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狀元案（一）

已經過了兩天，還沒有找到項干，白浩弘和展雪決定去縣衙，要求當地捕快幫忙找項干。麗滋要求同往，考慮到完全沒有危險，所以白浩弘答應了。

三人一起來到衙門，碰巧衙門正在公開審案，門口圍了很多人。麗滋好奇心重，對兩人說道：“縣官正忙着呢，在衙門後堂等他忙完，還不如在外面看看縣官是怎麼斷案的。”

白浩弘和展雪也有此意，於是三人擠進了人群。

就見大堂上，有一老者跪在地上，老淚縱橫地說道：“青天大老爺，老朽名叫高瓜，我女兒環環死得冤啊。想當年，新科狀元李保貴病倒在我家門口，被我救下，環環悉心照顧他。他病好后，瞞着我與環環私定終身，我得知此事，就成全了他們，他們成親後繼續住在我家。”

高瓜嘆了口氣，接著說道：“為了讓李保貴讀書趕考，環環日夜勞作，晚上織布，白天賣布，抽空還幫我做農活。由於操勞過度，腹中胎兒流產，但環環拖着病體，還在幹活掙錢。我們把掙來的錢都攢下，給李保貴當趕考路費。他中了狀元后，我們以為可以過上好日子了，日夜盼望着他來接我們進京，哪知……”

講到這裏，高瓜有些說不下去，他抹了一把眼淚后，才繼續說道：“昨天，李保貴終於回來了，我們高高興興地迎接他，沒想到，他開口就要休了環環，說是，當朝項太師看中他，要招他為女婿。環環大哭大鬧起來，罵他沒良心，他想走，環環不讓，李保貴就扇了環環一記耳光，全然不顧夫妻之情。我本想過去幫忙，見環環跪下，抱着李保貴的腿不讓他走，我不忍心看下去，就出了門。我是真不該出門啊！我哪知道李保貴就是個畜生！”

高瓜說到這裏，後悔不已，不停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停了一會兒，才接着講道：“我在外面轉了幾圈，回來時，透過燈光發現兩人已經在環環的屋裏。我以為狀元郎已經回心轉意，就回自己屋裏睡了。沒想到，早上醒來，家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平日，環環早已起床做事了，我覺得奇怪，趕忙到環環屋裏一瞧，看到環環已經死了。青天大老爺，李保貴殺了我女兒環環，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麗滋在一旁聽得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她一摸口袋，發覺手帕沒帶，正要把淚水往袖子上擦，白浩弘忙遞她一塊手帕。麗滋接過手帕，揩乾眼淚后，又擤了鼻涕，然後還給白浩弘，白浩弘沒接，說道：“你留着用吧。”

這時，站在老者旁邊的一個年輕人開口說道：“大人，我離開他家時，他女兒環環還是好好的。”

麗滋一聽，馬上明白那傢伙一定是狀元李保貴，不禁問道：“真是太普通的一張臉了，就這模樣，項太師怎麼會看上他的？”

白浩弘答道：“這叫‘榜下捉婿’。”

“什麼意思？”

“每逢發榜的時候，各地的官僚、地主們大清早就紛紛出動，爭相選擇新科進士做女婿，說是選擇，實際上是搶。因為大宋的文官俸祿高、接受的賞賜也重，不僅如此，還可以蔭及家人，是享有特權的官戶階層。真宗時期，一個叫范玲孫的中了榜首，宰相立馬將女兒嫁給了他。為了等一個中榜的男人，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到後來，人們便開始預定了，看好某個可能中榜的人，便先定下來，只要一中便馬上結婚。大文豪歐陽修就是這樣被人家定下來的。正所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女兒嫁給狀元是家族的榮耀，長相就不重要了。”

麗滋聽了說道：“我真有點同情項太師的女兒，她成了家族榮耀的犧牲品，和這種缺德、沒良心的人成親，還不如一個人過。”

展雪也評判道：“是啊，這小子越看越丑，剛開始他站在旁邊，不知道他那麼壞時，還沒覺得他這麼丑。”

因為麗滋他們站的地方比較靠後，周圍的人又在七嘴八舌地議論着，所以，縣令的很多話聽不清，大概是讓狀元講述詳情，因此，李保貴又接著說道：“昨晚，環環跪着不讓我走，我也沒有動強，畢竟跟她做過夫妻。後來環環說，有東西給我看，我便和環環一起進了她的屋。環環取出當年我暈倒在她家門前時穿的衣服，說她每天看着這件衣物，就像我在她身邊，說著就往我懷裏撲。我念及當年舊情，也沒有推開她。環環說，只要我不休她，她不去京城也可以，就在此地當我妻子，為我生兒育女，我在京城娶太師女兒的事她不管。我想這哪成啊，項太師絕對不會答應的。再說，我有妻子的事，還沒有告訴太師，萬一環環到京城告狀，也挺麻煩，所以就想先穩住她，日後讓她改嫁，於是假意和她溫存起來，親熱一番后，我就走了。”

麗滋憤憤地說道：“真不要臉！環環對他那麼好，狀元怎麼還忍心騙她。”

展雪介紹道：“你別看李保貴是狀元，在京城名聲可不太好。李保貴向很多富商借錢，別人見他是狀元，又是項太師的未來女婿，開始都毫不猶豫地借了，但是，李保貴拿這些錢去吃喝嫖賭，不多久就花光了，他竟然還有臉再去借。李保貴的臭名很快便在京城傳開，現在已經沒有人願意再借錢給他，聽說，項太師也後悔這門親事。項太師的一些對頭已經提前送了賀禮，就是要看項家的笑話。”

這時就聽縣令又問：“你與環環親熱時，可曾掐過她的脖子？”

李保貴答道：“我想早點走，哪有空摸她的脖子。”

“本官問的是掐？”

“沒有。”

展雪聽了說道：“白大哥，看樣子環環是被掐死的，你認為會是狀元乾的嗎？”

白浩弘正要答話，就聽一個人大聲喊道：“好你個不要臉的李保貴，和太師千金定了親，還敢再和別人睡覺！我要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展雪覺得聲音耳熟，循聲一看，那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喊話的人正是項干。展雪性急，不和白浩弘打招呼，就朝項干那邊擠，可是，人太多，及至近前，項干早已不知去向。白浩弘以為展雪去找縣令了，便和麗滋站在原處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