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仿春
時間緩緩地走着,我能夠感受到它留下的軌跡,很清晰。
沒說太多,交流的表面看起來是風平浪靜的,三言兩語的傳遞着,宛如平靜海面上空翱翔着的海鷗。
話語上的交際少着,但那些想說的話卻很多,思念化成的一字一句都被含在了嘴裏,一句“我想你了”拉開了閘門,風平浪靜的海面頓時間掀起了波瀾,我也想你了,這是我給她的回應,海浪湧起,一層高過一層。
對不起,我不清楚這是第幾次對她這樣講了,開玩笑之後說過,認真過後說過,夜深人靜的時候說過,可唯獨電話里的這次口述確是第一次。
“對不起,我……”我頓了片刻,“我讓你失望了。”
我很擔心,即使我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已是不爭的事實,我確實很令人失望,但我還是不願聽到她的親口承認。
“什麼讓我失望了?”
出人意料着,她的語氣是那樣的迷茫,就好像沒聽懂我的話。
我不想這樣子放着不管,無論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作沒事,有些事我必須承認,有些懦弱我必須負責。
我們還喜歡着彼此,她還沒有被現實的阻礙妥協,在我們都很無助的時候,在我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的時候,在我被逼到放棄邊緣的時候,那個早已傷痕纍纍的她竟然忍着痛向我伸出手。如果真要在愛情這條路上比較個高低上下,那我絕對的輸家,不及劉玖菊分毫。
我的付出不及她,至少長大點,坦誠些,是我對她的仁慈吧。
“我在電話里的那些回答,將你置之不理,根本、根本就沒體會過你的感受。”我忍着痛說著,“對不起,很沒出息吧,很差勁吧,讓你失望了吧!”
這話像雪一樣,小雪,緩慢地飄落,一字一字落到了心裏,一字一字都像是在嘆息,我不敢大些聲,因為這不是什麼驕傲的事情,盡顯着可悲,透露着傷感。
“沒關係啊,其實我也沒想到爸爸會這麼凶,電話那頭換作是我的話,我也一定不知所措、一定驚慌失措的。”
“可……”這一瞬,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其實那晚你能打電話過來,我就已經很感動了,還讓你聽了那麼多刺耳的話,我想想都覺得你委屈,所以,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我整個人都瓦解了,我的心就這樣一層一層地被她剝開,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落下來,這痛是那樣的清晰,它綁架了我的呼吸,缺氧,一秒、兩秒、三秒……死亡、復活、死亡、復活……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軟,經不起風浪,所以我會怕,就像她說的那樣,其實換做誰,都會這樣吧,也許吧!
“我沒覺得委屈,你也沒必要這麼講。”我着鼻子,對不起繼續着。
“如果不是我的不小心,那天晚上我爸就不會拿到我的手機,對不起!”
……
對不起徘徊在我們之間,她一句我一句,緊緊跟着,我們都在傾訴着自己的不對,都在搶着為那天晚上的事情買單。
“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再對不起來,對不起去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是嘛?”那邊傳來的笑是釋然的。
我也笑了,大概是知道再這樣對不起下去,天都能黑了。
“嗯,都過去了。”
是都過去了,這一刻的我們都跨過了對方留下的障礙,一切真就像沒發生過。我們回到了原來的模樣,不,這模樣甚至比先前的還要生動。
“你沒忘記我們的約定吧?”語氣里的認真跟期待是實打實的,我能感覺的出來。
“怎麼可能會忘,三年之約,我們說好三年後的在一起,還剩兩年半!”我不會忘記這個約定,它融入了我的血肉,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嗯,那我們再做個約定吧!”
“嗯,我答應!”我響應的很快,不想有任何的遲鈍,因為我知道她要說的那個約定一定是為了我們的未來着想,一定是為了我們能夠更好的在一起着想。
“我還沒說呢!”那頭的氣息有點急促緊張了,顯得着急。
“嗯,你儘管說,我先答應着!”我的喜悅順着信號向她傳遞過去,你儘管說,說什麼我都答應。
“你就不怕我坑你呀?”微微地挑逗是我從她那裏接收到的。
“不怕,因為我知道你不會的!”這話是底氣滿滿的,信任一絲都沒缺席。
“嗯,那我就說了。”她音量漸低,而後緩緩上升,“從現在開始,我們把心思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學習上,考個好大學,為我們的將來努力!”
“嗯,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畢竟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學習!”
“嗯嗯,那我們約定好了呀,蘇州大學,千萬記住啊!”
“不用提醒,我記的比自己的名字都清楚!”我說的沒錯,因為那是我們共同的目標,我怎麼可能含糊。
“對了,上學后,我估計不能再跟你晚安了。”那頭感傷着。
“沒關係啊,我心裏明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不是,因為下學期我不住學校宿舍了,我媽在外面租了房子照顧我。”話語聲顯得是那般不自然,聽得出她有些不情願。
“這很好啊,你媽媽照顧你,我很放心!”我說的是大實話,畢竟我已不是一次兩次擔心她在學校里的生活了,我跟她不一樣,就算我身旁沒有朋友,但至少晚自習過後,我還能看到老媽,遇到呂行。但她是孤獨的,沒有家人的陪伴。當然,我們也有着相同的點,我們都不在彼此的身邊,不能朝夕相伴,我們只能用思念代替陪伴,每一天、每一秒。
“以後就不能給你道晚安了,有點難過哎!”
“沒事的了,比起每一晚的晚安,我更想看到你的身旁有人陪着,真的,一切都會變好的,越來越好。”
“嗯嗯!”
……
我們還聊了不少,我入了迷,被她的聲音緊緊吸引着,百聽不厭,聽不夠,想着這樣一直下去,聽着她的每一個字,跟着她的呼吸,耳朵軟軟的,暖暖春風那種。
那件事沒有過去,於我於她都不可能說過去就過去,我們只是把它埋進了心底的最深處,把它丟進了無底洞中。那樣的夢只做過一次,後來的我再也沒有經歷過,那些在我夢裏出現的情節更多的是她,跟她的再一次約會,與她的又一次擁吻,和她一起的幸福生活,太多太多的美好,那些情節都指向了我們憧憬着的未來,沒有一丁點兒偏離。
冬天整理着自己的尾巴,它把自己最後的倔強留給了大年初二,我體會的很徹骨,也被折磨的很痛苦,它整理完了,離開了,一時間回不來了,要跟我們道聲再見了。
攜着和風,夾着細雨,淅淅瀝瀝牛毛花針,雨霧瀰漫的季節就這樣籠罩下來,綿綿的春、暖暖的春、潤物無聲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