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拚死一戰
午時,皋陽失守的消息傳來,緊接着,項羽又帶着項家軍攻來,這時加上劉季所帶的人馬,比三川郡兵力多了不止一倍。
李蘊不敢再打開城門出城迎戰,而是在城上放火箭。
項家軍不畏懼的舉起盾牌,一部分掩護着來到城下,架起梯子要幾丈高的梯子爬上城牆。
李蘊朝身後揮手,城樓上的士兵舉起一桶桶火油倒下,一碰火,便熊熊燃起。爬上的士兵摔落下去,又換了另一批,像趕着赴死般,一點也不懼怕。
這是秦軍所沒有的膽子,李蘊深知。
項羽見勢不好,指揮戰車投石,劉季則帶人撞城門。
洛陽的城牆不一會兒便千瘡百孔,城上城下皆是窟窿。城上射下的箭被項家軍用盾牌擋住,城下射來的,秦軍躲避,有時躲不及,便送了命。
城門被項家軍用大柱衝撞,一陣陣“嘭嘭”聲極為刺耳。城門搖曳,不斷有灰塵落下,看來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士兵上城來報,道:“大人,城門快壓不住了,怎麼辦?”
“開城門,拚死一戰。”李蘊拿上劍,直奔城下。
“是。”
洛陽城所有士兵迎戰,最終慘敗,李蘊戰馬被砍成兩截,狼狽的站在項羽前面,丟開了劍。“要殺要剮,請便,只希望少將軍饒了全城百姓。”
項羽將馬往前趕了趕,俯身在他耳側輕道:“在下自然不會傷及百姓,畢竟,在下也曾是大秦人。”
李蘊雙瞳縮了縮:“你果然是……”
話還未說完,曹參從遠處騎馬過來,一劍砍下了李蘊的腦袋。鮮血噴濺,濕了項羽的左側戰袍,也令他大吃了一驚。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倒地身首分離的李蘊,抬腳將曹參踢出去好遠,怒道:“混賬!誰叫你殺了他的?!不知道項氏不殺戰俘嗎?!”
劉季愣了愣,忙過來笑道:“少將軍息怒,曹參不知道項氏還有這一條,是在下沒有告知,在下向少將軍賠罪。”
項羽捏緊拳頭,冷哼一聲,並不接受他的道歉。
正想吩咐人收拾李蘊的屍身,突然一陣藍色花瓣從空中飄來,捲走了李蘊的身子和頭顱。
劉季很驚訝:“這是怎麼回事?莫非……上天也覺得他死得冤?”
項羽看着漸行漸遠的花瓣,鼻間聞見一縷淡淡的幽香后,雙眼綠光閃了一下,於是心情開始舒暢起來。
城樓頂上,那抹白色身影與他對視片刻,然後消失。
李斯聽聞李蘊葬身戰場的消息,氣血上頭,昏了過去。
“老爺!”迎春和劉然驚呼,雙雙跑過去,突然光芒一身,凌湘已經將李斯接在了手上。
兩人呆愣在原地,“你是……”
凌湘看了他們許久,淡淡道:“將銀錢均分,然後離開吧,從今以後,不再有郡守府,這裏將是楚國的地盤。”
說罷,她帶着李斯消失不見了。
迎春眨了眨眼,輕道:“劉然,咱們該去哪兒?”
劉然沮喪,嘆了口氣:“咱們……我也不知道,我已經不想再離開了,如今這亂世,除了這裏,哪還有咱們的容身之處?”
迎春:“你說的是,那咱們就呆在這兒,等楚軍裁決吧,畢竟大人為了百姓已經殉國了。”
劉然:“也好,我也不怕死的。”
迎春:“嗯,我也是。”
*
春季變得越發像秋季了,暖風不再溫暖,晴空之下,充滿了人們的哀嘆。
胡亥為國事累得病了一場,百官都將這些擔子交給他,他如今也成了第二個“嬴政”,眼底青黑,徹夜未眠。
他最近少來望夷宮,就算來,也只是抱着若兒睡覺,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然後天還未亮又去上朝去了。若兒因此得了空閑,開始做最後的安排。
顧檸坐在鞦韆上,開心的與驚鵠驚蟄玩鬧,全然不知東臨早已離世的消息。
“小檸兒。”突然,若兒朝她喚道。
顧檸跑來,面上帶着笑和薄薄的汗水。“夫人,怎麼了?”
若兒看着她,突然蹙起了眉,“陪我出宮一趟吧。”
顧檸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兩人來到王憐的住處,敲響了大門。
王憐跑來開門,見若兒,喜笑顏開。“若兒,你來了,快進來,這是?”
顧檸咧嘴朝她笑:“姑娘好,我叫陳顧檸,夫人的小跟班。”
王憐:“你好,我是王憐,若兒的好姐妹。”
若兒摸了摸顧檸的頭:“是個好孩子,帶來給你瞧瞧。容夏呢?”
“容夏去後院牽馬了,我們倆兒正準備去看看茗琉,今日……是她的生辰。”說著,她的臉色暗下,雙眼中充斥着痛苦。
若兒:“我也去看看三姐姐。”
顧檸看到兩人眼裏的悲傷,不知為何,心中不由自主的堵了起來。
茗琉的骨灰葬在咸陽城外,正對幽冥宮結界的地方,是若兒親手葬下的,葬后也向匈奴傳了消息。
四人到那處時,冒頓正跪坐在墓前,面無表情。他旁側擺着一壇酒和一些紙錢。剛點了香,還沒燒紙,看樣子是剛到不久。
冒頓回頭看了一眼,又扭過頭去。
王憐看了他許久,才想起來他曾在茗琉行刑時出現過。“是他……”
若兒解釋道:“他叫冒頓,現在匈奴的單于,深愛三姐姐的人,去年,是我將從天牢他放走的。”
說完,她走到冒頓身邊跪下,取了三炷香揮手點燃,然後拜了三拜,將香插在墓前。
冒頓將酒罈打開,仰頭喝了一口,道:“你將茗琉下葬的消息給我時,我本想來把她帶走,又想到,她想留在自己的國家,便作罷。”
若兒笑了笑:“如果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蘊哥大婚那日,你會不會硬帶她走?”
冒頓:“沒有如果……”
是了,沒有如果。
若兒:“聽說你攻佔了東胡,又開始向月氏進攻,匈奴在你手裏越發強大了,祝賀。”
冒頓:“我想幫茗琉實現願望,只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到那個人人平等,沒有壓迫的時候。”
若兒嘆了口氣,站起身,將位置讓給王憐。
若兒眸光一閃,風刃掠過,將墓上的雜草除盡,木製的墓碑上,細小的藤蔓爬上,開出了幾朵小花。