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盛世婚禮序曲之十里紅妝
都這個點了,現在這婚禮也開始了吧?
在十點左右,我們一行人也入鄉隨俗地融入到了看熱鬧的百姓群體中。
那頂疑似烏黑花轎的大紅花轎現在也在城外候着,準確的說,是已經跟着那曾家少爺的娶親隊伍開始自南門進城了。
這曾家少爺好不闊氣,一路花瓣鋪道,不知道是不是從閩州特意帶過來的迎親樂隊,一路吹拉彈唱緊跟着隊伍前進的步伐,一點一點在街道上走着。
整個川都城完全變了樣,道路兩旁也不管是栽種了什麼樹木都被繫上了一條大紅布,風一吹過,紅布便呼呼作響,末端朝着南門好似在迎接着那曾家少爺的到來。
走在隊伍前頭的是數十個小女孩提着的大紅燈籠。
這些燈籠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龐大的,反倒有點像小孩子的玩鬧的小花燈一般。
這些孩童提着小燈籠走在最前頭,緊隨其後的便是一些年齡跟他們差不多的花童。
這些花童負責一路撒着左手拎着的花籃中的鮮花,花童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點便是他們都面帶笑意,顯得喜氣洋洋。
而在這些孩子的更前方則是一些大人在邊走邊燃放鞭炮,在放鞭炮的幾人的身前還有兩人手中提着一支金屬花統。
每過一段路,他們便會點放一次手中的花統,那花統聲音震耳欲聾。聲勢之大,每一次的鳴放都有種地動山搖的既視感。
當然,為了不嚇到路人,這些花統本身的威力自是沒有那麼強。這些是為了婚禮上而放的花統,怎麼可能真的有傷人的效果。
在樂隊後方最顯眼的便是那一身新郎官打扮的曾家少爺了。他騎着一匹高大的白馬,向著街道左右兩邊的路人揮手示意,好不風光,好不得意。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這些川都城的百姓都在為他而歡喜。
“這便是那曾家少爺呀,看上去也沒多大呀。”吳君君站在我左手邊,看到那迎面走來的隊伍中間那個騎着白馬的新郎官,撇了撇嘴,有點鄙視的意思。
她這是見不得別人這麼囂張吧?
“那曾家少爺確實只是個普通人呀。”李威這算是第一次正式見到這曾家少爺,以往在閩州都是暗中探訪的性質,也沒有與其照面過。
他的感知告訴他,這個騎着白馬的新郎官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身上沒有半點的靈力存在。而且,他的身上也看不到什麼武者的影子,恐怕連一般的練家子都不算。
“但他或許真是有一手妙手丹青。”張曉悅這個病秧子今天也難得出鏡一次,他的眼睛比較特殊,即便是有些近視,但在某些方面,他所能看到的比尋常人更多。
比如,見鬼什麼的。
他本身也是藝術生出身,他看出了那曾家少爺揮舞着的右手有着常年握筆產生的老繭,那種尾指有點小變化的特徵,讓他想到了自己。
所以他認為,這曾家少爺興許也是個舞文弄墨之輩。
按理說,這種人不會很差勁呀。可是在閩州的時候,他們所打聽到的關於曾家少爺的傳言。
大都是給他扣上了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的標籤。
而後,那曾家被人滅門后,這父母親屍骨未寒,這曾家少爺卻還有心思娶親。讓不少閩州人聞之都大為嘆息。
不過,川都的百姓明顯並不知道這些傳言,縱然是有些人帶來了關於曾家少爺的一些消息,也沒多少人相信,興許他們連曾家少爺是誰都不知道。
只是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那今天要迎娶川都首富鄭家的大小姐的幸運兒。
照着這曾家少爺的迎親隊伍的行進速度,想要抵達川都鄭家府上,怕是要花費不少的功夫。
好在,距離午宴還有一小時之多的時間,只要後面不太耽誤的話,也不至於誤了吉時。
“哥哥,好熱鬧呀。”貞兒被我抱起,站在地上的她可看不到人牆前方的場景。
幽兒也被李威抱了起來,幾隻身高不過一米或是一米左右的蘿莉都被幾個大人抱到胸前,好讓她們能夠沾沾今日的喜氣。
出來的時候還是晚了一點,本以為那吉時到了我們出來也是趕得上的。
但我們忽略掉了這今日川都城的百姓才是看熱鬧的主流,等到我們找到一個還算不錯的位置的時候,前方早就站滿了好幾排人。
還好,我們所站的位置不算擁擠,藉著一些肩膀錯位的空隙倒是也看得到外頭的場景。
“我們得準備前往鄭家了,不然等會兒連站的位置都沒有了。”祁夜突然在人群中對我們說了一句,隨後也不再關注那逐步走來的迎親隊伍,先一步從人群後方離開。
“跟上去,跟上去,聽着傢伙的應該沒錯。”王雨桐拉了拉還在踮着腳往外眺望的吳君君,我見狀也抱着貞兒離開了人牆。
的確,才只是那曾家少爺的迎親隊伍進城就這般擁擠了,等到那鄭家小姐出嫁坐上花轎還不擠得現場連站的空位都沒有了?
“哥哥,貞兒還想看。”被抱在懷裏的小貞兒不樂意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麼多人參與的中式婚禮呢。
“哥哥帶貞兒去看更好看的,這個等會站那邊也看得到。”不得已地哄了貞兒幾句后,又許諾了今天會請她吃奶糖后,這小丫頭才沒有再糾纏着我。
得了,隨着年齡增長,怎麼貞兒更不好應付了。
想想貞兒這丫頭跟在我身邊大風大浪也不知經歷過多少次了,這心境理論上也比尋常孩子成熟吧。可惜,我想多了。
該屬於孩子的童真情緒,她一點都不缺。這樣也好呀,我原本還有點愁貞兒過於理解人情世故了怎麼辦?
一隻蘿莉整天像個小老頭,小老太太的像話嘛!
就是筱兒這麼的文靜早熟,就有些讓我頭疼了。還好,筱兒並不是我的妹妹,也不會住在我家。
抱着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帶着貞兒緊跟着那吳君君等人一同離開了這川都城南門。
南門的茶樓之上,那無花公子看到了經過樓下的隊伍后,面露一絲笑意,那不知道被他藏在何處的摺扇又到了他的右手上。
“開始了嗎?有趣,有趣。”無花公子手中的摺扇慢慢地扇動着,目光卻從那樓下的迎親隊伍的新郎官身上轉移到了他後方的那頂大紅花轎上。
“除了顏色不一樣之外,幾乎一模一樣,這世間或許存在着相似的兩朵花,但短時間內出現的契合度達到九成以上的花轎,可是罕見至極。”
這無花公子竟是也知道那昔日烏黑首飾共振后呈現出的空中異象,關於那頂烏黑花轎的事情的人之一。
能夠看到那空中異象的人,除了運氣極好之輩,便是烏黑首飾持有者了。
當日那烏黑首飾共振在遙遠的西北省青虛城內出現,難不成這無花公子當時還身在青虛城不成?
如果不是的話,他在另外的地方所見,可是至少要存在着兩件烏黑首飾的城市才有可能出現的共振異象。
也許,他本人便是烏黑首飾的持有者之一,也說不準呢。
“曾家少爺,昔日曾府老爺於我墨門有恩。沒想到老夫再一次回到閩州城已經是物是人非,那曾家滿門被人所滅,手段之殘忍,說是妖邪也不為過。
今日這號稱曾家少爺的男子,就真的是那曾家血脈後輩嗎?如果是的話,老夫保你一命又何妨?”人群之中,同樣在圍觀着這場盛世婚禮的一名白須老者,身穿一件墨色的中山服。
在看到那曾家少爺的隊伍從眼前經過後不久,暗自做了一個決定,隨後便從人群中隱去身形,看他行進的方向,讓人猜測他是不是也想先去鄭府一睹為快。
昨天還有看到的修面,今日也不知所蹤,不知道他是去鄭家湊熱鬧了,還是根本就對這件事沒興趣,無花公子表示這茶樓今天就他一人。
連茶樓的老闆,那個外號“老煙斗”的小老頭也沒在茶樓內。
比起這川都城南門的熱鬧非凡的場面,那坐落在川都城北部的鄭府上顯然更是門庭若市了。
鄭老爺目前不在府上,他還在酒店等待着女兒與女婿的到來,送鄭小姐出門的任務自是落到了鄭少爺這個當哥哥的頭上。
鄭府附近也有不少的圍觀群眾,但更多的人卻是早去了酒店那邊,今日那鄭家可是號稱要宴請全城的百姓,這財大氣粗的,就算是他付得起錢,也得有那麼多的座位跟做菜師父呀。
擺在酒店外的大廣場上的流水席自是沒有酒店內的那麼講究。
從始至終都是個中式婚禮,最後的酒宴竟是擺在了那川都城內的最大的酒店內。
這家酒店也是百年老店了,原本是叫“川都大酒樓”,現在更名為“川都大酒店”。言簡意賅的店名,尋常人一提及川都哪裏的酒樓或是酒店最好,首屈一指的便是它了。
所以以那川都鄭家現在在川都的地位,這舉辦婚宴的地方怎麼可能隨便?再說,即便是他鄭家有想過在自家擺宴,這鄭府的空間也有限,哪裏容得下那麼多的賓客。
曾家少爺的隊伍不快不慢,走了大半個小時,倒是也到了那川都北部的鄭府附近了。估摸着就是幾分鐘功夫就會到達鄭府門前了。
鄭府上下早就聽到了外頭那鞭炮齊鳴的喧鬧聲,自然也知道是那曾家少爺的隊伍到了,只是,這曾家少爺還未親自到達門前,這鄭小姐也不會那麼快地被送出鄭家。
花轎是在今天早上繞了半個川都城后特地送到了川都城南門外。
娶個親,除了自己人來了,其他的事務老丈人都一應承包了,這曾家少爺倒是好福氣呀。
是今日也不知多少人羨慕他的好運。
“來了!來了!快點準備,準備呀!”鄭府大門外,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看到了那支遙遙可見的紅色隊伍后,趕忙地一路穿過大門,前院,大院一直跑動了後院前的最後一道門廊前向裏頭的人彙報消息。
那待在後院前的鄭少爺得知消息后,站起身整理下了自己的衣衫,確認沒有沾染什麼灰塵后,才走向了那鄭小姐目前所在的卧室前。
“妹子,那曾家少爺到了,準備下,為兄要背你上花轎了。”鄭少爺的聲音不溫不火,像是跟尋常人說話一般,一點也看不出他這個當哥哥的有為自己妹妹的喜事大失分寸的跡象。
也許,他們兄妹平日裏的關係並不怎麼好吧。
屋內,傳來了那鄭小姐的一聲“知道了”。便沒有了聲息。
屋外的鄭少爺也沒任何怪罪之意,只是叮囑了聲,我在外頭等你。便離開了房門,走回到了院內的一張石桌前候着。
屋內,那鄭小姐望着鏡中的那個精緻的可人兒,沒有出聲地對着鏡中的自己念着什麼。
隨手雙手捧起了那被放在了桌上的金燦燦的鳳冠戴到了自己的頭頂之上。鳳冠前的珠簾隨着她直起身後自然地垂下遮掩住了她淺黛微妝的新娘妝。
隨着外頭又有人喊着“新郎官到了!”
屋外的鄭少爺也再一次敲響房門......
“這鄭家要搞的場面不小呀,這就是傳說中的‘十里紅妝’嗎?”站在鄭府外邊的人群中,當我看到了那與曾少爺的迎親隊伍形成銜接的紅妝隊伍后,不禁地被驚出聲來。
十里路是多少,我還是懂得的。換算成現在的數值就是五千米的距離了。
五千米呀,這十里紅妝該排到哪裏去?從北門一路排到南門嗎?何況,這鄭府所準備的紅妝何止十里?
光是我們現在所看到的這支沒有盡頭的隊伍就有不下十里了吧?這還是將隊伍排成了兩列的情況下,如果組成長龍的話,會不會有機會繞整個川都城一圈?
好在這個時代街面上沒那麼多的車輛,再加上這鄭府早就跟當地的那些機構打過招呼了。目前這街道基本是為這鄭家今日的大婚而準備的。
那些花童手中的花籃都換了好幾茬了,這一路從川都城南門走到北門附近,以這些小孩子的體力算是十分不錯了。
那曾少爺坐在大白馬上,雙眼緊盯着那道敞開的大門,他在等,他在等他的新娘子。
現場的樂隊也不知何時停下來了,沒有繼續吹打。
“吉時到!新娘上轎。”隨着那花轎前的一個紅娘扯着嗓子大喊了一聲,那鄭府內部,鄭家少爺背着穿戴着鳳冠霞帔的鄭小姐緩緩走了出來。
曾少爺對着鄭少爺點頭示意,一面也在打量着自己的新娘子,可惜,那鄭小姐頭上戴着的鳳冠垂下來的珠簾擋掉了大部分的面容,加上她低垂着腦袋,面向也沒有朝着曾少爺這邊。
所以,他並沒有第一時間看清楚新娘的面容。
不僅是曾少爺沒看清楚,現場的圍觀群眾也沒幾個看得到的。
我們隔着一段距離就更不用多說。只是身邊的幾個女孩看到這鄭小姐的一身鳳冠霞帔后,眼中異彩連連,估計是有所心動。
但這黑絲金邊的嫁衣一看就十分昂貴,也不知道是出自於哪位大師傅之手。這個時候的中式嫁衣大都是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可不像後世還可以直接用工廠機器量產。
鄭小姐被那鄭少爺直接背到了花轎前。
這鄭老夫人早已去世,上花轎的禮節倒是節省掉了不少。那紅娘在念叨着一些必要的吉祥話。
鄭少爺背着那鄭小姐就站在花轎前等着,好不容易,紅娘的話語結束。
便示意那鄭少爺可以抱着鄭小姐送上花轎了。
待到鄭小姐被鄭少爺抱上花轎,那花轎才正式抬起。
我注意到,那是八人抬的大紅花轎,倒是也應了那“八抬大轎”之意了。
新娘子上轎后,那隊伍前方的鞭炮小組又開始放鞭炮,花統手也跟着連放好幾響。
樂隊立即恢復了吹拉彈唱,整個隊伍也開始隨着一聲“起轎!走。”
開始有序不亂地沿着來時的方向往那川都城內的川都大酒店行進而去。
當花轎從我們眼前經過時,那些挑着擔的紅妝隊伍也開始行動。他們緊在花轎的後方,與這支娶親隊伍匯成一線。
我們站在原地看着這紅妝隊伍的逐步擴大,這都走了十多分鐘了,我發現這隊伍的後方竟還有不少人在走動。
這鄭老爺可真是夠大氣,這十里紅妝,他愣是擺出了數十里之長。
不說後有來者,就他這足以記錄史冊的大場面,真算得上前無古人了吧?
想想,關於這場盛世婚禮,在後世只有一點卷宗記錄,還是模糊不清的資料就覺得困惑不已。
如此規模的婚禮,到底是之後因為什麼事情,而導致了它沒有被真正記錄下來呢?
連一些影像資料都跟着消失不見,我可是注意到,這川都城的報社記者全程跟着拍攝了。
想來也是有那鄭家授意,讓他們是有資格去記錄下這場盛世婚禮的。
“全都是武者。”祁夜盯着那早就看不清的隊伍盡頭的花轎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什麼武者?你發現什麼了?”
未等我追問到答案,站在一邊的高凌飛反倒給我一個不錯的答案。
“那些抬花轎的人都是武者,而且境界不低,至少都是接近到一階後期的高手了。”
什麼!八個一階後期的高手給人抬花轎?這曾少爺從哪兒找來的這八個武者?
不對,這花轎是鄭家提供的,抬花轎的人貌似也是鄭家出的,難道這些武者來自於鄭家?可是,鄭家怎麼會用武者去抬花轎呢?
就算這頂花轎看着比尋常的花轎要大上數倍,重量也是倍增,但八個精壯的大漢抬一頂花轎也是沒問題的吧。
難道那鄭小姐坐上去后還能壓垮他們不成?但這些可都是武者,這就十分古怪了。
“我在那鄭小姐身上,感應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她也是修士,而且是踏入正式修行的修士,不過實力不高,應該還是在一階之境。”李威這傢伙,有點話不驚人語不休。
這鄭小姐怎麼就成修士了?而且還是熟悉的氣息,難道他曾在哪裏見過這鄭小姐不成?
但我知道,從始至終,我們直到現在才是第一次看到這鄭小姐,即便隔着一段距離看不清楚她的模樣。但要說是早前就見過面,也不見得半點印象都沒有吧。
“走吧,我們也該去那邊。這場婚禮能否順利舉行下去,現在還很難說。”高凌飛指着那道紅妝長流說著。
我明白他的話,這支隊伍最後的目的地便是那川都城的市中心的川都大酒店。
無論是即將要發生什麼,那裏都有可能會成為戰場或是事件的爆發點。
那麼,現在出發前往那川都大酒店的確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