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算計
奶娘一邊沿着小路走，一邊小聲的叫着“九娘”心裏自責不已。
一定是自己回來的太晚把九娘餓着了九娘出去找吃的，這種情況發生過好多次只是這次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可別是出了什麼事啊。
大廚房她進不去，在門口等了好久也不見九娘的人，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走着叫着圍着附近轉了好幾圈還沒有找到九娘。
“不會是…”奶娘抬頭望向帥府後院中心的燈火通明處。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中產生駭的奶娘全身一哆嗦，手都顫抖了起來再也顧不得其它，撩起裙擺快速的向帥府嫡三房的住處奔去。
奶娘的心吊在喉嚨眼怎麼也歸不了位。
從她接過剛出生的九娘餵奶起，她跟九娘就冷冷清清的生活在那個破落小院裏，從來無人問津。
日子雖清苦但起碼有吃有喝，對於她這個剛剛失去女兒的母親來說忘記了很多悲傷，自己把九娘當做自己的女兒在疼。
可是從一年前三夫人把九娘抱走過之後一切都變了。
九娘回來整整昏迷了三天，不停抽搐幾乎死掉她去找三夫人救命。
可是這個親生母親居然不聞不問，關了她一夜找人打傷了她的嘴巴說她照顧不善至九娘子生病。
她知道這不過是三夫人防止她亂嚷嚷而已。在這權門大戶之中痴傻的孩子，那是影響門楣的，而九娘卻並沒有夭折不知是為何。
後來她還發現九娘在她面前比一般的孩童都聰明的多，只是從不表現。
她試着告訴三夫人可是沒有用，這裏親娘竟也會不可靠，而她對其中的隱秘也不想知道。
挨過打后奶娘回去衣不解帶照顧九娘，一直的把九娘抱在懷中，給九釀灌開水，直到給九娘灌下酒水九娘醉過去才停止抽搐保住了一條命。
還記得九娘醒后她從九娘口中聽到的第一句話她有多麼的震驚“三夫人給九娘吃很好吃的飯菜，九娘肚子好痛好痛，奶娘九娘不要吃好不好”。
“三夫人是個會要親兒性命的母親“，奶娘想到這裏急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回想着往事擔心的不行，不知道三夫人會怎麼對待九娘子。
奶娘眼中淚水模糊看不清前路，一個不小心就摔倒在地上，腳上傳來劇痛她知道她崴到腳了，正要掙扎着爬起來。
“奶娘”糥糯的兒音帶着一股焦急在身前響起。
奶娘抬頭，模糊的小身影漸漸清晰來到眼前，不是九娘是誰，“九娘子，你去那裏了天這麼晚奶娘擔心死了。你、你沒事吧？阿？”
“奶娘，我沒事的，都是九娘不好，九娘以後都不這樣了。”吳玉心看奶娘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擔心自己受傷害的樣子，很是自責的。
奶娘看九娘子好好的回來了沒受到什麼傷害，大鬆一口氣心也總算歸位了。
心想還好不是被三夫人帶走了，一時忘記了腳上的傷一用力痛的悶哼一聲。
吳玉心緊張的問道“奶娘你傷到腳了。”
“沒事，奶娘就是稍微扭了一下，不礙事的。”
奶娘說著把手撐在地上慢慢的站起來。
吳玉心想扶奶娘，奈何身材小小一點幫不上忙。
一路上奶娘都拖着一條腿，一點一點的往小院的方向挪。
吳玉心跟在後面看着，吳玉心討厭自己還沒長大的事實，她需要力量太需要了，孤兒寡母的什麼事都不方便還總被欺辱。
看到草叢裏長長的樹枝，吳玉心撒腿就跑過去。
“九娘子…”奶娘趕緊呼喚。
吳玉心已經拖着一根歪七八紐的樹枝回來了，吳玉心把樹枝遞給奶娘。
奶娘才反應過來九娘子是給自己找拐杖呢，笑笑誇道“九娘子真聰明。”
接過拐杖兩人的速度快了起來，月光拉長兩人的身影。
可也照亮了臉上的表情，兩歲的孩子安安靜靜的跟着走，其上卻沒有一點孩子的童真。
走進沒有大門的院子，推開搖搖欲墜的房門。兩個人坐下后，奶娘從懷裏取出帶着體溫的吃食。
“九娘子，你看今天我們有糕點吃。”奶娘露出一副撿到寶般的笑臉說著。
吳玉心望着奶娘手心裏的糕點，摸摸懷裏的硬饅頭沒有拿出來。
吳玉心知道倘若她拿出饅頭奶娘一定不會吃糕點。
奶娘把糕點塞到吳玉心嘴巴里，吳玉心輕輕咬了一口，接在手裏慢慢吃了起來。
奶娘捧着手裏的糕點左看右看，挑了最小的一塊。
剩下的兩塊又重新包起來，放在床頭說道“九娘子明天餓了就吃剩下的這兩塊，奶娘明天要是回來晚了就不要等了先睡了，明天奶娘要是還能拿糕點回來，九娘子就又有糕點吃了。”
吳玉心聽到明天還有糕點吃，心裏一緊，想說話卻最終沒開口。
糕點就意味着奶娘要做很多事要做到很晚，這都是府里設宴貴客留下的，要喝酒聊到很晚之後才會散去。
府里的奴僕們收拾善後，可是奴僕們也分三六九等，像這種到了深夜還不能休息的活計又沒有什麼油水可拿。
別的奴僕避之不及奶娘卻每每守到深夜就為了幾塊糕點或是別的幾口吃食。
這些還是次要的吳玉心知道奶娘是為了酒，客人喝不完的留下的酒水才是奶娘想為她拿的，為了她。
吳玉心黑黝黝的眼珠看着奶娘忙碌鋪床的背影，一閃一閃的。
吃完糕點，吳玉心轉到後門井邊，努力的想把水壓出來可是看起來如此簡單的事現在做起來卻是這麼的難。
無奈的圍着井邊打轉，奶娘已經鋪完床一瘸一拐的往這邊走來。
奶娘拉開吳玉心“九娘這井邊危險，你可千萬別往前靠。”責備的話語溫柔的聲音，說著已是壓出了一桶井水。
吳玉心看到立馬跑回房間把臉盆拿出來，奶娘倒出一盆水兩人就着這冰涼的井水梳洗了一番作罷。
吳玉心想幫奶娘洗洗腳，奶娘卻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吳玉心知道奶娘的觀念是不可能那麼容易轉變過來的。
晚上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現在的日子已經過不下去了，奶娘崴到腳如果明天還去做工很可能這腳會就此瘸掉的。計劃要提前實行了。
吳玉心從奶娘的臂彎里輕輕的爬起來，看了一眼睡得直打呼嚕的奶娘，心中很不好過。
輕嘆一口氣，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變的實在太沒用了。靜悄悄的推門盡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響花了一盞茶的時間才來到院子裏。
腦中閃過今天月娥與小廝的畫面，吳玉心看準了方向快速朝着下人房走去。
下人小廝房在三進後門的西北角，一片的瓦屋大通鋪，三房的小廝過的還是不錯的。奴才嗎也是看主人的能力決定日子的好壞，月娥的布子哥自然也在其中。
月黑風高吳玉心拿着一盞祠堂找來的油燈，點亮了黑夜，紅彤彤的火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起來。
吳玉心仔細回想了一遍計劃確認沒有出錯，濃煙之中瓦屋裏的人們一個個高聲咳嗽着被濃煙熏出來，吳玉心大睜得雙眼終於找到了目標。
李步子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幾乎是一走出來就想暈倒了。
但他不敢暈，趁火打劫可是由來已久，緊緊的抱着胸口，全部的家當可都在裏面。
快速跑到空曠無人處扶着樹大口大口的喘氣，心裏還在大呼倒霉，頭頂就被天上掉下的石頭重重砸了一下，本來就呼吸不上來的大腦眼前一黑徹底暈倒。
吳玉心從房頂上順着樹爬下來，快步來到李步子的身前，在他懷裏一陣掏摸，找到錢袋裝到自己懷裏快速的離開。
從看到李步子的那一刻起，這個計劃就已經開始了。
吳玉心算準了李步子擔心別人趁火打劫，起火后絕不會去與眾人擠在一起。
觀察了徐聞霞這麼久，這個三夫人所在的環境早摸了個清清楚楚。
才選定了房頂上這個她能借住樹上去又能很好偷襲的地點。
事實證明一切順利，想到這裏吳玉心奔跑中的身影像是輕快了幾分。
趁着人們救火的混亂，幾乎不用看路憑感覺就回到了自己同奶娘的破落小院。
小院依然靜悄悄看看天色大大的月亮大概感覺還有一個時辰才會天亮。
奶娘白天做活太累這會兒依然在熟睡。
吳玉心也不看錢袋裏的錢直接埋在院牆下，回到奶娘身邊睡覺去了。
這一覺睡得無比舒適。等吳玉心醒來天已經大亮，奶娘已經不在身邊。
吳玉心眉頭皺了皺，不過現在顧不上了，她現在要去啟動計劃，只有逃離這裏她跟奶娘才有活路，她現在就擔心奶娘的腳。
來到院子裏挖出李步子的錢袋，倒出來一看，居然有百兩的銀票五張，五十兩的一張，一些散碎的碎銀子，銅錢才半串，還有一隻玉釵，吳玉心認出來是月娥的。
“想必這些就是李步子和月娥的贖身銀子和三夫人那變態女人給李步子置辦物什的錢。
應該都在危機的情況下被李步子帶了出來，哼，這兩隻走狗為了討主人歡心沒少私下裏欺負奶娘，這次報復就當收點利息。”
吳玉心數着銀子開心的直哼哼心中快意“”沒枉費自己盯梢了許文霞兩個月，收穫還行，夠啟動正式計劃用的”。
把碎銀子用布包好再用一隻破爛的小竹編罐裝了，再用繩子把錢布袋和竹編罐繫緊在一起。試了試正好能裝在胸前，銀票拿回房間用線逢到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