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醒來
小娃見沐陽緊皺着眉頭，不說話，便只好耐着臉皮繼續央求沐陽道：“姐姐曾經告訴過我，天地萬物之間，雖然有些東西是可以改變的，但是都有一定的平衡和因果。要得到一件東西，就意味着要失去一件東西。如果本該失去生命的白朮，得到了生命，那我願意失去自己的生命，不知可不可以改變白將軍的命數……”
小娃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地，連她自己都沒有底氣再說下去。
沐陽伸出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恢復了往常的溫柔笑着說道：“我可以救他，你也不必付出生命的代價。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你想想，你的生命不過百餘載，換一個活了上萬年的神的命，不覺得有些不對等嗎？”
一聽這話，小娃立即陷入了沮喪的境地。
的確，幾十年換幾萬年，可能嗎？
她有些難過地問道：“我沒有想到這個，沐陽女神。原來是這樣，那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呢？或者說，我還能付得起什麼呢？”
沐陽目光幽遠，看了看空蕩蕩的宮殿，除了金燦燦很多物件，一點生氣也沒有，她緩了緩，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似乎下定了決心才說道：“自由。我需要你的自由。“
“啊？”小娃十分地疑惑，不理解地問道：“付出自由？是什麼意思呢？”
沐陽嘴角浮現出若有若無的微笑，語氣平緩地說道：“自由就是，你的身體，你的時間，將不再由你自己支配。你留在不周山，當我的小徒弟，永遠的陪着我，我就替你救藥神。”
小娃一下子覺得腦袋又開始發暈了。
留在不周山，當沐陽的小徒弟？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還有更多的是難以置信，她道：“您的意思是，只要我留在不周山，跟着你學習神術，您就可以幫我就白將軍？”
沐陽搖搖頭笑道：“不需要學習神術。”
“啊？不學習神術，那您為什麼還要收我為徒呢？我記得浮萍姐姐說過，旱魃，”小娃見沐陽神色微動，連忙改口道，“不，是黃帝的小女兒，對不起，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她當初跟着您當徒弟的時候，就是學習了神術，最後才能回去救了黃帝一族。”
沐陽溫和地笑道：“她叫晚晚，當年若不是我教她修習她本不該學的東西，也不至於落到最後那般結局。我不會要求你學習神術的，你放心。”
小娃十分地疑惑，但是對於旱魃的事情，她卻一點兒也不敢多問。
沐陽似是看穿了小娃的心思，卻也沒有生氣，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地解釋道：“人間都叫她旱魃，意思是會鬧旱災的妖獸。真是可笑，晚晚那麼單純，那麼善良，居然被人描繪成妖獸。”
“這片荒漠，是因為晚晚來了以後才變成這樣的嗎？”小娃試探着問道。
沐陽嘆了一口氣，望着剛剛送給小娃的那塊婉玉，說道：“不，這裏本來是一片大海，並不是因為她來了這裏，而是因為我來了這裏。”
“啊？”小娃十分不解，問道，“可是世人不是說，是因為晚晚走到哪裏，哪裏就發生旱災，所以黃帝才將她遣到西北來嗎？”
“如果真如世人所說的這般，那晚晚的結局，也不算太慘。”沐陽冷哼了一聲，十分不屑地說道，“所謂的真相，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記得了，他們永遠都不會承認，會用那種殘忍的手段對待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
小娃沉默不語，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能夠安慰眼前這個悲傷的女神。
“罷了，時間太久了，不說這件事了。”沐陽嘆氣道，臉上很快有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溫暖的笑，對小娃道，“所以，你願意嗎？你願意留下來陪着我換藥神的性命嗎？”
小娃一聽到換藥神活下來的話，連忙點頭道：“願意，沐陽女神，我願意。”
“當真願意？不反悔？”沐陽此時的笑容變得帶着幾分蠱惑，小娃覺得頭又開始昏昏沉沉了起來。
但小娃還是堅定地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我願意。如果白將軍活着，姐姐會很快樂，我也會很快樂。”
“即便那樣你再也見不到她，即便你再也不能出不周山，你也願意？”魅惑的聲音繼續在她的耳邊問道。
小娃這一次遲疑了一下。
再也不能見到浮萍姐姐了嗎？也就是說，再也不能見到姐姐，還有玄鳥了。
這個條件的確讓人很難過。
見不到最想要守護的人，也見不到最想守護自己的人。
她獃獃地在原地想了很久，終於開口道：“雖然難過，但我還是願意的。”
沐陽看着小娃，神色複雜，開口對小娃說道：“既然這樣，我就成全你。你回去與他們告別吧，四十九日以後，葯神自會蘇醒，你也要跟着我，永遠地留在不周山。”
小娃點了點頭，心裏湧出無限的難過來。
“轟隆”一聲，不知是哪裏的一聲巨響，嚇得小娃整個人一陣顫抖。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她頭頂上猛烈地敲擊了一下，她就如同走山路踩空一般，一陣心驚。
睜開眼，居然看見玄鳥那張有些大的臉。
“啊！”她嚇得尖叫一聲，隨即又反應過來，說道：“哎？剛剛那些，原來是夢嗎？”
玄鳥溫柔地看着小娃，但神色不解地問道：“夢？什麼夢？你睡了多久了？餓不餓，我有的時候忘了把水和乾糧留給你，你肯定餓壞了吧？”
小娃摸了摸本該空無一物的肚子，疑惑道：“哎？玄鳥你們總算回來了。可是我一點也不渴，也一點也不餓哎。”
“怎麼會不渴不餓，小娃你睡傻了嗎？我們已經離開快一整天了，來，喝點水吧？”玄鳥寵溺地颳了一下小娃的鼻子，笑着說道。
“小娃，你不會是背着我們吃沙子吃飽了吧。”身後穿來浮萍慵懶的聲音。
“姐姐！”小娃嬌嗔道，“可是，我真的不餓，也一點兒都不渴。”她揉了揉腦袋，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