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水賬

好累啊，明明今天也沒多少客戶的，沒做多少事情，可是就是好累。

剛參加工作一個月時我還能每天保持滿滿的活力，一點也不感覺累，跟在學校的時候一樣的狀態。

猶記得那會兒韓姐問我累不累，我說不累。是真的不累的。那會兒多輕鬆啊。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都這樣疲憊呢。生活怎麼變得這樣辛苦，明明剛休假兩天，今天是假期結束第一天上班，可我現在卻很疲憊，很累，此刻的我，懶洋洋的躺在床上，除了玩手機，什麼都不想做。

今天好像又起的晚了點，7點多些了才起來的，吃飯洗漱準備出門，每天要是出門上班的話我只能顧得了我自己，梳洗打扮好，東西帶好就出門。搞衛生？不存在的。感謝我老媽每天辛辛苦苦做早飯給我，要不然就要餓肚子了。

哦，今天還起床疊了被子，不錯哦，嘻嘻。也算是一種進步吧。至少跟以前比是進步了。

之前每天上班前的準備都像打仗一樣，手忙腳亂的，只能顧得了自己，其他的什麼都顧不上了。

媽媽身體還不好，不能上班，沒辦法騎電車載我，我只能自己走路去上班。

今天穿了那條blingbling的粉色長裙，感覺自己美美噠^o^

臨出門前感覺鞋子有點臟，我把擦腳布弄濕把鞋子擦乾淨，鞋子應該也是濕了吧，下坡的時候鞋頭沾了好多土，哭唧唧qaq

果然啊，哥還是晚了一步，一輛公交完美錯過，哼╯^╰，哥自己走路去上班，省錢不說還鍛煉身體。

迎着朝陽，哥又要去上班了，又要去那個讓我既愛又恨的地方了。

今天周六，不用開晨會，其他人都還沒有來，只有保安師傅在。一如既往地跟師傅打了招呼，然後就是進聯動門，到柜子後面去換衣服。

又要穿上這件臟衣服，爸爸的心情頓時就不美麗了。

我的工服除了襯衣我經常洗，其他的根本沒心情。反正洗了也很快就髒了，沒意思。

陸陸續續的，其他人也都到了。我討厭跟很多人一起擠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換衣服，後台也沒什麼地方好待，我轉身來到了櫃枱坐下，收拾下，準備好今天上班要用的東西。

能不能工位專用啊，佔用這個工位的另個人咋這麼邋裏邋遢，東西亂扔，真討厭。煩死了。

簽到，進系統，打報表。我感覺只要我在，這個工作就是我的。算了，沒關係，哥不在乎。反正又不會少我幾斤肉。

心裏有點隱隱的擔心。媽的，該不會又要把大庫交到我這裏來吧，簡直p，神煩。點鈔機應該是兩天沒擦了，裏面都是錢灰，實在令哥看不下眼，擦唄那就。

在洗手間隨便扯了塊抹布，水龍頭下晃晃，抹布濕點了就拿到前面去擦機子。

正擦呢，9點了，營業時間到了，保安師傅如常把鐵柵欄門打開，一開門就有人涌了進來，煩o?！另個櫃枱沒人，我在我這個櫃枱擦機器，就他媽往我面前坐，真礙眼。

自從上了櫃枱，最討厭早上一開始都還沒營業呢，就有sb在我面前坐着了，媽的，一大清早的，趕着投胎呀，押鈔車都還沒來呢，取你妹的錢！！！

好不容易把機子擦完了，押鈔車到了，簽字，主出納接鈔箱。嘿，今天倒是沒說要把大庫移交給我了，就給我調了15萬，嘖嘖，我都該偷着樂了，有多久，沒有過這樣的輕鬆日子了，嘻嘻。

把錢搬過來，先清點計算零錢，媽耶，居然還有結餘，不錯不錯喲，我的錢，寧可多不可少，多了或者正正好我就心情歡愉，少了我的心情就不美麗了。

我做櫃員很容易被錢影響，少了就會很藍瘦，雖然，這個「我的錢」，並不等同於真正意義上的我的錢，但是心情還是很容易被影響，我討厭少錢的感覺。

清點好了喊主管過來調錢，調憑證，這種業務需要主管授權的。

然後，就正式開始我的又一天的小桂圓生涯了。

叫號，舉手示意，你好，取多少？存錢的話就是你好，這是多少錢？真的感覺跟機器沒兩樣。唉:-(，很快，就要被機器取代了吧。

很討厭這份工作，可是，沒有了這份工作，就沒有穩定的工資，沒二金，失業在家肯定更可憐。

叫號，目標出現。左右年紀的男人，皮膚黝黑，戴黑墨鏡，手裏拎着小布袋子，其貌不揚，但看樣子應該是個潛力股，袋子裏應該是錢。

果不其然，一把一把的往進拿錢，唉:-(，又得開始我苦逼的數錢生涯了……

數錢累嗎？不累，但是感覺很討厭。我有點潔癖，心裏的那種潔癖，我很怕臟。可是一數錢，無數的錢灰就往外噴，剛好全粘我臉上了，p喲。

勞資從小到大的好皮膚，基本上從未長過痘，自從做了這份工作，老能長痘了。

還有那些領導，都是些腦子有屎的蠢蛋吧，下班之後營業室里一毛錢沒有了，居然還不許開聯動門，營業室裏麵灰塵那麼重，空氣不流動，簡直要死，每天都感覺鼻子很不舒服。

剛好20個，叫主管過來卡把數，然後存錢。媽耶，卡里總共有32個，是個目標客戶哎，不能放過，必須營銷一下。

「你好，卡里的錢不常用的話可以考慮做個大額存單嘛，利息還高的。」

「不了，要買房子，這錢馬上得用呢。」

「哦……哦哦，好的」微笑送別。沒關係，不一定要成功，但一定要勇敢開口，這是我的工作，我只是想更專業一點。雖然，我內心深處，更想只是單純的辦業務。開口營銷其實不是我性格，可我必須這麼做。

下午的時候又來了個年輕小伙兒，也是存20萬，叫主管來卡把數的時候說了早上那個目標客戶的事，主管嘆了口氣，說我們的存款一降再降，唉……

唉:-(我也想嘆氣，日子不好過啊，存款才是最重要的，做什麼都不如抓好存款對網點績效的貢獻大，可問題是不知道該怎麼攔住客戶不要把錢往外搞啊。

一晃眼就11點多了，另個年長的櫃員讓我先去吃飯，我們就暫且稱呼她為l吧，她比我父母略小几歲。

我在櫃枱上放了暫停服務的牌子，清點我的庫箱。p，少幾塊錢。算了，淡定。先去吃飯吧。不想再數了，沒意義。肯定又是零鈔數錯了，因為我可以確定我跟客戶付錢的時候都盯好了的，不會錯的。

我一直覺得盤庫是個玄學。真的，錢肯定沒錯，可是大部分情況下，我加出來不是多了就是少了，總是盤不對，我服，real服！

就是醬紫滴……

沒辦法滴……

就是讓你心肝顫顫滴……

如履薄冰滴……

總之不讓你好過就對了。長款上繳，短款自賠。好，很好，非常好。對私櫃員就是跟錢打交道的，玩的就是心跳。你別看她/他一天坐那裏，老神在在的，看着很簡單很輕鬆，覺得一點都不累，呵呵，你去坐一天就知道了。

心累，會讓身體異常疲憊。

單位沒有食堂，只能出去自己找飯店吃飯。每個月有350塊錢餐補，能吃個啥呢？周邊的小館子，沒什麼想吃的了。

買了一個小蛋糕，為了省錢，今天不吃10塊的砂鍋了，買6塊的吧。

感覺老闆家真的是越做越差勁了呢，湯多菜少，還都是米線和粉條，今天連蘑菇都沒有，哼╯^╰不開心。

這種簡單的飯菜吃的也快，出來了30分鐘不到就回去了。

回去也不墨跡，上個廁所收拾收拾，接着上櫃。

雖然客戶不多，可我不想在後台閑着，沒意思，惶恐不安，不想被人追着說去幹活。

沒過一會兒，大廳里徹底沒人了，l鎖了箱子，到後面歇着了。什麼時候我也能像她一樣，熬到年紀了，就功德圓滿了，可以心安理得在後面休息了。

一會兒，跑來一個大姐來取錢，系統提示她可以辦理一張信用卡，我雖然心裏覺得她肯定不會辦，可我還是想開口，媽耶，她同意辦理了，開心。

每營銷一張信用卡，第二天就會有一個6.6元的紅包到賬。錢不多，可是就是莫名讓人開心。總覺得今天有一點賺錢的成果，今天的班就沒有白上。

上班是痛苦的，必須苦中作樂，唯有搞錢讓我覺得快樂。不能讓自己白白痛苦，我要用金錢來彌補我的痛苦感覺。

1點鐘出頭，l和主管出去吃飯了，只剩我這邊一個櫃枱。

人不多，可是源源不斷，基本沒歇，一個接一個。總得一個個都哄好了送走。

快2點了，主管一個人回來了，說l回家換褲子了。

l今天身體不大舒服，來大姨媽肚子不舒服。

無所謂了，一個人上櫃一整天都過來了，這又能有什麼呢。

3點多些了，主管要清機，問我l還沒來？顯然，沒來。

我真的討厭跟上了年紀的人一起工作。可能她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也可能她已經多年媳婦熬成婆，她可以肆意妄為了，新人多辛苦一些覺得正常，應該。

明明是兩個人的活計，她總能心安理得推給你一個人去做。

明明是來上班，卻總是告假:

我今天晚來會兒……

我今天要早走會兒……

我家裏有點事兒，你先辦會兒……

我沒吃早飯，出去吃點飯……

各種，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能一走一天，只留我這邊一個櫃枱。

辛苦嗎？累嗎？我可以忍受的，在我的忍耐範圍內。

但是另個櫃枱放了暫停服務的牌子，我這邊就不能放暫停服務了。

行里的規定是櫃員要離開櫃枱，必須鎖屏，放暫停服務的牌子，鎖箱子，然後才能去上廁所或者喝水。

只留我這邊一個櫃枱，這意味着我好長時間沒辦法上廁所，沒辦法喝水。

怨念不是一天兩天才形成的。

我甚至都走了想要辭職一走了之的衝動。

古人云，不患寡而患不均。同樣是來上班，掙着一樣的工資，然而卻受着不一樣的累。

有時候真感覺人家怎麼能這麼狠得下心來搞這種事情。

欺負新人很爽嗎？

不做事情也能拿工資，把自己的事情推給新人，呵呵。

人家來上班，坐一半個小時就鎖箱子到後面休息看手機了，反正也沒人說。

我在後面稍微休息10分鐘就要被催着去辦業務了，呵呵。

有時候出去吃飯，飯還沒吃完就打電話催着回去辦業務了，真的感覺有點噁心呢。

有時候我想，作為一個新人，多吃點苦應該的，營銷技能也沒那麼強，多做點基礎的工作，為網點分憂解難實屬分內之事。在沒有實力的時候就應該低調，老老實實做事就好了。

人家那樣，可是人家會來事啊，有時候也能給網點帶來一些收益。

可是，再怎麼說服自己，我還是很難受。

尤其是一坐一上午或者一坐一下午，一下都站不起來，一直在辦業務，一直在說話，但是一口水都沒喝，一次廁所都沒上，眼睛痛，嘴巴干，嗓子疼，腰疼，背疼，脖子疼的時候，真的是怨念比貞子還深。

脾氣簡直爆炸到極點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都好累。我甚至都不知道活着到底是為了什麼了。

每天都像行屍走肉一般，按部就班，穩定，是真的穩定。

生活沒有一絲漣漪，沒有一絲趣味，沒有一點生機。

死氣沉沉的。

果然啊，有的人，20歲的時候就死了，但是70歲的時候才被埋進土裏。

今天周六，下午可以提早一個小時關門。四點就關門了。

我趕緊盤庫數錢，馬奶皮喲，又少錢了，呵呵

數錢，真他媽是個玄學！一點沒錯！

然而爸爸絲毫are

爸爸要淡定，哼╯^╰

明天再說吧。

總會出來的。

終於從噁心的營業室出來了，外面的空氣真好！

今天陽光很好，就是風有點大，還有點冷。都已經三月的尾巴了，還這麼冷。早上起來桶里的水都結冰了呢。

有人已經穿上了夏天的衣服，半袖外面套着薄薄的牛仔外套，露腳踝。

佩服re，嘖嘖，像大佬低頭！

我都穿這樣了還感覺冷，他們居然都不感覺冷！kuo以哦！

下班，回家嘍！吃飯飯，餓死了。吃飯，碼字，睡覺覺??。

又一天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