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晚安
我們保持這樣的關係多久了?細數着跟她一起走過的那些日子,教室里的、課堂外的、同校的、隔開的……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們也是這般的默契,整天都抓着手機,無時無刻不在等待着對方的消息,雖然這期間,我迷茫過、冷淡過,但情人節的熱度融化了我們之間的那層冰障,我對她的炙熱又回來了,一聲招呼都不打。
聊天的話題慢慢地往下延伸,字裏行間的平淡也變得敏感,我是好奇的,真的很好奇,關於她,我想知道的東西太多太多,她的周圍,她的心情,甚至是她的身體。
我們越過了雷池,話題里的羞澀更多了,其實我們都不敢往下聊的吧,但胸口的那顆小傢伙蠢蠢欲動着。我們會從深夜聊到凌晨,清晨向我們招過手,初升的那抹曙光我們也都見過,就好像是一場比賽,誰都不想先於對方睡着,一句晚安就好像乒乓球桌上正來來回回的球,迂迴着,誰都不想失手。
“你先睡吧!”
“你先睡!”
“你先!”
“你睡了我就睡!”
……
“呂也,外面亮了!”
我掀開被子,單着衣服,趕緊跑下床去。
不知道這處興奮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日出什麼的,我是沒興趣的吧。我是積極的,積極的跑到窗口,激動地拉開窗帘,開窗、伸頭,迫不及待地望向東際。
那是我見過最美的景色,天亮了,嶄新的一天,離我們的約定又近了一步,距我們的憧憬又快了一截。
我們一塊看着同一片日出,儘管身旁沒有對方陪伴,但心裏洋溢着的那股溫暖就好像彼此擁抱般,我知道的,因為此時此刻的我們正在做相同的事情,都望着同一片遠方。
“我看到了,真沒想到,我們竟然聊這麼久了!”
“嗯,感覺快不行了,眼皮好重!”
“讓你早些睡覺你不聽,趕緊睡覺吧,小心黑眼圈。”我提醒着,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宿沒睡。
“好的,你也趕緊睡會兒吧,以後不能再這樣聊天了,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知道她說的對,但心裏還是覺得有些淡淡的可惜,我像個孩子,希望着彼此相伴的時間可以更長些,白天不夠,黑夜來湊。
“好的,那我們以後什麼時候睡覺?”我好奇着她的答案,希望越晚越好。
“你說呢?”
“你說吧,你不是要管我的嘛,現在我聽你的!”我的認真融進了回復里,不摻一絲的水分。
“嘻嘻,這我可要好好想想,睡醒了告訴你!”
我知道她困了,因為此刻的我也很困,“好的!”
“愛你喲!”
“我也愛你,好夢!”
一句晚安已不知說了多少個夜晚,它們斷斷續續着,在學校、在家裏,只要有機會,只要有可能,哪怕是道一聲“晚安”,都感覺可以擁抱整個夜晚。
情人節后的那幾天,我們的愛戀發酵着,我不再去花時間跟呂行爭奪電腦的使用權,我更想知道手機那頭的她正在幹嘛,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呼一吸。
那朵玫瑰花在她的精心呵護下鮮艷了許久,是她告訴我的,花低下了頭,收緊了腰,但花香依舊倔強着,她給它舉辦了一場隆重的葬禮,零落成泥碾作塵,土葬是對它的最好的尊重,我笑她傻,笑她太當真,笑它只是一朵花,可她偏要任性一回,很漂亮地給我丟了句“你不懂”。
“啥?你還把它埋了?”我是驚訝的。
“嗯,它可是我收到的第一朵玫瑰花,也是你送我的,難道不應該走的正式些嘛?”她反問着我,問的那麼認真。
“你這也太認真了吧。”我笑了。
“你不懂,說不準來年會長出來呢!”
我感受到了那頭的小激動,也察覺到了她言語裏夾雜着的期待。
“長出來?”我偷笑着,“它要是能長出來,我跟你姓。”
“呸呸呸!”
……
玫瑰花綻放出的那句我愛你是明目張胆的,它膽大、勇敢,絲毫不退避,那朵花沒有離開,它一直盛開在我們的心裏,紅的那般底蘊,香的那般沁心。
這一年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我們經歷了中考的洗禮,開始了一別兩校的生活,我們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相見如若初見,送你的禮物我是認真挑選的,你遞過來的照片成了我的守護,除了沒有一起同校,其它的一切都向著美好的方向發展着,我們之間的感情還是那般堅固。
手滑了,真的,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意外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我就不應該探出窗外玩手機,就不應該一隻手打字耍帥。
手機是老爸給我的,還是暑假的那個,中興。它從我的手上掙脫時,我的心臟真就要蹦出來一樣,我朝着樓下伸長胳膊,就好像準備緊跟其後。
“啊啊啊啊……”我驚慌失措着,啊出了一番熱鬧。
手機做着自由落體,輕鬆自在的落在了地面,啪嗒一聲,完了、碎了,我的心也跟着完了、碎了。
這一瞬間,我終白了它對我的重要性,深刻而清脆地明白着。它是我跟劉玖菊聯繫的橋樑,是我們互道晚安的夜晚,是我們笑着體會的歌曲……它意味着太多太多,我發現的太晚,在這失去的時候才猛然發覺。
我哭了,鬧騰個不停,沒救了,它就像那朵玫瑰花一樣死翹翹了,希望的燈光就這樣熄滅了,胸口被傷心難過填的滿滿的,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不能再跟她聊天了,不能想像,不能允許!
四分五裂的場景不忍直視着,我心痛的就差跪在手機面前放聲大哭,淚流滿面的那種。
“呂也,是你手機不?”樓下傳來呂行那熟悉的聲音。
我沒有回答他,耳畔回蕩着的儘是下樓時的急促腳步聲。
“媽媽呀!”我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幾眼,手也沒忍住,撿着那零零散散的碎片。
“怎麼回事?”呂行關心的問着,“是你的手機吧?”
“你看不出來嘛,摔下來了呀!”我對他發起了火,肚子裏就像燃起的炸藥桶一樣。
“節哀……”呂行憂傷地安慰着我,“能給我看看嘛?”
“看什麼呀,都稀巴爛了,你能把它看活了?”我很煩,心裏很亂。
“說不定呢。”
我把手裏的零散件遞給了呂行,因為在某一刻,我竟然相信呂行會有辦法的。
可事實證明呂行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他瞅了兩眼,上下倒騰着手裏的零件,最後長嘆一聲,“死透了呀!”
我問呂行借了手機,向她說明了我現在的情況,我要她不用擔心,我不是不回復你的消息,只是力不從心。
她很懂事,沒關係,我知道,一句句的就好像告別一般。
接下來的那幾個晚上我都死皮賴臉的問呂行藉手機,呂行不是很好說話,就算我是他的哥哥。
那些天我們聊的真不多,白天是,晚上更是,但睡前的晚安從來沒有缺席過,哪怕只是藉手機道句晚安,我也覺得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