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話 告別!前往軍營
“旋龜……”星流怔了一會兒,不知此舉是福是禍;但一想到矛崖村的村民們,這點顧慮剎那間煙消雲散。
這時老師幻化的白色虛影飄到自己識海中,對他說道:“這就是獸靈宿主的真相,如今你明白了嗎?”
“學生明白,但為了矛崖村的村民,學生別無選擇!”星流堅定地說道。
“嘰嘰嘰嘰,你其實還有別的選擇!”這時一個火球強行闖入星流的識海中,化身為火鳳的形象,“你原本可以與本座簽訂契約!”
“迦藍提,你的皮又癢了是嗎?”老師對火鳳說道。
火鳳在星流的識海中上躥下跳,發出陣陣愉悅的尖叫聲:“雲鐵,本座在此與你相處了數百年,彼此幾斤幾兩都是心知肚明。你之前為了教導這兩名學生,已經耗費了不少力量;如今又為了這個寶貝學生耗費自己的力量喚醒旋龜,你現在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壓制本座了!”
“是嗎?”白色虛影抬起手臂,朝火鳳迦藍提凌空一指,一道黑色的閃電從指尖越出,化為一條鎖鏈將火鳳的靈體鎖住。
“嘰嘰嘰!就憑這個?”火鳳輕蔑地笑着,靈體忽然膨脹,想要撐開這道鎖鏈。然而就在它變化的同時,那道鎖鏈忽然長出無數倒刺,刺入火鳳的靈體之內。
“嘰!”迦藍提發出痛苦的悲鳴聲,“又是‘伏魔真意’!雲鐵,沒想到你還留着這一手……”話沒說完,黑色的雷電鎖鏈拖拽着火鳳迦藍提的意志,將其驅趕出了星流的識海,再度鎖入黑色長劍之中。
星流看着這一幕,心中愈加敬服老師;但他看向老師幻化的白色虛影時,那道虛影竟然搖搖欲墜,隨時都有瓦解的跡象。
“火鳳說得對,僅憑着一道分魂,力量是越用越少,終有一天會油盡燈枯!”老師在識海中輕聲嘆道。
“老師,學生……”星流聽到老師為了自己耗費了不少力量,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星流,老師留在下界的意義就是為了幫助世人。你和小猴子都是老師中意的傳人,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虛影即將消失的時候,老師傳來了最後的囑託,“獸靈契約並非無法可解,一切還要你自己探索……”
老師從識海中消失的剎那,星流也睜開了眼睛,此時他感覺自己胸口有些微微發熱,解開衣襟一看,之間上面多了一個旋龜的紋身,此刻他已經是一名真正的“異能者”了。
“老師,學生一定不負您的厚望!”星流朝黑色長劍叩拜行禮后,便走出了秘洞,沿着垂下來的藤蔓,爬到了懸崖頂。
懸崖頂上的大石頭上,猿王正襟危坐,雙目緊閉,身上不時散發出陣陣玄奧高深的氣息;當星流爬上來的時候,它中斷了修鍊,豁然睜開雙目,跳到了星流面前。
“你又去找老師做什麼?”猿王發出了疑問。
星流撓了撓頭,將自己胸口的旋龜印記展示給師兄看:“我請老師將沉睡在體內的旋龜之靈喚醒,我與它訂立了契約!”
說起“契約”的時候,星流忽然感覺腦中一片空白——他記得和旋龜訂立契約這回事,卻記不起來契約的內容,似乎被什麼力量給抹消了記憶一般。
猿王仔細端詳着旋龜留在星流身上的印記,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據老師所說,獸靈對宿主不懷好意,而且無論老師還是火鳳傳授的東西都遠比獸靈能給予你的厲害,你為何……”
“師兄,我有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星流對猿王說道,“老師傳授的知識,我會勤加修習;旋龜的力量,我能不用就不用!今日一別,你我師兄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猿王愣了一會兒,回應道:“你決定了?”
星流重重地點了點頭,已經下定了最後的決心。猿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縱身一躍跳到山石之上,接着發出震動山嶽的巨吼——它以此向自己的師弟道別,就如十年前他們第一次告別的時候。
當星流再次走出森林的時候,東方的天空已經微微發白,他來不及多做感慨,就朝着矛崖村的方向迅速狂奔。
回到村長家中時,一家人正在用早餐,柏文與數月沒見的女兒邊吃邊愉快地聊天。
看到星流回來了,嘉安幾乎是從桌子上跳起來,笈着拖鞋就跑出了門,撲到星流的懷裏。
“阿良哥哥,爸爸說你要去當兵了,嘉安捨不得你走!”嘉安緊緊地抱住星流,生怕他離開自己。
星流費力地將她推開,捧着她的圓臉笑着說道:“柏文叔叔不也在軍營嗎,你是怕他欺負我么?”
聽到這話,嘉安回頭狠狠地瞪了柏文一眼,幾乎是咬着牙說道:“他敢!”
“哈哈哈……”柏文走出了門口,邊笑邊說道,“我的寶貝女兒,有了阿良這個哥哥,就不認我這個爸爸了?”
“哼,爸爸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趟家,平日裏都是阿良哥哥照顧着我和爺爺奶奶,當然他才是我們一家的主心骨!爸爸你還是回軍營里去吧,有阿良哥哥照顧這個家就夠了!”嘉安雖然只有十五歲,但是言辭鋒利,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都絲毫不留情面。
柏文無奈地搖搖頭,十多年裏他在軍中努力打拚,也是想掙得一個好前程,讓自己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但也因此冷落了女兒,父女倆的感情事實上遠遠不及星流和嘉安之間的兄妹之情。
“阿良,你昨天說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柏文忽然嚴肅地問星流道。
星流點了點頭,解開自己胸前的衣襟,將旋龜紋身展示給他看。
“異獸旋龜?”柏文不可思議地檢視着這個紋身,“這是真的?”
星流再次點頭,但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證明真假:“旋龜一直處於沉睡的狀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使用它的力量,只知道與它訂立了契約……”
“你能記起與它訂下契約的內容嗎?”柏文乾巴巴地眨眼問道。
“內容……”無論星流如何回想,就是記不起他和旋龜之間約定的契約內容。
這時,柏文拍着手“哈哈”笑了:“沒錯,你的確成了‘異能者’!據我所知,所有的‘異能者’與獸靈訂立契約后,都不會留下有關契約內容的記憶!阿良,你秉性純良,我原本擔心你是在撒謊——但你說完全記不起與旋龜的契約內容,我就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話一說完,星流臉上露出了喜色:“那騎士大人可以免除全村的兵役了嗎?”
“不急,這件事我還要向上面報告!”柏文說著,轉入了屋內,找出紙筆飛快地書寫着什麼。
門外,嘉安嘟囔着小嘴看着星流,一臉的不悅:“阿良哥哥,你果然還是要離開村子!”
星流安慰道:“又不是不回來了!”
“像爸爸一樣,半年才回家一次?”說起這個,嘉安顯得更加不滿了——在她心裏,原本一直把星流當做親哥哥看待;但不知什麼時候,原本純粹的兄妹之情中摻雜了一絲別樣的感情。
星流愣在了原地,他知道當兵入伍意味着什麼,當然也知道自己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但看着嘉安楚楚可憐的小眼神,他還是忍不住安撫道:
“嘉安妹妹,哥哥一定會經常回來看你、看爺爺還有奶奶的。”
“那好,咱們拉勾!”嘉安伸出了右手小拇指。
“好,拉勾!”星流笑着勾住嘉安的小拇指,二人彷彿回到了年幼之時。然而不知怎麼的,在星流面前一向大大咧咧的嘉安臉上居然泛起了紅暈。
星流還沒來及開口詢問嘉安臉紅的緣由,柏文便帶着一個蠟封好的信件走出了門,跨上拴在屋后的軍馬,鞭子一揚便朝着鎮子方向跑去。
“阿良,你等我回來!嘉安,照顧好爺爺和奶奶!”臨走前,柏文朝兄妹二人吩咐道。
嘉安望着柏文迅速離開的背影,嘟囔着嘴憤憤地跺了一下腳:“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誰會有這樣的爸爸!”
星流卻在心裏暗暗祈禱:“希望叔叔此行順利!但願騎士大人能夠同意免除全村人的兵役!”
兩天後,柏文騎着快馬回到了村裡,帶來了讓全村人都感到高興的消息——騎士大人同意免除矛崖村的兵役,作為代價,星流作為“異能者”要為水月王國服務!
聽到這個消息后,全村人都沉浸在無盡的喜悅中,只有村長一家,說不上愁雲慘淡,卻也高興不起來。
“阿良,從撿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想着你隨時都會離開村子。”村長對星流說道,“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怎麼也想不到,要讓你付出生命的代價來回報這個村子!若是這樣,我寧願當初……”
說著村子和夫人眼中都滲出了淚花,這麼些年,他們含辛茹苦將星流和嘉安拉扯長大,確實已經當他是自己的家人;如今要送他去軍營、上前線,兩個老人如何能捨得!
“爺爺、奶奶,請不要感到悲傷!”星流對他們說道,“我曾經聽地主家私塾的先生說過:‘與其守在家裏侍候一畝三分地,不如上戰場掙軍功’!承蒙二老的養育之恩,現如今阿良也是個大人了,應該為回報你們和村子出點力!”
“你當軍功是那麼好掙的么……”村長說著,竟然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然而飽含熱淚的眼神分明反對他做下的這個決定。
星流低下了頭,暗暗擦掉眼角的淚光,換以輕鬆的語氣說道:“等我立下軍功當上騎士,再回來孝敬你們,再給嘉安說一門好的親……”
“啪!”地一聲,嘉安甩手給了星流一個巴掌,一臉怒氣地瞪着他。
“怎麼了……”星流尚自疑惑間,嘉安竟然怒氣沖沖地回了自己房間,關上了房門,不再理會他們。
星流還未能理解嘉安對自己的感情,但村長夫婦卻猜到了七八分——小丫頭是沒把阿良當自己的親哥哥呢!
“阿良,騎士大人還在鎮上等着你呢!”柏文騎在馬上,對星流伸出手,催促他快點上路。
“爺爺、奶奶……再見了!”阿良“撲通”朝二老跪下,重重地叩了一個響頭,強忍住淚水,扭頭跳上了柏文的坐騎。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阿良的!”柏文朝二老揮了揮手,接着鞭子一揚,馬匹帶着他和星流飛也似的向前飛奔。
二人離開后不久,嘉安再次出現在了門口,木訥地扶着門框,望着他們遠去的方向喃喃道:“走了……他們都走了……”熱淚止不住地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