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爭風吃醋
()第375章爭風吃醋
“這只是原因之一。~”蘇一一悄悄地掀開了後台的幕布,“你看看,這滿場子可是群情激昂着呢,不光是趙昕一個人?台下坐着的,固然有不少是漢學學得不錯的,可大多數人,卻對那些書面的文言文一知半解。倒是這種歌詞,直白易懂,又琅琅上口,容易記憶。若是換作我,也不會去唱那些高難度的雅歌,還不如哼這些俗調呢”
“可這詞兒,也太直了,就像是鄉下人說話似的。我覺得倒是山歌,更合適些。”綉桔忍不住打擊蘇一一的積極性。
“沒關係,你儘管貶低,只要別人翻唱的多了,咱們的名聲就算是響了。那時候,只要哼到歌,就會想到咱們一一製藥。哎,說起來,月香也該換個牌子了。不行,還得讓四大家族鬥起來再說,若不然的話,恐怕會一致抵禦外敵。好,只能讓月香闖闖名聲了,大不了以後就改成一一月香。”蘇一一不以為意,笑嘻嘻地繼續得意。
沈細細果然應邀,又唱了一遍。她聲音柔美,唱做俱佳,自然獲得滿堂喝彩。這一回,反比剛剛那次的反應還熱烈。蘇一一覺得因為剛才那是第一次,所以把大伙兒給唱雷了,所以才萬籟俱寂,讓她也跟着緊張了一把。還有沈細細,別當她沒瞧見那哀怨的神色。
“真是不可思議,這敦煌人……”綉桔嘖嘖有聲,對於台下跟着哼唱的氣氛嗤之以鼻,“竟然跟着一個歌女唱歌,簡直是……有辱斯文,斯文掃地……”
“我可不管他們斯文不斯文,反正我知道,沈細細能確立第一女伶的當然地位,我們的月香才會日進斗金。當然,更重要的是,可以利用沈細細的身份,離間趙家和閻家。為了這個目標,我會繼續督促沈細細練習唱歌的。~”
沈細細每三天出一支新歌,月香的演出,場場爆滿。不僅如此,蘇一一還聽說,有人專門排隊買票,然後轉手,竟然也能獲三倍的利。
“早知道,我把票價提高三倍不就成了嗎?”蘇一一痛心疾首。為了捧紅沈細細的宏偉目標,她在門票上的定價相當低,誰知道竟肥了“黃牛”。原來,這種職業古已有之,倒不是現代人的專利。所以說,追名逐利,是人的本能。
“小姐不是說,門票收入不重要,台下賣的零食酒飲,才是賺錢的大頭嗎?”
“我是怕門檻設得高了,看的人便少,咱們沈細細姑娘的名字,不過能在某一特定的層面名聞遐爾,所以才把價格定得略低了些。誰想到這些敦煌人,還真是有錢”
當然,蘇一一隻是說說而已,票價還是維持原樣,以至於敦煌搶票成風,把月香的名氣推到了極高的程度。
而作為當家花旦的沈細細,自然艷名更熾。只是高知名度,也帶來了高麻煩。比如說,敦煌其他青的姑娘們,便有些不賣賬了。畢竟敦煌總共也就這麼多人,個個都想削尖了腦袋往月香擠,她們那裏雖不說門可羅雀,但來的客人就不像以前那麼優質了。但凡有點身份的,誰不想得到一張沈細細演唱的入場券?
於是,便有姑娘們相好的,叫了人來砸場子。這種場面,蘇一一不怕應付。沈細細也不擔心,只要蘇一一在月香,她身邊那二十來個侍衛,便散在月香的周圍。真要弄出些什麼事兒來,自然會現身。
“小姐,要不要讓他們出手?前廳那裏都快被砸掉了。”綉桔雖然對月香缺乏好感,但好感也算是自家小姐的產業,又有着崇高的目標。若是被人連着鍋給端了,這一個來月的功夫就算白搭。雖然說出力的主要是蘇一一和沈細細,可再這麼耽擱下去,她還真怕趕不上姬流夜和蘇一一的婚禮,事情可就糟糕透頂了。
對於綉桔來說,讓自家小姐準時趕上婚禮,那是重中之重。綉梨半個月來一封信,除了說說大周的事兒,必要提醒兩句。
“急什麼”蘇一一懶洋洋地躲在房間裏烤火。
明明不過是十月末,大周還是金秋送爽的天氣,敦煌卻已經有了冬天的前兆。還是春暖花開和秋高氣爽的季節最好,沒有空調的時代,夏天和冬天便顯得尤其面目可憎。想到要在敦煌度過整個冬季,蘇一一的腦袋便轉到了越冬的準備工作上。
“怎麼不急啊……”綉桔跺了跺腳,讓蘇一一看得啞然失笑。大概是跟着自己在敦煌,身邊沒有了說教的人,這小妮子也學得風風火火起來。那種笑不露齒,語音控制在一定音量之內的習慣,改得還算徹底。想必回到大周,又要被綉梨一陣說教。
“這不是趙昕和閻偉都在么?”她笑道,“護花使者,關鍵時刻不出把力,我們的頭牌沈細細姑娘,怎麼會芳心暗許?”
“什麼?”綉桔懵懂。
“這是個英雄救美的好機會,咱們不用多事兒,躲在房間裏看好戲就行了。敦煌這氣候,風沙有點兒大呀”蘇一一嘆了口氣,拿過了一盒奶酥,咬了兩口便又丟了回去。
“小姐是想讓趙昕和閻偉出手么?”
“對啊,這時候再不出手,趕明兒讓細細別理他們倆了。男子漢大丈夫沒個擔當,簡直丟人丟到了姥姥家。”
“這有什麼丟人的啊……為個ji女爭風吃醋,說出去也難聽……”綉桔咕噥。
“砰”主僕倆還在閑閑地說話,前面的花廳卻傳來了驚天動地的聲音。
“小姐,還是讓鄭青過來,再晚一些,咱們這月香興許就不存在啦”綉桔急了,衝出去半隻腳,又趕緊回來央求。
蘇一一皺眉:“在不知情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實力,是最不智的行為。”
“可再不暴露,直接就把月香給暴露出去得了。”
“那也沒有什麼,咱們再買個子,重起爐照不就行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反正這月香,咱們也賺了不少,再收購一間的銀子,綽綽有餘。”
“可是……這麼一來,小姐還能在三月里趕回大周么?”綉桔是真急了,鼻尖上甚至冒出了汗珠子。
“趕不回去,就把婚期延到夏至么……”蘇一一滿不在乎,卻見綉桔跳了腳,才忙改口,“放心,你看看,咱們不過來了一個月,這不是已經初見成效了嗎?”
“可眼看就要前功盡棄了”綉桔怨念。
“什麼人,敢在月香鬧事兒?”終於有人出聲,蘇一一似笑非笑地瞟了綉桔一眼。
“好好,我知道小姐神機妙算,有人出頭就好。”綉桔把一顆心放到了胸腔,舒了口氣。只要月香沒事,她才懶得管是誰伸了手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是趙昕。”蘇一一側耳傾聽,露出了笑容,“閻偉雖然人更穩重些,在情敵面前,恐怕也不肯弱了聲氣兒。”
果然,一語未盡,外頭又響起了閻偉的聲音:“看來,咱們四大家族在敦煌的勢力,今非昔比啊”
趙昕哼了一聲,這話說得有點不大客氣。誰不知道今非昔比的,不是閻家,而趙家?以前四大家族平分天下,可如今,趙家卻淪落成了看閻家臉色行事的境地。雖說外面還維持着三家聯手制衡的態勢,可家族裏幾次密議,卻都傾向於依附閻家。
族長和長老們自然有他們的考量,可像趙昕這樣血氣方剛的第三代,每每想起,卻總覺得一股濁氣,從丹田裏升起來。看着閻偉那張看似溫和的笑臉,趙昕更覺得說不出的可惡。每次他和沈細細相約,這閻偉總會或早或晚地跑來打岔。
孰可忍,孰不可忍啊
他咬了咬牙齒,剋制地把臉轉向前廳,黑着臉拿人出氣:“看什麼看,還不替沈姑娘把這些人給趕走?月香也是可以任人隨便惹事非的地方么?”
他帶來的人裏面,沒幾個是好手。但聽主子發了話,沒奈何地只能上前去。閻偉笑吟吟地不出聲,想必是存心看他的笑話。
“閻公子,恐怕趙公子人手單薄,不如兩位公子的人一起出手如何?”關鍵時刻,沈細細地盈盈地撫着袖子出現了。趙昕聞言大喜,只覺得沈細細還是向著自己的。只是礙於閻氏勢盛,所以不敢不出面應付。頓時,一張包公臉便漸漸地有了笑影兒。沈細細看得真切,悄悄地朝着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做到像沈細細這樣高端的名ji,頻送秋波的時機,向來是把握得很好的。
閻偉卻心裏懊惱,自己晚了一步,竟然讓趙昕先出了頭。原先沈細細已經有被自己打動的趨勢,這麼一來卻又顯得懸了。而且自己袖着手看好戲的心思,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更別提像沈細細這樣千伶百巧的人兒,雖然平時看着有些大大咧咧,但真要細思量起來,自己的心肝兒還不等於是那南陳傳過來的玻璃似的,一清二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