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策馬向營。
很快,溫木便已到達了營地。
溫木翻身下馬,而後牽着馬便向帳篷徑直走去。
她抬眸環顧了下四周,只見周圍的一群人都各自背着空空如也的弓箭袋,駿馬們也都個個拖繫着一串串沉甸甸的獵物。再看看自己,嘖,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溫木嘆息了一聲,自己手上的,還是在來時匆忙的路上僥倖遇上的一匹負傷的狼。
前方,南皇儀仗隊的浩浩蕩蕩一群人正走來,見此,周圍頓時圍上了一群拖着獵物準備上前領賞的公子們。
南皇下了龍輦,只是騎着一匹馬緩緩前行。這時,一匹本被俘獵的銀狼突然睜開了緊閉着的雙目,煞氣外泄,狠命似的突然掙開已經被磨損了的繩套,後腿用力猛地一蹬,竟越過眾人,蓄力向著騎在馬上,正與眾人談笑風生的南皇撲去。
周圍的大臣具是一驚,卻一個個都愣在原地,沒有半點反應。
而南皇身邊的一心腹隨侍亦是臉色大變,拔劍便刺向銀狼。但在劍即將觸到銀狼之前,一支木箭破空而來,穿透了銀狼的身體。
銀狼的動作戛然而止,身體在空中停了一瞬,睜大的狼眸猙獰可怖,便在南皇的馬前直直墜下,被隨之而來的亂劍刺得千瘡百孔,肢體零碎。
南皇臉色瞬間便陰沉了下來,吩咐那個隨侍道:“這是有人蓄意謀之,給朕儘快查出來,此時太子未立,這是要危害朕整個南國哪!”
吩咐后,南皇的目光便順着眾人的視線落在了遠在人群之外的溫木身上。此刻的溫木正手搭弓弩,見南皇的視線投來,隨即放下弓弩,俯身跪地,向南皇請罪道:“草民技藝不精,驚了聖駕,還請恕罪。”
霎時,又有無數目光聚集到了溫木身上,有猜疑,有羨慕,有讚歎,有不屑……頓時間,雜說紛紜,但更多人還是對南皇的反應更感興趣。
但溫木對此卻不置一詞,只是面對着南皇恭敬地低垂着頭,從他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些什麼。
南皇的目光只是短短地一凝,面上便立刻就掛上了笑容,撫掌大笑道:“你便是溫尚書家的小兒子溫木吧?可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不必謙虛,有如此好武藝,更應大大封賞哪!”
說罷,南皇大手一揮,一旁的小黃門手中已準備了中書省擬好的一道聖旨,張口即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尚書溫恆之幼子溫木武技高超,護駕有功,封為安平郡王,賞黃金三箱,錦緞三千匹,並封為可世襲爵位百戶侯,欽此——”
“謝皇上。”溫木跪下領旨。
“不必多謝,這是你應得的。”南皇哈哈大笑。
天幕慢慢沉了下來,草場上起風了,吹動着樹葉和野草颯颯作響,先前那匹銀狼倒下的地方已經被清理,而殘破的身軀卻已被它的同類無情地分食,徒留下草根與泥土接壤處隱隱約約可見的暗褐血點。
溫木只是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邊,突突跳動着的太陽穴似乎在提醒預示着什麼事情的發生。
電光火石間,溫木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目光快速地在人群中移動着,像是在搜尋着什麼人。
不對!溫木腦中思緒萬千:蘇雲陵不在!心中不由有些驚詫,她突然想起了在林中的所見。
她悄悄地挪眼輕掃了君沉羽一眼,見他一臉淡然,便稍稍放心了些。
偏過頭,便與君落羽帶着些許戲謔的星眸相視,輕嘲一笑,便錯過了目光。
“報,報——”一個狼狽不堪的侍衛突然跌跌撞撞地跑進大堂,身上的盔甲上凝着還未乾涸的血跡,滿臉驚慌。
見到了南皇,又忙跪下請罪,而後硬着頭皮說出了先前所見的悲慘事實:“陛下,陽安,陽安世子,他,他葬、葬身於狼群中,死無完屍……”護衛哆哆嗦嗦地說完了話,忐忑不安地看了南皇一眼。
“什麼?”陽安王一下子跳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且悲痛欲絕地死死盯着護衛,雙手已按在了劍柄之上,大有一副下一秒便會拔劍血濺大堂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