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死神來了狂暴曲
這是一場真正的災難,在最後的希翼展現光明之際,再一次無情地擊潰人們那顆脆弱的心。這是一場絕望的悲歌,在整個風暴的剎那給予你最沉痛的凄涼,無法言語的痛,無法抹滅的心靈破碎,在這一刻被瞬間放大。
風雨在咆哮!彈雨臨幕發出“啪啪啪”的清響,卻似一個被不斷撞擊的巨鍾震耳欲聾,敲打在在場的每個人的心頭上。消防大隊總隊長在歇斯底里地怒喊着:“快!快點!再快點!一定要在雨水灌進來之前將人盡數救出來!”他聲若洪雷,企圖掩蓋雨架外的暴雨聲。儘管他們一直在努力,但自然之危,人力實在難以抗衡,何況,這臨時搭建起來的臨時防禦措施本就勉強。
雨已經下了,風若再至,則為狂暴!空中的黑雲不僅沒有因雨落而散,反而更加濃郁,隱約間還伴着道道閃電劃破天際,在這黑暗的區域裏顯得異常明顯。雨水積攢得很快,不多時,地面上已都是水窪,甚至形成了溝壑水流,有意識般地衝擊着之前人們堆積起來的阻擋物。
“快啊!”
“快啊!”人們在嘶吼着,消防隊員齊齊出手,若不是顧及到動車中部坍塌,會埋葬動車底下的倖存者們,他們估計會不惜一切直接暴力破開缺口。而今,雨下,一切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他們不知曉動車底下是何狀況,僅僅靠着金屬物敲打聲來判斷底下的人還活着的事實,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道敲打聲發出的頻率越來越慢,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了。
“為什麼我會有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我站在一家小相館的落地窗前,透過殘破的玻璃望向了屋外那傾盆大雨,心頭上一股莫名的不安,揮之不去。
“大哥哥,你在看什麼?”身後,傳來了小小的軟軟的聲音,落地窗破開的那個大洞,不時有風卷着雨水飄進來。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轉身向小小走去,“沒什麼。”我安慰道。
自從我離開遊樂場往後走,打算就近找個地方躲雨時,小小便醒了,醒來后小小沒有說什麼,眼看天色愈來愈暗,如黑夜般。若非有及時打開了的霓虹燈,我怕是已迷失在這黑暗裏。最終,我背着小小在這處落地窗破了個大洞的小相館停留了。
相館內,沒幾個人,靠近遊樂場方向的落地窗被重物砸出了一個直徑接近兩米的大洞,碎玻璃撒的遍地都是。我之前便是站在那堆碎玻璃邊緣,順着碎玻璃撒落的軌跡望過去,我看到了一個深陷在櫃枱上的太空船座椅,上面沒有人了,但從那慘烈的櫃枱殘缺不全,太空船座椅上的一些碎衣屑及那已經乾涸凝固的血跡來看,在此之前這裏必定發生過一場凄慘的事故。特別是看到這太空船座椅,更加落實了我的想法。
這些在我帶着小小躲進這裏的時候便注意到了,只是不知當時死傷多少,明顯現場被簡單地處理過了。這個又不歸我管,我在這瞎操心什麼?只是,望着窗外的風雨,我的心始終靜不下來,特別是那莫名的不安,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烈了。我感覺得到,在這場風雨中,又有着一場災難在凝造着,我的不安便來自於此。
同一時間,遠在遊樂場之外的一個小飯館的包廂內,許靈小姑自顧自的扒拉着眼前的那疊慕斯蛋糕,小貞兒安安靜靜地坐在被墊高的靠椅上,在她對面正是那先前與許靈小姑打過招呼並領着她們到這個小飯館,飽餐了一頓的中年男子。
小貞兒與中年男子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率先開口的意思,小貞兒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稱呼眼前這位中年男子,亦是不懂她現在又是什麼身份。方才,許靈小姑解釋過了,眼前這位男子是她的哥哥,許辰的爸爸,而她是許辰的妹妹,理論上,她應該也該喊他一聲“爸爸”。但,小貞兒就是喊不出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喊不出來,興許因為眼前這個男子並非她的親生父親的緣故。
男子更是難以啟齒,他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定位。眼前這個小女孩,與他來說,就是路邊的一被“拋棄者”,一個棄嬰,一隻沒人要的小野貓,他若是出於同情,會領養這麼個嬌小玲瓏的小女孩吧。只是,他現在還可以這麼做嗎?如果是他的妻子,鄭兒她會怎麼抉擇?她會願意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嗎?
只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在他遇到小貞兒她們的同時,他與他的妻子正好完成了一段生命的交接。
且不論男子會做出什麼決定,與此同時,遊樂場太空船處對動車後半截的救援工作還在緊張地進行着。
水還是灌進來了,無論人們做了多大的努力,大自然的力量,終究不是憑人力可以抵擋得住。消防隊員們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
隨着消防人員把動車斷裂處的洞口越挖越大,滲入動車後半截的水也越來越多。正所謂,水漲船高,隨着水位的增高,動車後半截的車廂遲早會被全部浸泡在水內,到時候,人沒救出來。本會因缺乏空氣窒息而死的人們最後竟是被水溺死的可笑下場。難道,這些倖存者就真的沒有成功倖存下來的可能了嗎?
消防隊長氣急敗壞地站在缺口前大罵著上天不再給他點時間。要知道,凡事都不會一帆風順,何況,這是一場被死神光環籠罩的“死局”!
人們總是心懷着希望,渴望着自己的那點微薄之力可以改變什麼。但,人力真的可以對抗一切嗎?
隨着水越灌越多,動車內的其他人也意識到了這潛在的危險。
“怎麼回事?為什麼有水往下流?”車廂內,有人發出了疑問,一片死黑的車廂,透過厚厚的玻璃,看不清窗外是何場景。黑暗籠罩着整篇空間,更是因為華燈初上,雨夜的危險比以往來得更猛烈了。
“下雨了!下雨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車廂內還有意識的人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不要待在這兒了,我不要死了。”一個精神瀕臨崩潰的女人掙扎着把緊扣的安全帶拔掉,踩着自己的座位就要向上攀爬。被垂直吊起的動車廂光滑的走道比牆壁還要難攀,雜亂的車廂內除了亂七八糟的行李外,還有因為撞擊而卡在部分座位的機器零件。
“不要亂動呀!等待救援吧。”有人勸阻那女子,但那女子現在哪聽得近他人的話,水流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快。本就難攀的走道因為這雨水的侵入,顯得更加光滑,上頭的消防大隊的挖掘工作還在繼續,不時有些零碎的東西被雨水從缺口處帶了下來。
“危險!”有人大喊了一句,那女子根本就聽而不聞。她的視線被雨水遮掩住了,她根本就沒看到頭頂有塊十公分左右的石塊正被雨水帶着飛速地滑了下來……
“啊!”女子被石塊砸中了右手,直接從上方跌落下來,正好摔到她下方兩個座位左右的一段鋼筋上。幸好鋼筋是橫向躺着,不然那女子指不定會因此被鋼筋所傷,即便如此,她後背猛烈撞擊之下也傷了骨頭。
動車車廂上方,洶湧的雨水已經衝破了人們築起的防禦措施,正朝着唯一的缺口展開了驚人的攻勢。與此同時,動車車廂下方車窗之外。
動車飛起的位置是隧道的中間位置,這詭異的雨,來得猛烈。整條隧道因為這雨變得猶如小河一般,因為,雨水早在消防大隊拚命地打開缺口的同時,灌進了這隧道。算算,也有半小時多了吧?若是這雨水得不到宣洩,全部堆到這“小河”中,那裏頭的動車將如那急流中的小舟一般,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