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伊人的模樣說不上多俊俏，但也算個中上等。掉人堆里，多看兩眼也能找着。其餘的條件就很一般了，比着秦老師相過的其他姑娘，除了年紀小點兒，也沒什麼太不一樣的。秦媽媽雖然老催着秦老師找對象，但秦老師找的對象到底咋樣，她老人家是不關心的。

“那就是他們小年輕們的事了，我跟着摻和什麼啊？”她老人家這麼說。

所以大年三十那天中午，伊人還是在秦老師家裏受到了貴賓級的禮遇。

“誒喲！伊人來了啊！快點兒屋裏坐！”

秦老師很懂事，拎了拎手裏的東西：“媽，這是伊人給你帶的，你瞧瞧合不合意。”

秦媽媽笑得合不攏嘴，拉着伊人的手坐在沙發上。摸着伊人的小嫩手，一邊打量一邊樂呵呵道：“怎麼不合意！這麼漂亮靈巧的姑娘能看上你，那是咱家的福氣！”說著拍了拍伊人的手：“咱家的那傻小子這些年就顧着啃書了，啃傻了都！他要是有哪點兒惹你生氣了，你只管收拾他，阿姨給你撐腰！”

伊人臉上的笑打進門就沒往下擱，聽見話忙道：“沒有沒有，秦老師很好的。”

秦媽媽笑得一臉的滿足：“這孩子真好。”

秦朔放好東西端了熱茶擱伊人手裏，伊人這才敢把手從秦媽媽手裏抽出來，抱住茶杯。

秦媽媽瞧見兒子，問道：“伊人不是你們學校的嗎？”

秦老師點點頭，坐在了伊人旁邊。

伊人突然感覺到身側人隔着衣物散發出來的暖意。身子一僵，心裏慌了。

我靠啊……這可是我老師啊……

伊人低着頭，抱着茶杯抿了一口，才勉強保持住了臉上的微笑。

秦媽媽沒察覺，仍是數落着自家兒子：“那你可得照顧着點兒啊！”

秦老師帶着笑:“噯！知道。”

話音落，秦爸爸就推門進來了。皺着眉頭喊了句：“誒！你又沒關門！”

秦媽媽走近把秦爸手裏的魚跟菜接過來：“不是想着你還沒回來嘛。”說著示意秦爸：“姑娘在裏頭坐着呢，你去打個招呼。”

見秦爸回來，伊人忙起身：“伯伯好。”

秦爸點點頭：“坐吧，一會兒你阿姨炒幾個菜。你們倆先聊，我去裏頭歇會兒。”

伊人笑着應了聲。

秦朔往沙發上一坐，伸了伸手腳，笑道：“我爸就那樣，他話少，所以很少陪客人。你不用在意。”

伊人點點頭。

聽着廚房的動靜，伊人想了想，還是挽了挽袖子，問道：“哪兒能洗手？”

秦朔看了看伊人的架勢，笑了笑：“你要是不想就不用這樣。”

伊人笑了：“沒事。”

秦朔倒是沉吟了一會兒，起了身，也把袖子捋了上去：“走吧，咱倆一塊兒。”

伊人倒是很驚奇：“你會做飯？”

秦朔沒啥表情：“毒不死人就行了唄。”

伊人沒忍住，咯咯笑出了聲。

倆人收拾好，顛兒顛兒跑到廚房。一個抱着垃圾桶削皮擇菜，一個在一旁切切剁剁，秦媽媽掄鍋鏟。

伊人在一旁瞧着。

秦媽媽也就是傍晚商場裏搶打折菜的那類大媽，矮矮胖胖，眯着眼笑。可伊人總覺得，那一下下撫摸着自己的、寬厚粗糲的手，好像填補了心裏那塊兒永遠都在呼呼漏風的洞。

伊人笑着，兀自沉浸在少有的溫暖里。

秦朔在一旁看着伊人，笑了。

秦媽媽嘴裏閑不得，看伊人刀法老練，很是驚奇：“跟你這麼大的姑娘很少有會做飯的了。”

伊人笑道：“我爸不是很會做飯，還老不在家。這麼多年，再怎麼說也該學會了。”

秦媽媽這麼一聽倒是想起了伊人的身世，問着：“這麼多年，親家母就沒來過消息？”

伊人仍是笑，眼裏看不清神色：“近幾年才有。不過她在那邊成了家，我們這邊也過得挺好，沒那個必要了。”

秦媽媽聽得話，點點頭：“也好，各過各的。省心。”說著瞧了一眼伊人，道：“你爸倒是個真漢子，把你拉扯這麼大，還養出這麼個水靈靈的模樣，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力。”

伊人笑笑，沒接話，道：“阿姨要是不嫌棄，剩下幾個菜我來吧，阿姨歇會兒。”

秦媽媽點點頭，笑着：“真是個好孩子。”

好孩子被誇的美滋滋，拎起炒勺二話不說就開干。

秦朔在一旁看得稀奇，咧着嘴直笑。

秦媽媽瞧見自家兒子的呆樣，兜頭拍了一巴掌：“傻笑什麼，趕緊去幫忙！”

秦朔摸摸後腦勺趕緊站到案板旁。

秦媽媽看着倆人，滿意地咂摸了會兒，洗手出了廚房。

吃完飯又聊了會兒，已經過了三點。

秦媽媽原想着留伊人到晚上，可剛巧年三十，也不好霸者人家姑娘不放回去，只能戀戀不捨地拉着伊人念叨，下次一定要多待會兒。

伊人笑着應下，跟秦朔一起出了門。

下了樓，倆人往車庫溜達。

秦朔稀罕地看看伊人，笑道：“倒是招大媽們喜歡。”

伊人抬頭看看自家年輕教授，白了一眼，沒說話。

秦朔更稀罕，心裏樂着：膽子也大了。

討個這樣的回家當媳婦兒，也挺好。秦朔想着，又看了看伊人。

伊人低頭走路，沒看見自家教授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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