處理的,看上去很乾凈的肉品。

如果這是在一個正常星球的食品交易市場。安多一點也不會感到驚訝。可這裏畢竟不是在正常的市場裏。這裏不是監牢嗎?安多又一次把這個問題,向小道士提了出來。

“是啊!”小道士也輕聲嘆了口氣。他似乎也不能完全理解這種現象。“早就聽說梵獄的獵營非常繁榮。沒想到是幅模樣!”

這時,安多已經走到了一個鋪子前。看上去不大,可是圍在四周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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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迴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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