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穿越滔鹽河
當我聽到燕子阿姨說她俄羅斯那邊的麥盧利山的狼仙洞有狼,心裏就直打鼓,就有馬上想闖闖那狼仙洞的衝動。
屋裏的人今晚像是打了公雞血一樣,一直興奮地回憶着……
我心裏有事,也不想聽屋裏的人啰嗦了。
我故意邊打着瞌睡,邊走到裏間艷艷躺着的房間。
看着艷艷慘白的臉色,想着她隨時都有死去的可能,我決定今晚等大家睡覺后,偷偷越境到俄羅斯的狼仙洞尋找狼尿。
我爬在艷艷躺着的火炕頭旁,看着臉色慘白的艷艷,艷艷又弱又急的呼吸,讓人覺得她呼吸很辛苦,隨時都有停止呼吸的可能。
我用嘴在她冰涼的耳朵邊說:“艷艷,等着我,不能死,我等他們睡了就去給你找狼尿,我一定把你救活……”
我突然發現,她的中指在動,在向手心一屈一屈地動着。
……
一個小時后,屋裏的人先後都睡著了。
我輕手輕腳挎過炕外的媽媽,一直提心弔膽媽媽有沒有醒。
我憋着氣,輕手輕腳地爬下炕,拖着來不及穿上的棉襖,戴上皮帽,就向門口走去。
一出大門,刀一樣的風夾雪迎面而來,剛穿上的棉襖和皮帽根本檔不這寒冷,好像一出門就光身掉到了冰窟窿里。
我哆嗦地迎風向山坡走去,我選擇一處迎風面的山坡攀爬,因為迎風面的山坡雪不太厚。
陡峭的山坡,每爬一步都隨時被滑倒,我只能抱着山坡上的一棵一棵沒有樹葉的枯枝小樹,慢慢向山坡爬着,然後在沒樹的地方只能躺下爬着。
不知爬了多久,當感覺風加大時,才發現終於爬到了山頂。
按照媽媽之前的描述,從護林站住北翻過三個山頭,就到了俄羅斯的邊界了。
另一面的山坡樹木稀少,在月光下,零星的樹木在雪地的山坡下顯得有點像童話里的世界,那些黑影子的樹木確實像一個個站在山坡中的小矮人。
我閉上眼睛,躺着向山坡滑了下去。
剛滑二三米,腳碰到一些樹枝后,身體就不聽使喚地橫着翻滾起來。
棉襖內,褲頭裏夾進了雪,身體時不時,冷不丁被樹枝地割划著,鑽心的麻痛和翻滾的昏厥,使我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覺。
當我醒來時,發現棉襖己經破樹枝劃得露出一道道棉花,身上的傷口又麻又痛。
好得我還能站得起來。
我看了看四周,自己已經滾到了山溝里。
我只能又向另一個山坡爬去。
爬到山頂時,東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不一會兒,霞光開始露了出來。
原來純白色的雪山一下就染成了金紅色。
山谷中不知名的鳥兒歡叫着,鳥鳴聲在山谷里回傳。
新的一天開始了。
從山頂望去,山坡下是一片霞光還沒照到,白雪皚皚的平地,那遠處像少女脖子上那白圍巾一樣溫柔擺着一道道彎的應該是邊鏡上的滔鹽河了。
在開闊地遠處,隱隱約約望見一些白雪中的小紅點,那裏就應該是燕子阿姨的家鄉,俄羅斯小村的紅房子了。
按照燕子阿姨的描述,她家鄉旁的山脈應該就是麥盧利山脈了,那個有狼的狼仙洞,應該就在遠方那隱隱約約雲中霧裏的那片山脈里。
我開始興奮起來。
抓了一小把雪往嘴裏塞,不一會,牙齒碰到冰雪的刺激使我定格了好一陣子才緩和過來。
不顧肚子的饑渴,我又向山下滑去。
滑到山底倒很順利,大概是雪厚適合,也沒有什麼大樹木阻擋。
山下確實是滔鹽河,我知道這裏是邊境了,過了這結冰的滔鹽河,就進入了俄羅斯的境地。
但是,我剛站起來,卻發現左腳的鞋子不見了,腳下只剩下用粗布縫成的襪子,襪子已經濕了,腳麻得己經很難邁動。
我只好用手摳下身上被樹枝割破了棉衣的棉花,塞進襪子裏。
經過一陣拍打和用雪摩擦,腳上的知覺終於有了。
我開始一步深一步淺地向對岸行去。
在河面的冰層上,雪很淺,但每走一步,腳底會有一陣鑽心的刺痛。
站在滔鹽河的冰面上看不到遠處的紅房子,但憑山頂看到的方位,應該就在右前方的二三里開外地方。
我想到紅房子那裏去,這是一種自然的求生本能。
這時候,我感覺饑渴比寒冷刺痛更難熬。
但除了雪,什麼能吃的東西都沒有。
艱難地走到河中心時,我摔了一跤。
這一跤,使我累得真的不想站起來了,腦子裏儘是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但我知道,一旦睡著了,就永遠也站不起來了。
我先試着站起來,但發現左腳像抽筋,總是彎曲不了,只能坐着。
我開始有點絕望,我試着爬行,爬了幾米后就喘不過氣來。
我開始先用手抓把雪,向前拋到三四米遠處,看着拋到前面小凹窩,那就是我的目標,想着爬到那就休息一下。
就這樣拋了就爬,爬到了又拋。
我拋出的雪球越來越近,不知拋了多少次,我眼睛開始模糊。
恍惚中,好像前方有一隊邊境巡邏兵走來,求生欲使我舉着手,喊着:“救救我……”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耳邊終於有人說話了,但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我明白了,這是俄羅斯人說的俄語。
我感覺被倆個大兵抓着手,在雪地里拖曳着。
我知道被救了,就漸漸像昏睡一樣,一下就失去了知覺。
當我有知覺時,是耳邊有了些中國普通話的聲音。
“茨柳依,把奶茶端過來。”
“媽咪,他還睡呢,乍喝呀?”
“我們喂他呀。”
“媽咪,這個小哥哥不上學嗎?他是小乞丐嗎?他家裏沒人了嗎?連鞋子都沒有,衣服好破爛哎……”
“小哥哥不是小乞丐,可能是走錯路了,他能翻過那麼高的山來到這裏,真的了不起,是個小英雄呢。”
“小英雄?那幹嘛被爸爸他們的大兵抓了呢,要不是媽媽求着,他就被丟到冰窟窿里去了。”
“他和你年齡差不多,就十一二歲,那有十一二歲的壞人呀,倒是那些大兵,一點人性都沒有。”
“媽媽,奶茶來了,你試試燙不燙?”
我感覺口裏有了一股溫暖的甘甜。
吞下了奶茶,我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個金髮碧眼的俄羅斯漂亮女人。
她見我睜開了眼睛,高興地回頭衝著身旁的女孩子說:“茨柳依,他醒了喂。”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郭三喜。”
只見那女人立即瞪大藍色的眼睛,張着嘴望着我。
身邊過來了一個黑髮黑眼睛,臉蛋白裏透紅的小女孩,望着我說:“媽媽,你常說那個郭二樂,而這個小朋友又說他叫郭三喜,倒是有趣。”
“你爸爸叫郭二樂?媽媽叫紅桃?”
“對呀,你乍知道的?”
就在這時,房門被打開了,一股寒風隨着零星的雪花並伴着一股劣質的酒味飄進了屋裏。
一個穿着不扣紐扣的軍大衣,大衣內軍裝肚子的紐扣綳得緊緊的,雙層的下巴上有一個紅得發紫的酒糟鼻子。
那紅鼻子軍人把門口的光線封住了。
屋裏一下子就安靜了起來。
嘰里呱啦的俄語從那酒糟鼻子的嘴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